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两月相见,锦曦却觉得犹如初见朱棣,怔怔地看着他,往昔的争吵、温柔一一浮上心头。她本是刻意混入军营恶整朱棣,此时心却淡了,就想这么瞧着他,不想移开眼睛。
“魏国公亲荐,吕将军来助本王,实朱棣之幸!”朱棣顺手把文书递给白衣。
锦曦回过神,挺了挺胸。她换上了军服,宽大的甲胄掩饰住娇小的身形,平添几分威武。这模样燕十七看了都道认不出她来。
朱棣边看文书边上下打量着锦曦,褐黄的肌肤,银色面具挡了半张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那眼神……朱棣总觉得熟悉。“吕将军战场杀敌戴着面具,现在可否揭下让本王一观?”
锦曦紧张得手心出汗,庆幸自己听了燕十七的话在面具下又弄张人皮面具戴着,她沉住气,掀起面具又迅速覆上,“幼时胎记,实为不雅,王爷受惊了!”
朱棣心中失望,见那胎记从吕西左脸印下,看上去着实骇人,听她嗓音喑哑,已经释然,便笑道:“大丈夫安能以貌取人!吕将军习惯戴面具,本王不欲勉强。如今六王凤阳治兵,分的军士不是新兵便是体弱之人,三月后大比,不知吕将军可有计谋为本王分忧?”
“吕西得侯爷令相助燕王,有一个条件,不知王爷……”
“但说无妨!”
锦曦刻意无视尹白衣探寻的眼色,哑着嗓子道:“治军有三策,一策为得其心。古语有云:得众而不得其心,则与独行者同实。三千军士首先得归心抱团。二策为知己知彼,孙子《谋攻篇》中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王爷若想在六王中胜出,就必须要知道其他王爷手中的军士及练兵的情况。然人形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防范我方军情被刺探。兵因敌而制胜就是这重道理。三策为正军纪,所谓用兵之法,教戒为先,军纪不明,难以服众。”
朱棣眼中露出惊奇,白衣凝视着锦曦,眉头一皱看向了朱棣。
两人目光一碰都觉得这位虎翼将军有点儿水平。朱棣微微一笑,“吕将军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王爷请我治军,首先,当众拜帅授印!其次,若王爷不遵军纪,同样军法行事。”锦曦大胆地道出。一句话要了燕王的兵权,想想让他三拜请将,日后……锦曦嘴边掠过得意的笑容。笑又如何?有人皮面具挡住,就一张死人脸,你也瞧不出。
朱棣沉着脸盯着锦曦,觉得她的眼睛贼亮。他素有容人的肚量,嘴角一弯,“要本王当众授印并无不可,本王理当身先士卒,以正军风军纪,只不过……三月后若不能胜出,吕将军对本王如何交代?”
话锋一转,朱棣把难题扔给了锦曦,意思是我做到这份儿上了,你若不能取胜,总要给本王一个交代吧。
锦曦泰然自若,“若是王爷应允之事做到,而吕西不能胜出,愿受一百军棍。”
朱棣摇了摇头,“这倒不用,若吕将军败了,自当回归汤侯爷本部,胜了便于本王帐下听令!”如果这个吕西只是纸上谈兵,回到汤和帐下,汤和自然觉得没面子,会处置他,若是胜了,自己手下又多一得力大将,何乐而不为。
“好,吕西这便与王爷同立军令状!”锦曦贼笑,败了就三十六计走为上,更何况,她还没打定主意要在军营待满三个月呢。等你知道我是假的,我早走了。一念至此,她险些笑出声来。
两人在军令状上画押时,朱棣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愣了愣,香味又没了。他摇了摇头,只道自己感觉错了。
吕西告退后,朱棣看着墨汁淋漓的军令状,总觉得有些不妥。
“王爷,白衣这就遣人去北平魏国公处打探。”尹白衣微笑。
“白衣,其实吕西说的三策你也明白的,不是吗?”朱棣淡淡地说道,回转身眼神锐利地看着白衣,“你只是对让本王亲自做表率犹豫不决,所以踌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