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六四、医院探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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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四、医院探病(下)

    晚饭后,文进拿起笔,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9月20日,今天是星期天,我正在通钢医院住院。这天上午,小妹亲自到医院来看我,给我买了很多水果和补品。这时,我的心情特别激动。我久久地注视着她那美丽俊俏而又楚楚动人的笑脸。让我觉得人生的幸福、情感的波涛,在血液中滚滚流淌。我恨不能把她紧紧的拥进怀里,再甜蜜的亲上几口。然而,这里是医院,房间里还有住院的,另外,小伟也在身边。所以,我用理智控制了我内心的冲动,我没有这样做。在她回去的时候,我一直从5楼把她送到医院大门外,一种恋恋不舍的心情,让我许久的不忍离去。

    “对了,写到这里,还要对小妹说上一句:在过去的岁月里,我每月最少为你写3首以上情诗,以表达内心的思念。但现在办不到了。一是因为没有了工作地点,从9月17日就不去村里上班了;二是在家里人多眼杂,很不方便。所以,写诗的事情就办不到了,请小妹多加谅解。

    “但是,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的去约会;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的去看望你。我还是要想方设法把我们的爱纪录下来,以便让我们的美好时刻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写完了这段日记后,躺在越病床上,眼睛望着天棚,想着心事:自己很快就要走向新的工作岗位;很快就要加入到工人阶级队伍的行列;很快就要成为通钢的一名职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自己感到措手不及;让自己感到好像在做梦一样;让自己感到这个梦想来的太快,来的太突然。自己从18岁那年就去了桃源六队,连做梦都不敢想以后会是怎么样的结局;连做梦都不敢想以后还能当上支部书记;连做梦都不敢想以后还能回老家去看看;连做梦都不敢想还能去北京、泰山、上海、广州、桂林、武汉、葛洲坝、长江三峡、重庆、西安、南京、苏州、杭州去游览名胜古迹;连做梦都不敢想自己的大田队户口会转到三队的菜田队户口上;连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老了还能当上工人……

    他这一辈子,多亏了父母供他念了6年书。要不然,他可能真的就呆在桃源六队永远也拔不出脚来。当时,父母亲供他念书时,家里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有多少的好心人劝母亲说:

    “老嫂子,‘吃斋念佛狗臭屁,拾草拣柴现得利’。看你家连饭都吃不上,还让孩子念书,快趁早拉倒吧。”母亲说:

    “我这一辈子就没有文化,我深知没有文化的苦处。我就是拼死拼活,也得供孩子念完6年书。”

    由于母亲的坚强和执著,他才能完成小学6年学业。如今,他凭着这浅薄的6年文化,先是当了生产队的出纳员、会计、队长,又担任了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再过几个月,他将走向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去通钢当工人。他之所以能有今天,这功劳都是父亲和母亲的。可怜的父亲,在3年困难时期因饿而死,没能看到儿子今天的结果。母亲现在身体还行,不过,也是快到80岁的人了。她老人家年轻时把他抚养**,到了年迈,他应尽力去孝敬她老人家。以报答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母亲现在很知足,她知道那6年书没有白供。就是自己累断了腰筋,拼了性命也值得。她看到儿子一年比一年有出息,她的心里是非常高兴的。假如当时听了好心人的话,不让文进念书,那么,现在能住上砖瓦新房吗?文进现在能当上村干部吗?能到通钢去当工人吗?……

    9月24日,是文进出院的日子。从9月12日住进通钢医院,经过医生的精心抢救和治疗,到20日伤口全部愈合。医生劝他再观察几天出院,因此,他又住了4天。

    24日上午8点,文进办理完了出院手续。由于当时医疗费、医药费的价格都很低,他在这里住了12天院,共花费用500多元钱。

    由于春天村里的干部,每人买了一份30元的人身保险,他出院后,拿着药费收据和人身保险单来得了二道江保险公司。保险公司核对后,把他的一切住院费用都给支付了。这对他来说,减少了支出。假如不参加保险,就得自己掏出500多元钱。因此,他对人身保险有了新的认识。

    文进出院以后,他的感觉很好,头部没有了纱布,只留下光秃秃的半个脑袋。于是,他到商店买了一顶前进帽戴在头上。从外观看,一点毛病也看不出来。至于有没有后遗症,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有,也是微乎其微的。

    他走在宽阔的大道上,呼吸着新鲜空气,沐浴着和暖的阳光,浏览着过往的人群,聆听着人喊车鸣的交响乐,别有一番情趣。他这次确实是死里逃生,从死亡的边缘上拣回来一条性命。要不然,他的感觉怎么能像隔世一般呢?

    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之后,他对眼前这个琳琅满目、五彩缤纷的世界格外珍惜。对今后的工作、生活、学习充满了阳光……

    9月26日,桃源村党支部书记邓春明,通知王文进、王占生、石恩录、冷传梅4人,今天中午在明山鸿饭店为他们举行离开桃源村话别酒会。

    中午11点,桃源村的全体工作人员和即将去通钢的4名同志,还有二砖厂厂长邓春德、会计钟兆礼、地板块厂长马建利,共12个人,相聚在饭店里。半个小时以后,饭菜准备齐全,春明把大家让到酒桌坐下。文进往桌上一看,荷!今天的菜可真丰盛;有红烧鲤鱼、红烧鸡块、干炸里脊、回勺牛肉、尖椒炒猪肚、炒肥肠,还有几样青菜和凉菜。共12个菜。

