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了山,那群藏身树林的燕卫又先行离开,锦曦只记得朱棣唤其中一人为燕五。她嘀咕着朱棣究竟有多少燕卫?如果从数字排列,目前燕十七是最后一个,但显然不止这个数。
大明的亲王若是成年后最多可以拥有九千近卫军。燕王虽刚过十七,刚定下亲王俸禄,但是锦曦也不知道他的燕王府中到底有多少燕卫。想不出来便放弃,锦曦想,这不是她能关心的事。抬头看到吕大公子神情委顿已昏迷过去,给弄在马上被驮了回去。锦曦马上就明白了,他的一身武功全被废了。
此时吕家庄与往常一样大门紧闭。角楼护院看到他们走近,远远看见大公子在马上,忙报与下面门房知道,“燕王回来了。”
大门洞开,吕太公笑着迎了出来,看到被绑在马上的儿子浑身是血,气息微弱,不由大惊,“王爷,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公真的不知?”朱棣面无表情地问道。
“王爷,我儿他……”
“意图谋害本王。太公,咱们是一家人,明人不说暗话,本王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怎么可能?言儿怎么会谋害王爷?!请王爷明察!”吕太公跪了下来,以头触地,老泪纵横,抬眼间看向儿子的眼神完全是一位父亲的担忧。
锦曦心里不忍,看情形吕太公并不知情,此间所为全是他儿子一手控制。
朱棣叹了口气道:“吕大公子已签了供状了。太公,你说这怎生是好?”
吕太公只一味磕头,不多会儿额头已经见血,“王爷开恩哪!老朽就这么一个儿子。”
朱棣跳下马,搀扶起他,往府中行去,随即又押着吕大公子进了府。
一进府中,朱棣亲自给吕大公子解了绑绳,吩咐扶他下去休息,只看得吕太公不知所措。他在花厅坐着悠然地喝了口茶,笑道:“太公,此间无外人,只我两名亲卫,随大公子前往的人本王已处理掉了,除本王亲卫,无人知晓是大公子所为。这是大公子的供状还有百姓的诉状,你一并收着,大公子不过担心本王上奏天听而已。你是太子岳父,和本王乃是一家人。本王毫发未损,此事就算了。”
吕太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哭着跪地顿首道:“这个不肖子啊!怎么这么糊涂!”
“太公,年轻人一时冲动也是有的。”朱棣伸手扶起吕太公好言劝慰。
锦曦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笑,使劲把脸转过一边,朱棣不过十七岁,吕家大公子看上去还比他大,他这老气横秋的模样太可笑了。
“唉,太公,打斗之中没认出大公子,下属难免出手重,大公子武功已被废了,就当是个教训吧。”
吕太公听了,狠狠地一跺脚,“孽障,死不足惜!王爷大量,这武功不要也罢!都是老朽教子无方啊!”
两人相互一番谦虚恭维,仿佛侵吞灾民粮银田地、刺杀亲王的大罪不存在似的。锦曦看着朱棣,暗想,这朱棣城府之深,可见一斑,日后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当晚,太公府置办酒席,款待朱棣与燕卫们。
锦曦记得朱棣说过,此时没有详尽的证据,就算拿了吕太公的儿子问罪,吐出米粮,也只是吕家庄一地。她笑着想,朱棣真诡,他是想让所有受灾的百姓都能得到朝廷的赈济,就是不知道是否能瞒过吕太公。
“十七哥,王爷如此是不想打草惊蛇呢。”她对燕十七道。
燕十七一笑,“已经惊了,只好安抚一下,不知管不管用。”
锦曦听了这话,秀眉微微一展,越发觉得朱棣没错,燕十七真的不是普通的猎户。看着满院的燕卫与侍卫,除了值守之人全吃喝得高兴,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刺杀亲王这等大事,真的被朱棣与吕太公寒暄几句就消弭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