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无法入睡,想起来我自己惹的塌天大祸;想起来明天就要在全体社员面前作检讨;想起来明天上午全体社员就要对我进行批判,我就流泪不止。我趟在炕上,翻来覆去,痛心疾首。我就这样想着心事,一直到天亮。早晨起来的时候,枕巾都湿透了。早晨吃饭时,我只喝了一碗面子粥,然后就和养父一起去了队部。
“队部里,由于社员都来上班,里外都挤满了人。刘芳雪的大哥是生产队长,他站在屋子中央,看看社员都来齐了,故意的大声咳嗽了一声。社员们听到是队长的声音,屋里屋外立刻静了下来。屋里静的很沉闷,连每个人的喘气声都能听得见。过了一会,刘芳雪的大哥表情严肃的说:‘社员同志们,今天先耽误大家一会。昨天,我们家发生了一件不该发生的事情:王文就和我妹妹刘芳雪上山拣柴禾,他让我妹妹脱了裤子,看看尿尿那个地方长的什么样。同志们,你们说,这是人说的话吗?这是有娘养,无娘教的野蛮小子;这是纯粹的耍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今天,先让王文进当着我妹妹和全体社员的面,公开向我妹妹作检讨;公开向我妹妹赔礼道歉。之后,请大家对王文进进行批判。批判的越狠越好;批判的越深刻越好。像这样外来的野蛮小子,不让他吃点苦头,他也不知道马王爷还有三只眼。最后,等一切都进行完了,大家再干活。’刘芳雪她大哥说完了以后,我低着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社员们一个接一个的,像机关枪似的,用密集的子弹,无情的射入我的胸膛和全身……妹,我的故事讲完了,这回你该高兴了吧。”
丽霞听完了文进对过去一段尘封了30多年痛苦往事的回忆,心里感到不是个滋味,她的俊美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花。她真的没有想到,和她相爱了11年的哥哥,竟然还有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她真的没有想到,刘芳雪会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看着他脸上的泪痕,无限同情地说:
“哥,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流。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刘芳雪是这样一个无耻的女人。哥哥遭受的不白之冤,小妹都替你鸣不平。”
文进听到丽霞这样说,他非话常感激她。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苦笑了一下说:
“妹,这会刘芳雪的为人你应该清楚了吧?”
丽霞听了文进的话,深有感触地说:
“哥,在你没说这段往事之前,我还以为刘芳雪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可刚才听了哥哥的一番话,我才明白刘芳雪到底是个什么人。哥,那后来怎么样了?”
文进听丽霞这样问,他实事求是的回答说:
“后来我们见面谁也不说话,成了仇人。”
丽霞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她来到六队的时候,发现刘芳雪还一如既往地爱着他。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又产生了疑团。想到这里,她问:
“哥,我怎么到六队以后,发现她还爱着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文进此刻脸上的泪水已经擦干,也不再像刚才述说时那么痛苦,脸上也显出了笑容。他觉得丽霞的问话不无道理,他看着她疑惑的表情,和她解释着说:
“妹,这事你就不明白了吧?打那以后,刘芳雪长到18岁就嫁人了,就是现在的这个丈夫。她18岁那年春天结婚,我那年冬天结婚,也就是现在的你这个二嫂。”
丽霞听到这里,更加觉得纳闷。她对这件事情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再次的问:
“哥,我就纳闷,既然你和她是仇人,为什么她还会爱你呢?”
丽霞的问话,文进没有吃惊,这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无论谁听了都会这样问的,何况丽霞呢?听了她的问话,他微微一笑的和她解释着说:
“妹,这件事要是说起来,你也许会不相信,刘芳雪的脸皮就是厚。这话还得从头说:到了1964年冬天,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开始了。在六队这个地方,虽说年轻的小伙子不少,但大多数没有文化。社教工作队在了解情况后,知道我有小学6年文化,在第二年就培养我入了党,当时,我对入党需要的一切手续一无所知,一切的一切都是工作队帮我写的。在这些工作队里面,还有两名军队干部。一个叫李营,是营长;一个叫胡尔,是排长。所有的入党手续都是胡尔替我写的。只有在入党宣誓那天,我才参加宣誓仪式。我当年入了党,就担任了六队的现金出纳员。工作队一直到65年夏天才离去,临走时,胡尔还给我刻了一套3枚的有机玻璃名章:一枚是方的;一枚是扁方的;一枚是小方的。这3枚名章至今我还保存着。可胡尔和李营他们走了以后,再也没有音信。”
丽霞静静的听着文进绘声绘色的述说,她的面部表情也在跟着变化着。等他说完以后,她不无感慨地赞扬着说:
“哥,你真行。要不是工作队来了,你可能还得受到人家欺负。”
文进听了丽霞的话,他赞同的说:
“妹,你说的对。人都是这样的,当你比不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欺负你;他们就会瞧不起你;他们就会用脚踩你。当你比他们强的时候,他们就会上赶着来巴结你。”
丽霞听了文进的话,觉得太有道理了。她接着他的话问:
“哥,你说,这人为什么会这样势利眼呢?”
文进听到丽霞这样问,他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想说:
“妹,依我看,这个问题很简单。都是狗眼看人低;都是鼠目寸光;都是井底之蛙,只见巴掌大的天。因此,才会产生势利眼。”
丽霞对文进的回答很满意,她对这个问题也有同样的感觉。但她觉得文进刚才说的话还没有说透,还没有说明白刘芳雪为什么还会爱他。想到这里,她问:
“哥,你说的对,有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哥,刚才的话题好像还没有说完,你再给我说说好吗?说一说后来你和刘芳雪的事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