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六章惊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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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真是不好开口,但小弟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周星期四,也就是后天,单位有重要事情要做,那天实在无法更新,请大家原谅,只此一次,星期五恢复正常更新。

    2、不入道兄,蚩尢兄、和以前给我提意见的风中色彩兄,你们说的都对,我也承认太史慈现在“软”了一些,不够主动,但那是因为乱世未至,不过按照计划,自今天这章后,临淄的摩擦和争斗将在后面的几章中全面展开,太史慈和几位女性的关系也将有一个结果,但绝不是结束。)

    太史慈回到住处,连忙招人去叫徐盛和高顺。

    半响过后,两人匆匆而至。

    太史慈想起一事,向徐盛问道:“貂蝉呢?怎么不见她来。”

    徐盛笑道:“主上,还真想不到,这小妮子颇有些才智,刚才张戈那小子派人回来报信时,我和高顺大哥急着找她串台词,岂料这小妮子说完全没有必要。此刻正在步姑娘屋中玩耍,怕此时还不知道你回来呢!”

    太史慈大奇,还未说话,高顺在旁接口道:“的确如此,貂蝉妹子说:‘张戈哥哥这番理由可谓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在场的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老辣成精之辈,单单听了张戈哥哥的话,便会打消心中的疑问,哪还会有心情询问我这微不足道的小女子?’真不简单,比我等这些大男人还要想得远。”

    太史慈听得呆了起来,这才想起,小貂蝉原本就非是花瓶一样的人物,本身便有惊人的智谋。如果好好的培养一番,岂不是可以当个美女军师之类的人物?

    不过眼下没有时间想这些问题,太史慈向徐盛和高顺问道:“高大哥、文响,你们怎么看今天的事情?”

    高顺断然道:“刺杀管统的背后主谋一定是张举。因为眼下其他人根本就没有除掉管统的动机,正如主上所说,挑起青州各大势力间的斗争是张举此来临淄的根本目的。只是……”

    顿一顿,有些迟疑道:“现在唯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是,这张举如何调动的人手对管统进行刺杀的?要知道现在的张举可是完全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徐盛也怀疑道:“是啊,张戈是我派出监视保护管统的人手,而且他与我派出监视张举的人手随时保持着联系,张举那面只要有风吹草动不可能瞒得过张戈和我们。但是眼下的情况是,那伙刺杀管统的人仿佛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像根本就不是张举方面的人。弄得张戈这小子也措手不及。”

    太史慈也正为这事情感到诧异,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向张戈详细地问过事情的经过,同样感到匪夷所思。要知道在一天前,混入临淄城内身份可疑的人数已经几乎没有,这就证明张举暗中带来的人手已经全部进城,而且这些被怀疑的人全都与张举联系过,随后便被徐盛派出的人手监视起来,可是从种种迹象和从各个监视点传来的消息来看,今天的刺杀活动根本与这些人全无关系。

    那么张举到底是怎么派遣人手怎么刺杀管统的呢?

    三人均眉头大皱,百思不得其解,一时屋子里安静极了。

    良久,太史慈长出了一口气,正待开言,却见张戈急匆匆地跑进了三人议事的厅中。

    徐盛不悦的皱起眉头,正待开口,张戈已经喊了出来:“将军,监视张举那面的兄弟刚刚传来消息,那张举在前去看望管统的路上亦刚刚遭到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的伏击,那张举亦被砍伤。”

    三人闻言,大吃一惊,纷纷长身而起喝道:“什么?”

    张举被行刺?怎么可能?

    眼前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三人当中以高顺遇事最为冷静,一愣之后,马上对张戈说道:“你先把带回消息的兄弟叫进来,我们有话要问他。”

    张戈答应一声,出去叫人。

    此时太史慈已经平复下来,对高顺说道:“依高大哥看来,此事会否是张举故布疑云的苦肉计?”

    高顺皱眉道:“主上言之有理,这种可能性极高。要知刺杀管统这件事情不知内情的人在表面上看确是以主上的嫌疑最大,不过仔细想来,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可看出主上刺杀管统实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因为刺杀管统并不能给主上带来任何好处,反会令主上成为众矢之的。除了那些针对主上的人,有哪个人会一厢情愿把主上想成那种睚眦必报的心胸狭窄之辈?”

