钱圈日!胜利日!
赛前我就被巡场告知,自己被安排在特色牌桌一号位,而且整整一天,都不会被轮换——Day3之后的每一场比赛,这都是前一天筹码榜榜首的专属座位,就像自行车赛的黄色领骑衫一样;象征着一种荣誉和……更多的压力。
我是第一个坐进特色牌桌的,当我把筹码从盒子里拿出来,整整齐齐的迭在牌桌上后。绝对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对手们,才一个个姗姗来迟——
二号位:萨米-法尔哈,筹码二百七十六万美元!
四号位:古斯-汉森,筹码七百九十一万美元!
六号位:詹妮弗-哈曼,筹码八百七十万美元!
七号位:金杰米,筹码三百八十万美元!
十号位:托德-布朗森,筹码六百六十四万美元!
除了在HSP的比赛里,或者一些大型比赛的决赛桌……你很难再看到如此之多的巨鲨王坐在一张牌桌边!事实上,就连这些巨鲨王本身,在看到如此之多的同类后,也一个个都显得瞠目结舌、愕然至极!
“这一定是他们弄错了……”艰难的坐进椅子后,大胖子托德嘟哝着说,“我想我们也许可以叫个巡场过来问问……”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金杰米举手叫来巡场,在十二架摄像机的拍摄下,他指着牌桌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巡场耸了耸肩,他带着歉意回答:“金先生,我帮不了您;不过,也许组委会的成员可以给您一个答案。”
“那就去把他们叫来吧。”卫冕冠军古斯-汉森脸色阴沉,而他的语气则显得更为阴郁,“去吧,孩子,不要再站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没多久,赛事举办者凯森先生的儿子,波尔-凯森就走了过来。他对那些巨鲨王微笑着解释道:“对不起,请各位原谅我们的安排,但这是电视台的意思……”
“你说什么?”詹妮弗-哈曼提高了音量问道。
波尔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各位,是这样的:因为提高了参赛费的缘故,今年的比赛比往年都要沉闷得多;收视率也比往年下降了不少……因此电视台方面希望能在Day4、以及之后的比赛里;尽可能多的,安排一些人气高的牌手,坐进特色牌桌……”
萨米-法尔哈右手夹着一支永不点燃的香烟——这是他的标志——他像平常一样笑着,但语气却绝不客气:“于是我们就成了牺牲品?在别人从鱼儿那里不断攫取筹码的时候,我们却必须在这里提前进行决赛桌的比赛?”
“这个,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还请各位多多支持……”
看着这个年纪将近六十、已然头发花白的老头,在比他年轻二十岁到四十岁的牌手们面前,陪着笑、不停的认错道歉;谁也不可能再去指责他什么了……
大家只能在面面相觑后,接受了这个无情的现实。
“那么,就让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吧。”古斯-汉森面无表情的说。
法尔哈把那支香烟叼在嘴角,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说话:“我提议,要是谁能从这张牌桌活过今天,但却没有拿到金手链的话,谁就得请我们大家好好吃一顿大餐,酒菜随便大家点,怎么样?”
“金手链是得看运气的,决赛桌吧?”托德的口音还是那么含糊不清。
“嘿!你怎么不说Day6的前一百名?”金杰米学着陈大卫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吉祥物,放在牌桌上——那是一只香瓜!
他的话刚刚说完,詹妮弗马上接口道:“好,就这么说定了!要么今天出局,要么进Day6;否则的话……就等着掏腰包吧!对了,我提议,这个饭局,我们得把邓先生也算进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没有插过嘴,但我绝没有想到,詹妮弗会把我也算进他们的圈子,我迟疑着问:“坦里罗夫人,您说的是我?”
“你坐在特色牌桌一号位,难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成?”金杰米笑着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头说。
托德也咧开嘴,笑着对我说:“没错,你就和我一样,等着吃大餐吧……”
他们好像都很看好我,可是……巨鲨王的大餐有那么好吃吗?答案是……不!
