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你去过塞外?”
“我去关外马场揽过活。”尹白衣喝了口酒,突然望住锦曦说,“小姐,我看你眉间有愁,你年纪尚小,眉间就有忧思,这可不好。”
锦曦淡淡地笑了,“那该怎么办呢?不去想它吗?”
“这倒也是,怎么办呢?”尹白衣憨憨一笑,饮下一口酒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小口啜了口酒,一股热气从喉间直烧进了心里。下山一年来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晃动。她偏过头看尹白衣,他相貌平凡,这些日子只老实地待在马厩,只和大黑马亲近。锦曦轻声说:“白衣,你这般五大三粗,却取了这么个斯文的名字。”
“一样,取啥都一样!”尹白衣嘿嘿笑了。
“你说,要是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呢?”锦曦低声问道。
尹白衣发出爽朗的笑声来,“问白衣这样的粗人么,喜欢就是想和她在一起,没有别的。”
“哦,”锦曦有些懊恼,原来自己不是喜欢燕十七?她不死心地又问道:“那觉得他特别好,和他在一起特温暖呢?”
“你对大少爷是不是这样呢?”
锦曦歪着头想了想,从前是这样的,大哥总是照顾她,对她好,除了因太子一事翻脸外,大哥给她的就是这种温暖的感觉。难道,自己对燕十七就是这样?
尹白衣笑了,“有没有你特别讨厌,一见就想和他斗嘴争吵,而且特别想捉弄的人呢?”
“朱棣!”锦曦冲口而出。
尹白衣呵呵笑了,“小姐,你不喜欢燕王爷吗?”
锦曦这才想起是去教训朱棣,没想到遇到十七,听他表白,心中一乱竟忘了。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半晌才道:“他总是与我作对,我气不过……”
尹白衣愕然瞧着她,似松了口气,朗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小姐,是不是特别好玩呢?”
锦曦不知不觉饮下半葫芦酒,已有了些醉意,听尹白衣一说,想起欺负朱棣的点滴,高兴地笑了。
尹白衣饮下一大口酒,轻哼道:“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低头双泪垂。长江东,长江西,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
缠绵小曲在尹白衣口中却唱出了一种凄凉哀伤。锦曦禁不住转头瞧他。
尹白衣平淡无奇的脸上带着一丝寂寞,双眸内闪过水光。这个看似憨厚粗放的人竟也有伤情之事?
锦曦不喜欢打听,想到那句“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喃喃念了几遍,虽体会不到相思,却被感染了相思。想起两人分离牵挂千里,不知别后几时相逢的场景,心一酸便落下泪来。
“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无法与人说,相思便是如此。小姐,好奇心重,不好。”尹白衣叹道,“酒已尽,星欲睡,回府吧。”
锦曦似懂非懂,迷迷糊糊地回到绣楼,想起尹白衣的话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才合上眼不多会儿,就听到楼梯被踏得噼啪作响。
“小姐!小姐!”珍珠的声音响了起来,珍贝做了大哥的侍妾,还是来侍候她,徐夫人觉得不妥,把身边的侍女珍珠唤来服侍锦曦。
珍珠性子急,锦曦闭着眼,懒懒地问道:“出了什么事跑这么急?”
“老爷从宫中回来了,正唤你去书房呢。”珍珠吞了吞口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锦曦一惊,难道……
她翻身爬起,套上外衫,顾不得还披着长发,急急地奔向书房,珍珠又如珍贝般看得目瞪口呆,这像个小姐样吗?珍珠愣了愣,大呼道:“哎呀,小姐,你还没梳头……等等我,小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