    太史慈当然同意此点。

    高顺继续皱眉分析道:“所以张举现在被刺很有可能象主上说的那样是苦肉计,要知张举并非是头脑简单之辈,既然管统被刺只能够令众人怀疑却不敢肯定是主公所为,那么索性把事情闹大,让自己也变成遭遇刺杀的人之一,令众人疑神疑鬼,这样才可达到搅乱临淄的目的。当然,这猜想待会儿还要向监视张戈的兄弟们核实一下才能证明。”

    太史慈想起上次与徐盛夜探张举府是偷听到的张举的图谋,当然对高顺这合情合理的推论深表赞成。

    徐盛正要发表自己的高见,却见张戈带着一名叫樊涛的特种精英走了进来。

    这樊涛与张戈都是太史慈这两年在西北六县打造特种精英时脱颖而出的杰出下级将官,此人与瘦小枯干的张戈相映成趣,行动缓慢,面目随和,但在圆滑中自有一种精明干练的气度在其中,也正是因为此人的其貌不扬且不引人注目,才会被委以监视张举的重任。

    太史慈看了高顺一眼,高顺会意,也不客气,开口问道:“樊兄弟,当时张举是坐马车还是乘马?”

    樊涛简洁答道:“当时张举显得非常心急,没有乘坐马车。”

    高顺又问道:“他身边带着多少人?”

    樊涛略一沉吟道:“大概是在五十人左右,其中包括王武。”

    高顺眉头皱得更深道:“那么你有没有看清楚行刺张举的人有什么明显的标志?”

    樊涛摇头道:“对方一律蒙着头,而且出手时一言不发,不过明显受过精良的训练,尤其是领头的两人,悍勇异常,下手毒辣,仿佛与张举有不共戴天之仇。”

    太史慈和徐盛此时也眉头大皱,要知高顺刚才问的皆是这件蹊跷的事情的关键处。按照常理来看,正如高顺先前的分析,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张举的苦肉之计,不过眼下听樊涛这么一说,反而变得似是而非起来。

    要知苦肉计通常只是做做样子,以达到迷惑敌人的作用,可照樊涛说来,这张举若真的把苦肉计弄假成真,未免有点过犹不及了,要知此时受伤绝对对张举的图谋不利。

    所以现在是难辨真假。

    最关键处是张戈和范涛等人无法对这两起行刺者进行跟踪,无法确定进行两次刺杀行为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伙人。

    张戈是因为有保护管统的命令在身,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更何况当时对方有人死命断后,就算是张戈有心跟踪也是无力。

    樊涛方面则是因为任务仅仅是监视张举,因而人手很少,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能力跟踪对方。所以现在根本就无法判断行刺者的身份。

    这时,孔义也派人来通知了太史慈张举被刺的消息,出于礼貌,“刚刚”接到消息的太史慈当然应该去探望一番。

    太史慈对高顺和张举说道:“这样也好,不亲眼看看始终无法判断真假,我倒要看看这张举在玩什么花样。”

    高顺和徐盛猛点其头,当然是举双脚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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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太史慈来到自己与徐盛上次夜探的张举的住处时,门前已经车水马龙,而且戒备森严。显然是已经来了不少探望的人。看看场面,太史慈发现每个来此探望张举的人都大大增强了守卫的力量。显然现在在临淄城风声鹤唳的情况下,每个人都疑神疑鬼战战兢兢。

    太史慈向张举府上的门卫表明过身份后,匆匆进府。

    太史慈一边往里走一边想着心事。

    首先,张举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杀让太史慈对眼前的局面越发得疑惑,更令太史慈先前十分确定是张举派出人手刺杀管统的信心产生动摇,自己此来的目的就是要一辨真假,看看是不是这张举真的在玩什么苦肉计。

    才一进病房,抬头就看到了面色阴沉的孔义。显然是眼前这种不可开交的局面而大动肝火。

    让人感到啼笑皆非的事情是,刚才前去看望管统的众人此刻亦都在这里。不过太史慈现在却连半点好笑的心情也欠奉。

    与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太史慈来到张举的病床前。在张举旁边理所当然的是王武。后者瞪着铜铃般的凶睛恶狠狠的瞅了太史慈一眼。脸上的刀疤更是颤了几颤。

    太史慈哪有心情理会他,径直“看望”张举去也。

    只见那面脸凶相的张举此刻变成了受伤的老虎,一张长脸上面色苍白难看,有若熟食店里放了三季的咸鱼,精神萎靡,显是力尽身疲,右臂上本已经包扎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向外渗出血水。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太史慈又看了看正在凝神打量自己的张举的眼睛,这凶人的一双恶目中此刻全无半点神采。哪还有那一派奸雄模样?

