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道:“她有了五皇子了,这马上要算计我的谨谡倒是不至于。皇上自己经历过的,该不会轻易就叫谨谡离了亲娘去了。”
藏梅走了后头来了。
甘棠道:“那边都归置好了?”
藏梅道:“不是呢,还要好一会子才行。是主子的妹妹过来了。”
甘棠皱眉道:“不是和她讲了不要过来,怎这又来了?”
藏梅道:“两个宫女抱着包袱,随后跟着,不知要往哪里去。”
甘棠狐疑,便来到了前头。
季厢果带了随身的一个侍女来了,远处是两个宫女。
甘棠携其手往一间清静的屋里去了,外人都候在外头。季厢道:“妹妹今儿来给姐姐辞行了。”
甘棠疑道:“妹妹怎又想起来回去?不是才说了不走?”
季厢道:“想着父亲才好不多时候,姐姐如今也安定了,这几天少有事的,我便思量着回去一趟看看。杏阳馆那边也准了我出去了。”
甘棠点头,道:“也好。如今我是婕妤了,不能与母亲常相见,还要劳烦妹妹在家中多照顾些。还有我那小兄弟,可怜我这个姐姐不能多眷顾他。”
季厢道:“姐姐放心,妹妹没有了母亲了,在府中还亏着姨娘照顾着。我这心里是不敢忘了这大恩大德的。姐姐的母亲就是妹妹的母亲。”
甘棠心中还有千言万语要说的,却不知道要拿什么话叮嘱,拉着妹妹地手。笑道:“看我这个姐姐是怎么了,你先前回去,我也没这么样的。叫你笑话了。”说着,脸上有笑。眼中却显了泪了。
季厢道:“姐姐不要这样。也就十天半月就回来了。那时候妹妹就不回去了,除非姐姐撵了妹妹出去。”
甘棠摇摇头,道:“你既然回去,就多待些时候罢了。一路看中文网若有了什么,我自给你捎过信去找你进来。”
季厢没有说别的。又过去看了看谨谡。甘棠忙着叫藏梅收拾了几样宫里地果子、吃食,叫那两个宫女带上,又嘱咐了两句话,才让季厢去了。
甘棠坐在椅上,道:“抹云快去给我端一碗参茶过来。我怎么觉着这胸口闷得慌,咚咚跳得厉害。”
抹云忙去倒了一碗过来,道:“正好预备着呢。以前主子不愿用这个,亏着藏梅说主子这两日事儿繁忙些,都煮好了放那儿温着。”
甘棠咽了两口。方觉着好些了。道:“这季厢偏拣了这个时候出去,白叫我慌了这些工夫。以前也没有这样,今儿是怎么了。”
抹云道:“主子可要咳嗽上两声?”转身要去捧过嗽盂来。
甘棠道:“不是要咳的样子。还是觉着心里头觉着怪怪地。”
抹云怕她是心里头难过。在众人面前逞强,不愿显在外头。遂道:“主子就躺下歇歇罢。谨谡也跟着奶婆子睡了。要有一会子呢。”
甘棠想想,道:“也罢。我也觉着有些倦了。”这一睡下。直到午后才醒转过来,稍吃了些饭。
藏梅怕甘棠再躺下了,便劝着甘棠出去走走,道:“好歹有了闲工夫了,主子带咱们出去散散,就在这近处略散散。”
甘棠明白她的心意,便道:“换了衣裳罢。”
几个宫女过来,给甘棠装扮了,一行人出去了。说是近处走走,走着走着,便有些远了。
迎面几个人也慢慢逛着过来了,是张婕妤和她的小公主,后头跟着几个宫女、嬷嬷伺候着。
张婕妤远远笑道:“听说季婕妤回来了,还没有过去看看。你看看这个缠人的,总腻歪在我身上,不容我出去一会子。”
甘棠道:“和姐姐有缘分的,这不也见到了?”矮下身子与公主逗笑。那小公主倒是个爱笑地,抱着甘棠的胳膊不放松了。
张婕妤道:“快松开了罢,别给婕妤扯皱了袖子。”
几人正说笑着,张婕妤忽道:“还忘了一件要紧的事儿呢。”遂拉了公主过来,叫嬷嬷抱着,转身去了。
