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新的连队并没有把我们原来的编制打乱,甚至还是按照原来的建制,四个排十六个班同样未动,各班人员也基本没有进行调整。
我还是在新兵一排一班,甚至我的临时性质的新兵班副班长职务,也没有宣布免除,而是继续给我留着。
和我相处了十多天的带兵班长王建国,突然离开了我,一时间,让我心里感到有点空落落。尽管我们相处时间是短暂的,但双方似乎已经超越了普通年轻人之间那种淡漠的感情,有点象亲兄弟了。
代替王班长接收我们的,是一位比他更老的班长刘光海,这个1968年入伍的黑龙江老兵,已经在部队干了六年多了,当班长也已经好几年了。
他来自二炮连,和王兴全同一个连队,已经是一位有近五年党龄的老兵了。
刘光海班长最大的特点,就是长得很黑,脸上胡茬特别重。虽然在接收我们那天早晨,他专门理了发,刮光了胡子,但是,从他脸上那黑黑的、粗粗的胡茬就可以看出,他是个胡须很重的大胡子老兵。
后来,和他同一个连队来的炊事班长王兴全告诉我,刘光海班长的黑胡茬,在二炮连就很有名,大家私下都叫他大胡子班长。
不过,从第一面接触来看,这个大胡子班长是个非常亲切、非常和蔼的老兵。从我们见面开始,他的脸上就一直挂着笑容。
他虽然说话很快,声音很清脆,音调很高亢,但话语和表情都不是那么威严和冷漠,总是说得很婉转和很亲切。
按照连长点名的顺序,我排在了新兵一排一班,是第一个出列的,也是第一个站到刘光海班长身后的新兵,其他新兵则一个个跟在我的后面,一起列队。
我们十个人到齐后,刘光海班长一声口令:“我们新兵一班的同志跟我走,现在我就带你们进我们班的宿舍!”
说着,就领着我们离开了操场,向最顶上的一排营房走去。
在老班长的带领下,我们通过东面的第一个门洞,进入了一排的宿舍。
这是两间相连的拱顶营房,中间的通门也是拱形的,没有门板相隔,就象电影里介绍的陕北地区的窑洞房子一样。
里面每间都分为左右铺,长长的床铺通条相连,床下是几根柱子支着床沿板。床板是一块块高低不平的板子铺起来的。
床板上面铺着厚厚的草垫子,垫子外面包着麻袋片。每张垫子上面,已经铺上了一张厚厚的羊毛毡子,用手一摸,非常暖和。
班长告诉大家,羊毛毡子是发给大家的,一人一张,垫在褥子底下,隔潮隔凉,能够起到保护大家的腰部的作用。
现在,这条羊毛毡子,我还一直保存着,可以说成为了我的宝贝疙瘩。
每次在外地做房地产项目时,我都要把它带出去,垫在床铺底下,真的隔潮隔凉。尤其是在野外做工程时,它的作用就更加突出了。
床铺下面,是两条用砖头砌成的“长龙”。班长告诉大家,那就是火龙。我伸手一摸,真的是热乎乎的,甚至还有点烫手。
班长介绍说,火炕已经连续烧了三天了,潮气都已经拱出去了,现在里面很暖和。这样做,就是专门为了迎接我们这些新兵的到来。
可不是吗?我们一进屋里,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浑身感到暖洋洋的,与外面操场上站队时的寒风凛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强烈的反差。
两间相通的房子,一共有四个长条通铺,一个班一条,正好住四个班。
每条通铺有十二个铺位,十二张床垫子,可以睡下十二到十五个人。
我们新兵一班,被安排在进门左首的第一个通铺上,上面已经铺着十条羊毛毡子,用来安顿我们十个新兵。
班长的床铺在第一个位置,他的被子已经摆放在那里,叠得整整齐齐,床单洗得雪白雪白的,铺面铺得平平整整的。
不用说,班长是在给我们做出样子,不用多解释,也不须多要求,只要我们照着他的样子做就行了。
班长的被子,就是我们参照的样子,就是我们模仿的标本。
我们放下行装后,班长马上提醒大家:“你们先把背包打开,把褥子铺在羊毛毡子上面,再把被子叠好,把小枕头包压在被子底下,叠好的被子,一律靠墙摆放成一条线,放得整整齐齐的。每个人的洗脸盘,就放在自己的铺位底下,摆成一排。牙具放在洗脸盘里,毛巾就搭在床沿上面的铁丝上。其他个人的零散物品,不急用的就收起来,统一装入自己的提包里,放进连队的小包袱库里面去,进行集中统一保管,以免丢失了。”
啊!原来连队还有保存物品的小包袱库呀!
我禁不住好奇地问:“班长,小包袱库在哪里?是在我们这个屋子里吗?”
班长笑了笑,然后大声对大家说:“包袱库不在这个屋子里,是在连部西头的那间库房里,门头上有标记,大家到那里就能看到了。一会儿等你们收拾好了,我就去找文书,让他把小包袱库打开。然后,我再领着你们过去,把提包放在里面。大家记住:你们自己的提包,自己都用锁头锁好了。仓库里有标签,大家注意认真填写,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栓在自己的提包上,这样就很容易找到了,也不会搞混乱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