    太史慈暗中点头,知道张举确实是遭到了别人的刺杀,要知其他可以装假,但唯独人的眼睛在受伤之后一般会显出与平时不一样的特征,那种神采涣散的虚弱样子是想要装也装不出来的。

    看来这张举绝非是在玩什么苦肉计,用来迷惑众人的视线,仔细想想,实际上他也全无此必要,因为从表面看来没有一个人知道张举的图谋,即便是老谋深算如秦周者,也不可能知道张举有如此巨大的阴谋。张举欲勾结的如孙邵者也不可能知道。因为双方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张举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图谋随意告诉任何人的地步,更何况孙邵后面所代表的刘氏宗族乃是皇族,又岂会与张举同流合污,双方不过都想要对付他太史慈罢了。

    所以即便是想要搅乱临淄,刺杀管统也就足够了。

    那么行刺张举的人一定是张举在别处惹下的仇家了,不过这样也好,张举一受伤势必会打乱他的全盘计划,对自己只是有利无害。看来两次刺杀是同一伙人的可能性也很高。

    不过太史慈却不甘心放弃张举刺杀管统的这种可能性,虽然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已经变得很小,但此时何不趁这张举精神不济时试探一番?也许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太史慈心念电转,肃容道:“张举大人受惊了,想不到一日之内,管统大人和张举大人竟然连续被贼人刺伤,这伙贼人真是胆大妄为!”

    张举闻言,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答话。

    在旁边一直凶狠的瞪着太史慈,只是右臂受了轻伤的王武张口欲言,好想要说什么。却被张举忙打眼色制止了。众人虽然没有注意,但却被精神高度集中的太史慈敏锐地把握到了。

    只这一个动作,便令太史慈心中一凛,知道其中果然有不为人知的内幕。但眼下自己却无法追问了。

    心念电转下,太史慈已有定计,准备今晚第二次夜探张举府。

    这时只见张举虚弱地说道:“有劳太史将军的挂念,不过是些宵小之辈,不足挂齿,刺史大人已经勒令武将军全力追查这件事情,本人也就放心了。”

    太史慈心叫厉害,这张举果非易与之辈,说起话来不露半点口风。不过太史慈此时已经不打算从如此状态的张举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故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太史慈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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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住处的路上太史慈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当然是在想着刚才那王武到底想要说什么话。

    过了半响,太史慈叹了口气,唯有放弃,不过却更加坚定了准备今天晚上第二次夜探张举府的决心,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内幕。

    看看此时的临淄街道比前两日冷清了不少,居民们显然是知道了今天两起刺杀事件,不敢出门了,令太是此不由大生“乱世人不如太平犬”的感慨。

    “子义,请留步。”蓦地一把沉雄的嗓音传来。

    太史慈闻声勒马转头,却见是曹操。

    两人自是熟络,也不用的多礼,便并肩策马而行。太史慈心知曹操有话对自己说,果然,这三国第一枭雄微一沉吟,开口道:“子义怎么看今天这两件事情?”

    太史慈当然不会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曹操,因为毕竟自己与曹操并非是同一战壕中的战友,虽然交情不错,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曹操实在是帮不上忙,就他带来的那点侍卫要是有起事来自保还算够用,若想此外干点别的那实在是杯水车薪。

    不过自己亦应该暗示曹操注意安全,毕竟临淄城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所说自己知道曹操绝不会在这里丢掉性命,想到这里,太史慈表面上若无其事道:“孟德兄问我,我却不知道问谁?管统大人的事情撇开不说,张举大人的遇刺很有可能是仇家所为,至于是谁,那就非我所知了。总之我等要一切小心。”

    曹操闻言毫不在意太史慈的暗示,反而失笑道:“好你个太史子义,当着我曹孟德还说这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若真当我是朋友,便把实话告诉我。”

    太史慈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表面却装作不悦道:“孟德兄说的哪里话来?要知小弟与此事毫无关系……”

    曹操摇头打断道:“子义听我把话说完,我并非是说刺杀这事情是子义干的。要知那张举性情残暴,横行泰山郡多年,而且拥兵自重,偏偏朝廷拿他毫无办法。他要是没有仇家那就怪了。”

    太史慈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想来张举也算是颇富智谋的人物,其实早在黄巾之乱前,泰山郡就已经是盗匪肆虐横行,臧霸所在的孙观军实则是新兴力量,叔孙无忌和劳丙这两个泰山剧盗横行多年朝廷不能制,只有张举可以遏制其势头,可是据太史慈安插在张举军中的眼线说,根本就是张举纵容叔孙无忌和劳丙,这就变成了张举年年出兵围剿,泰山贼年年退却,可是却年年围剿不干净的局面。这根本就是“纵贼拥兵”的计策。

    这招数在后世时大汉奸吴三桂曾经在云南用过,最后甚至变成了“三藩之用半天下”的局面。不过现在的东汉朝廷并非是清王朝的康熙,面对强大的地方势力,它只能以安抚为主,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正因为如此,张举亦是仇人多多。

    曹操见太史慈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下去道:“所以张举遇刺我丝毫不吃惊,甚至管统遇刺我都感到很正常。”

    太史慈大感好奇,问道:“孟德兄为何有如此说法?”