甘棠正纳罕是怎么了,站了一会子,皇后一行从身后上来了。这才明白了。给皇后凤辇让过路,皇后住下了。皇后见是她,笑道:“我道是谁,竟是季婕妤。”
甘棠给皇后见了礼,道:“明儿十五,想着该去拜见皇后娘娘的,这两天忙了一些,也没有过去凤坤宫。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皇后轻笑两声,道:“这哪里算什么怪事,比这个厉害的我见得多了,心里也是不惊不跳的。”
见甘棠不说话,自己却偏要说上几句,想起刚才远远看见几个人去了,便道:“刚才季婕妤是和哪个说话,看见急匆匆地去了。”
甘棠道:“不过是几个宫女,我叫了她们回去拿些东西过来。”
皇后早看准了是张婕妤了,不过甘棠今非昔比,那张婕妤也没有什么可惧的,心里头冷笑着,嘴上倒没有说什么。
皇后身边的绿遍道:“皇后娘娘还要往前边去呢。”
皇后笑道:“也是,皇上等久了,难免要撒气出来,再免了哪个、降了哪个,反叫人说我这个不贤的人在里头说了不好地话。”
甘棠笑了,道:“皇后娘娘慢走,季婕妤恭送。”
皇后去了。
藏梅心里深悔,不该叫主子出来,碰上这些人物,道:“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还是回去罢了。”
甘棠道:“既出来了,索性到处逛逛,还怕叫风吹了不行?又不是什么娇弱的身子,风吹雨打还禁得住。”
众人见她这样说,不好说别的,免得主子再疑心了自己多舌,陪着甘棠往园子里头逛了一些时候,才慢慢转着回去。路上,甘棠瞧见那小林子后头似有几个人避在那里,心里正装着事情,便叫藏梅领了个人过去问问。
走出去了几十步,藏梅她们赶上来了,脸上青白,到了甘棠身边,附耳道:“是抬了去了地一个嬷嬷到外头化了。”
甘棠心里扑通通跳,道:“你可看清了?怎么这光天化日的就抬出去了?不是晚上做这些子事么?”
藏梅道:“我也这么问了一句。他们说是上头传了话下来,就这时候出去,不等了晚上,怕那病传了别人。”
甘棠又问:“可看见是哪处地嬷嬷?”
藏梅伸伸舌头,道:“这可不敢看了。连这几句话还是远远问地。听着是姓江,是槛寿堂的。”
甘棠头上一阵晕,藏梅忙使劲扶了。幸亏离清袖堂不远了,进了屋,赶紧躺下来。
抹云拉了藏梅一边去,嗔道:“糊弄着主子出去了,怎么不好好伺候着?不是看见主子倦了,就劝着回来,光图恋自己心里爽快了。”
藏梅也是不明白地,一五一十将刚才的话说了给抹云听。抹云一听是姓江的嬷嬷,心里登时明白,不忙和藏梅罗嗦了,到甘棠身前照顾。
甘棠攥了抹云的手,泣道:“这不是都怪了我么?叫人家丢了性命。”
抹云忙道:主子是碰见了什么鬼神?竟说起胡话来了。你们快些出去,别又带了不好的东西进来。”叫别人都出去了。
这才道:“主子快别这样。向夫人那样毒辣,江嬷嬷是靠错了主子,是早晚的事。就是没有这遭事儿,咱们也担保不了她的命。主子说是不是呢?”
甘棠阂上眼睛,泪淌了下来,翻身朝里,没有话了。抹云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甘棠心里也是难过,索性就站一边,等主子哭够了再缓缓劝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