盲注从40000/80000美元开始,刚刚才第三把牌,我就拿着AK全下,然而萨米-法尔哈竟然决定跟注全下!他翻出口袋对子Q——五张公共牌里既没有A,也没有K,一分钟内,法尔哈翻倍了他的筹码。
香烟从左边嘴角转到右边嘴角,再转回左边……他的脸上挂着那副永恒的笑容,平静的对我说:“你以为我会害怕倒在钱圈外,而不敢跟注全下吗?不,我的目标从来都是决赛桌。”
我弃了一把牌,再下一把,我又拿到了AQ;我加注五倍大盲注,也就是四十万美元,进入彩池;詹妮弗再加注到一百万美元;我跟注;翻牌是不同花色的K、Q、J,我试探性下注一百万美元,詹妮弗全下!在痛苦的思考了很久后,我选择了弃牌。
十分钟之内,仅仅两把牌,就让我损失掉一半的筹码;现在,我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万美元的样子……不过好在,这些巨鲨王似乎都习惯于玩得很慢,两个小时里,我们这张牌桌总共只进行了不到三十把牌。
所以,我竟然还能保留四百七十多万美元的筹码,进入第一次休息时间!
我闷闷不乐的回到观众席,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阿湖还微笑着,表扬了我……
“阿新,虽然你面对的是那么多巨鲨王;可我不得不说,你玩得很好。”
我苦笑着摇头,对她说:“玩得很好?现在Day4的比赛刚刚开始,我就已经损失了一半筹码……”
阿湖快速的对我说道:“那又怎么样?你知道詹妮弗-哈曼的那把全下,你弃得有多么明智吗?你是AQ,可她是A10,她已经拿到了顺子……”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大屏幕上,就放出了我和詹妮弗-哈曼那把牌的重播。在我的名字后,的确是AQ没错;可是在詹妮弗的名字后,是一张6、和一张5……
“这是一把偷鸡的经典战例。”解说员如是说。
在这种时候,本应更为郁闷的我,反而笑了起来;我看向阿湖,她的头已经垂到了膝盖上,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听到她有如蚊声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其实,这是很漂亮的一把偷鸡牌,不是么?她知道,在钱圈外,我是不敢跟注全下的。”
事实上,在这两个小时里,随着被淘汰人数的增多,每个人都离钱圈越来越近……不仅仅是我,任何筹码数量不是很多的人,都不敢胡乱参与彩池!
这些牌手们,就像被军队定量屠杀的农夫一般,毫不反抗的交出自己的筹码;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计算着已经倒下了多少人……
终于,在第二轮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扬声器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赛场内还有801名牌手。”
最紧张的时刻到来了,钱圈倒计时开始——所有筹码不足下一轮盲注的牌手们,都一边尽力拖延着比赛时间,一边急切的左顾右盼,希望听到宣布别人出局的声音。
每个人在这时的“全下”,都会令人倍加关注;而扬声器里也不停的播报着“全下”的情况——
“特色牌桌,詹妮弗-哈曼-坦里罗夫人全下。”
“无人跟注。詹妮弗-哈曼-坦里罗夫人夺得彩池。”
虽然特色牌桌离赛场其他牌桌都很远,但我还是听到了,一片哀叹声顿时响起。
紧接着扬声器再度响起——
“15号牌桌,来自中国澳门的林帆先生,筹码不足下小盲注,被迫全下……”
“所有牌手弃牌,同样是来自中国香港的龙希小姐,大盲注跟注……”
我看到,两个扛着摄像机的人,飞奔般的跑向15号牌桌,但他们却没有拍摄到第801名的诞生……
就连扬声器里的那个声音似乎都有些失望:“林帆先生获胜……”
哀叹声本不应该用“轰然响起”这个词来形容的,但是,除了这个词,我搜肠刮肚,也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可以用来形容这个时候的马靴酒店比赛大厅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