    曹操沉声道:“现在看来,子义你我在这个问题的看法上至少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张举有个不好惹的仇家要置张举于死地。”

    太史慈点头。

    曹操肃容道:“这就对了,以愚兄的蠢见,刺杀管统不过是张举的仇家故意布的一个局!”

    太史慈此刻被曹操完全够起了好奇心,要知眼前的情况扑朔迷离,让人犹如置身于迷宫般分不清方向,急切道:“孟德兄快快说来,一解小弟茅塞!”

    曹操冷哼了一声道:“若我是张举的仇家,这头一次刺杀管统只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要知现在临淄城内风云际会,各派关系错综复杂,凡是明眼人都可看出子义实际上是站在刺史大人一面的,这就与身为平原太守的管统势成水火,可以想象,一旦管统身遭不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子义你。可以想见,不管此人是谁,扰乱青州就是他的根本目的!”

    太史慈闻言心中亦赞叹:果然是曹操,现在曹操所分析的正是张举原本的图谋。虽然现在情况变得扑朔迷离,但结果是一样的。

    还未来得及答话,只听曹操又道:“今天只看在管统遇刺后,任燠那小子的激烈反应,便可看穿这行刺之人的目的,实际上是想要借嫁祸给子义你来分散别人的注意力。方可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太史慈闻言,不自觉点头,这也正是自己为什么确定今天的事情一定是张举所为的根本原因。甚至太史慈已经断定张举会在以后的几日里发动连番的暗杀和劫持行。不过张举现在也受伤了,一切才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曹操哪里知道太史慈的心事,还以为太史慈在消化自己的话,于是继续道:“要知道在今天那种情况下,由于事起突然,一定会有很多人的第一反应便是怀疑刺杀管统的事情是你干的——尽管现在想想假如子义这么干其实对子已没有半点好处。而任何怀疑子义的人都会认为在这事后你会把全副的心神放在自我辩白上,因为在他们看来,管统没有死绝对是你的一大失误,你必须要竭尽全力地为自己洗刷嫌疑,有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就连后来才闻讯得知管统受伤的张举也不会例外,于是大家就都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住,这样一来,这张举的仇家就在张举去看望管统的必经之路上设计了第二次伏击,想一举要了张举的性命。要知在那种情况下,任何怀疑子义的人都不会想到在同一天内会出现第二次刺杀。而一向防范甚严的张举之所以会这么轻易地受伤,就完全是这种大意的心态所造成的。”

    太史慈听得目瞪口呆,同时背后感到有一阵凉气冒了出来,第一次感到曹操谋略的惊人。这曹操实则上是为自己提出了另一种事情发展的可能性,而且比自己的猜想更加合理。太史慈甚至感到在临淄城背后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操控这一切,让他这个原本明了历史走向的人也如坠雾中。

    突然间,太史慈第一次发觉自己在临淄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占尽优势,自己在与人虚与委蛇的同时,看到的东西并不真实,实际上临淄的形势并非如自己想象的一般完全操控在自己的手中,今天的两件刺杀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此看来,自己必须回去重新布置一切,否则自己休想在张举之乱时在青州捞到半点便宜。

    再想得远一些,自来临淄之后,自己的心态始终不正确,究其原因还是把自己当成了置身事外的人,更加愿意旁观,以为可以利用现在还变化不大的历史心安理得地捞取利益,即便是面对敌意,也是万不得已才反击。

    但实际上恰恰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已经出入越来越大了,即便是自己再躲避,历史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轨迹上了。就那张举这件事来看,你太史慈在布置,难道别人就没有在布置吗?

    秦周、孔义、甚至是眼前的曹操,心中各有一套打算,与他们这么尔虞我诈的平等来往到底可以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

    是不是自己过于被动了?

    哼,既然如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自己变成现在临淄城背后最大的黑手!难道自己西北六县手下的精兵是摆设吗?

    看看谁怕谁来!

    要知太史慈在西北六县的这几年,一直努力的适应着这时代,虽然培养出了坚毅沉稳的性子,但同时却在不断地消磨着血性,直到此刻,因为眼前的危机才触动了太史慈那日渐沉睡的豪情。

    此刻更决心放手大干一场。

    其实太史慈有了这种想法更是受到了眼前曹操这三国第一枭雄的刺激。

    单就是曹操刚才的假想出来的那一番严密的推理,那是多么的环环相扣,毫无破绽啊!