    今天是话别酒会,肯定是离不开酒。不过,在坐的能喝白酒的,也只有王长有、马建利、陆金3人,其他人一律喝啤酒。满上酒之后,支部书记邓春明端起酒杯说道:

    “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村里有4名同志,即将走上新的工作岗位,我为他们高兴,我为他们祝福。你还别说,到了真要走这一天,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特别是咱们的王书记,我和他风雨同舟、同甘共苦6年如一日,不容易啊!我真舍不得让他走。可话又说回来,人各有志、不可强勉。今天,村里在这个饭店为你们准备了酒菜,和你们开一个话别会。我代表桃源村党支部、村委会,向你们4名同志祝贺。祝贺你们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做出新的成绩来。我提议,为了我们以前的友谊,为了我们以前的合作,也为了今后的新工作、新生活、新起点干杯!”

    春明说完,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其他的同志喝啤酒的都干了,喝白酒的每人喝了半杯。满上第二不杯酒,文进端起酒杯站起来说:

    “我说两句,首先感谢桃源村两委会对我们的盛情款待。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也很激动。我本应该和大家共同的挑起桃源村这副担子,和大家并肩作战,共同的把桃源村搞好。但是,我的情况和大家有些不一样。我的年龄大了,今年48岁了。我就是不走,在村里也干不了几年。因此,我选择了走,这对我来说是个上策。像我这个年龄,老娘不亲、舅舅不爱。所以说,我决定去通钢当工人。我在桃源村干了6年,当了5年的书记,今年又当副书记。在这6年之中,从村长到组长,从党员到村民,都建立起深厚的感情。特别是春明同志,我们在6年间,没有因为工作合不来而闹情绪、闹不团结。这次我走了,也是留恋不舍。不过,我虽然去了通钢,今后有能用得着我的时候,说句话就好使。今天我借桃源村的酒,敬大家一杯。祝你们在今后的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成绩。大家共同举杯,干杯!”

    文进说完,也一口气喝下一杯啤酒。满上第三杯酒,王长有端起酒杯站起来说:

    “王书记这一走,我们感到很舍手。再找像你这样一个有文化、有水平、有修养、有素质的书记,恐怕找不出来。我敬王书记和各位一杯。来,大家举起酒杯,干杯!”

    长有说完,和大家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杯白酒。满上第四杯酒,王占生举起酒杯说:

    “多谢村里今天为我们作准备了这样好的酒菜。其实,我也不想走,但我细想一想,还是走比不走更有利。我在村里干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感到有一种团结奋进的气氛。别看我走了,今后要找我办点啥事,好使。我借村里的酒,敬大家一杯!祝你们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干杯!”

    王占生说完,喝下一杯啤酒。满上第五杯酒,邓春德举起酒杯说道:

    “文进这一走,桃源村少了一根大梁。这样的文化人,现在桃源村不太容易找。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到通钢以后,做出一番事业来。”

    说完,他喝了一杯啤酒。这时,石恩录举起酒杯说道:

    “刚才大家说了很多,我也没有其它说的,我就想换个工作环境。谢谢村两委会今天中午为我们安排这么好的酒席。”

    石恩录说完以后,会计王兴帮接着说:

    “我在村里干了20多年,从来没遇上像王文进这样有才的支部书记。他走了,就新闻报道这一块,也难完成任务。我祝你们4位到通钢以后,工作顺利、精神愉快!来,大家干一杯!”

    此时,喝酒已经达到了高潮。王长有、马建利、陆金3人,每人喝了两杯白酒,现在又满上一杯,喝啤酒的也都喝的差不多了。这时,春明说:

    “各位,今天我们应该好好的高兴一次。我提议,从左向右转,每人出一个节目。如果出不来节目,罚白酒一口,啤酒一杯。既然我先提出来的,那就先从我这里开始。“

    春明说完,唱了一曲‘潇洒走一回’。他的歌喉很婉转,声音很宏亮。唱完后,博得大家一一阵掌声。他的左边是王文进,右边是王长有。从左向右转,就轮到了王长有。他给大家唱了一曲‘我是一个兵’;接下来下来是马建利,他唱了一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冷传梅唱了一曲‘在北京的金山上’……最后轮到了王文进。他站起来向大家深施一礼,说道:

    “我对唱歌没有天赋,这样吧,既然大家都出了节目,我也不能扫大家的兴,我给大家说一段小快板怎么样?”大家都说:

    “那太好了,你就来一段快板吧。”于是,文进清了一下嗓子说道:

    “竹板一打好开心,各位领导请听真;

    今天举行告别会,感谢领导一片心。

    想起过去同甘苦,件件往事记在心;

    记得那是八七年,刚刚来到桃源村。

    当选支书担大任,全靠大家心连心;

    记得那年修乡路,团结协作争先进。

    记得那年去考察,拼搏向前有信心;

    回来建成硅铁厂,村办企业打头阵。

    今天大家聚一堂,好比兄弟一样亲;

    还望你们多辛苦,为民服务是根本。

    我们四人去通钢,爱岗敬业要勤奋;

    脚踏实地干工作,管叫领导放宽心!”

    文进绘声绘色的说完了这段小快板,赢得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春明说:

    “王书记真是才智过人,他这一手,我们在坐的各位,谁都不行。这样的人才从桃源村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真有些心疼。”

    长有等春明说完,他接着说:

    “王书记,我们真舍不得让你走,但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我们也不能把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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