    要知刚才曹操实则是为他心中的假想出来的张举的仇家设计了一个精妙绝伦的刺杀计划。要知曹操仅仅是凭借着蛛丝马迹而设想出来的如此完美的计划,自己却是在深悉内幕下尚且做不出如此的判断,与曹操相比根本就是瞠乎其后。当然,这里有自己思考问题时过于拘泥于史实的因素。

    太史慈第一次发现自己与曹操的差距在哪里。

    太可怕了,不愧是三国第一枭雄!太史慈怔怔地看着曹操。心中却第一次涌起了自来三国后求得谋士的渴望。

    该正视自己了,太史慈,在这些古人面前,你并没有优势可言。太史慈默默想道。

    曹操此时却毫不在意,犹自目光炯炯道:“所以我敢肯定刺杀张举的人现在还在临淄城中,而且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虽然我们不知道他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哼!想要搅乱我大汉的青州,先要问问我曹孟德手中的利剑!”

    随即转过头来,看向太史慈微笑道:“我说子义揣着明白装糊涂并非是因为此事,这等小小的鬼蜮伎俩尚且瞒不过我曹孟德,更何况是你太史子义了?”

    太史慈本来在想着曹操刚才那句豪言壮语,此刻闻言苦笑道:“孟德兄过奖了,小弟哪有那么厉害?”

    曹操“哦”了一声,看似不经意却又奇兵突起道:“那么子义派人监视管统干什么?子义那套小妹外出巧遇管统遇刺的说词骗骗别人还可以,我在事后也曾派人调查过此事,据临淄城守卫说,令妹今天根本从未出城,也就是说即便是贵属下无异中救下了管统,那也是在出城之前,而管统遇刺的那条街道绝非是出临淄城南门最近的街道,既然令妹那么急着出城,贵属下怎么可能绕道呢?”

    太史慈的心剧烈跳动起来,暗叫厉害,没想到曹操竟然如此算无遗策,早就知道曹操的惊世骇俗的计谋,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真正面对曹操时还是败下阵来。可笑自己刚才还在为对方的安全担心,实际上人家早已经把你调查个清清楚楚。

    太史慈此刻已经知道自己的行为终是瞒不过眼前的这枭雄,唯有迅速地在心中编造理由,看看能否顺利地过关。

    念及此,太史慈面上继续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孟德兄,若我再不说实话显是对不起朋友了。不过还请孟德兄原谅小弟有难言之隐。”

    一顿又道:“孟德兄应该知道小弟在西北六县与刘氏宗族关系不大融洽这件事情……”

    曹操打断道:“子义有话请直说,不必在乎我与公山(刘岱)和正礼(刘繇)的关系,我们虽是私交好友,但做人自应当公私分明。”

    太史慈闻言,心下佩服,同时也知道曹操此话非假,要知早年的曹操当真是铁面无私,一旦讲起原则来,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这两年曹操在济南的作为就是最明显的例子,更何况有前两天两人同游牛山时那一番倾心交谈,太史慈实在没有什么好顾及的。

    念及此,太史慈亦爽快道:“子义最喜孟德兄这种性格。好,我便直说,自这张举来到临淄后就与管统来往密切,同时和刘氏宗族的代表孙邵也有联系,小弟正是不放心,才在暗中对管统等人进行监视,其间发现有人在跟踪管统,想要对其不利,才派人暗中保护管统,要知我虽然对管统没有好感,但也不想管统出什么意外,否则到时小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曹操闻言哑然失笑道:“真是服了子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想不到此刻子义还会说笑?”

    太史慈自家事自家知,当然并不去接口,不过却知道眼前算是度过了曹操这关,因为刚才自己的一番编造出来的说词恰恰与曹操的猜想相一致,而且毫无破绽,由不得曹操不信。

    况且人类是种极为奇怪的动物,再证明什么事情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期望事情是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的。在这种状态下的人实际上是最好骗的。

    果然曹操不再追问,两人在下一条街道口分手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不过分手前,曹操却对太史慈千叮万嘱,要太史慈有事时向他开口,不要客气。

    望着曹操远去的背影,太史慈却越发的感觉到一阵震撼,他这才发觉日后自己将又面对的敌人到底是个多么可怕的家伙。但同时心中却无法遏制对这未来敌人的欣赏。

    不得不承认,与曹操分庭抗礼实在是这人世间最有趣味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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