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鲁妙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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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林苑文会上发生的事像一阵风似的迅速的传遍了大江南北。侯希白的花中四绝,凌寒的《咏雁词》和《春江花月夜》,成为人人谈论的焦点。

    相比侯希白,凌寒更受人们的关注,不但来历神秘不说,其才情更是无人可比,虽然凌寒没有待到最后,但王通还是将文会第一的头衔给了他,甚至称赞他为大隋第一才子(某人偷笑)。当然,人们谈的最多的还是那美若天人的容貌,那据说能倾倒整个长安城的绝世容颜。每一个参加文会的人在被人问起时,都异口同声赞叹不已,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终至,有人戏称,天下没有女人能抵挡他的微微一笑。而他所做的《咏雁词》被广为传唱,尤其是青楼,姑娘若不会唱,那她肯定无人问津,最后甚至到了塞外各国。

    就在天下都在流传无缺的事迹时,凌寒却在和青璇一路由山玩水地往幽林小筑而去。

    岁月匆匆,转眼一年又过去了,凌寒11岁了,小青璇也越来越美丽起来。但是碧秀心自从一年前出去了就没有回来过。

    “哥哥,你怎么了?”小青璇用纯真的眼神望着凌寒,整个身体趴在凌寒的身上。闻着小青璇身上不时传来的清香,凌寒心中欲火正在熊熊地燃烧着。

    “乖哦!这次哥哥一个人出去,小青璇要学会自己生活,知道吗?”凌寒努力地用大人般的语气吩咐道。“明白,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一月左右。”

    在竟陵郡西南方,长江的两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划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河流过,灌溉两岸良田,最后汇入大江。这里气候温和,土壤肥沃,物产丰饶,其中以战马名震天下的飞马牧场所在的原野,牧草更特别丰美,四面环山,围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形势险要,形成了牧场的天然屏护。山下田畴构成美丽的图案,令人心旷神怡。在充满悦目色彩,青、绿、黛各色缀连起来的草野上,十多个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镜般贴缀其中,碧绿的湖水与青青的牧草争相竞艳,流光溢彩,生机盎然,美得令人屏息赞叹。在这仿若仙景的世外桃源中,密布着白色的羊、黄或灰色的牛,各色的马儿,各自悠游憩息,使整片农牧场更添色彩。在西北角地势较高处,建有一座宏伟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万丈悬崖,前临蜿蜒如带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叹为壮观。

    “飞马牧场果然是名不虚传,地域得天独厚。”来到山城下,更是感叹不虚此行。飞马山城城墙依山势而建,形势险峻。城后层岩裸露,穴?峥嵘,飞鸟难渡,绝对是兵家要地,若是没有内贼,恐怕需要很大代价才能攻下此城,想到这里,凌寒笑笑,他又不来打飞马牧场,想这个干嘛。“真是雄伟气派,令人神往。”凌寒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悄悄地进入内堡,只见内堡更是规模宏大,主建筑物有五重殿阁,另有偏殿廊庑。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罗列堡内,缀以园林花树,小桥飞瀑,雅致可人。

    天色渐晚,凌寒朝通往后山的小道疾驰而去。他的心中激动不已,如果说在大唐中他有个最佩服的人,那人无疑就是鲁妙子。无论是三大宗师或是四大圣僧在他心中都没有鲁妙子来的重要。凌寒认为鲁妙子才是真正的天才,而天才无论在哪里都是值得尊敬的。凌寒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有了出色的头脑,他开始如饥似渴的学习他所知的东西,虽然现在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经书典故几乎样样皆通,但还有很多东西他实在没有精力去学了,正因为如此,对鲁妙子这个几乎是无所不精的天才,凌寒才是由衷的佩服。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鲁妙子能把这份天才用到武学上,那恐怕三大宗师联手都未必比得上他。

    这次凌寒来是为了碧秀心,原来碧秀心自从生产后身体一跨了下来,便到鲁妙子这里求医。这是凌寒花了九牛二斧之力才打听到的消息。

    进入月洞门后,只见院落后方有个花园,最妙是有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园里去,开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花园的美景之间,左方还有个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桥接连到岸上去。月儿出现在右侧天际,洒得这幽静的后园银光闪闪,景致动人之极。园后急折而下的山崖,石罅间顽强生长的老树弯曲探伸,迎风轻舞。婉蜒绕过的清溪,带着后山泻下来的泉瀑,缓缓注入荷花池中,洒出优美的流水声。

    凌寒不禁暗叹道:“这里竟让我生出避世退隐之心,可知其感染力量是多么强大,建设这内堡园林的人不愧是鲁老,即使杨广的御园,亦没有这种使人心迷神醉的感觉。”他心情大佳,通过左弯右曲,两边美景层出不穷的回廊,经过一个竹林后,水声哗啦,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令人叹为观止。左方有一条碎石小路,与方亭连接,沿着崖边延往林木深处,令人兴起寻幽探胜之心。凌寒一路走去,左转右弯,顺路而下,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路尽处竟别有洞天,这时二楼尚透出灯火,显示此楼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寝。那下人已回转,看来此地是牧场的禁地。

    凌寒平复一下心中的激动,漫步走到小楼前,看着正门上“安乐窝”的牌匾,默念着入口梁柱上的对联:“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心情变得安宁起来。一把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来道:“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见见面。”凌寒笑道:“敢不从命。”举步进入大堂,大堂中的布置颇有韵味,红木家具浑厚朴实,映衬着后方生满植物的悬崖峭壁,显得别有滋味。屋角处有座楠木造的楼梯,通往上层。无缺拾级而上。只见上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该是主人寝卧之所。在两盏挂垂下来的宫灯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几件必需的家具,均为酸枝木所制,气派古雅高贵。

    这时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那人峨冠博带,虽因背着他们见不到他的容颜,可是他高大的身型,兼之穿的是宽大的长袍,使他有种令人高山仰止的气势。

    “凌寒见过鲁老前辈。”凌寒正色地说道。鲁妙子柔声道:“小娃娃请坐下,尝尝老夫酿的六果液。”凌寒看看桌上放着酒壶、杯子等酒具,酒壶中酒香四溢,确实是好酒。凌寒已知道老人的身份,更无半分戒备之心,便不客气的坐下,伸手斟满了两杯酒,也不等主人家招呼,便兴冲冲地一口饮下!“六果液”呀,应该是大唐最好的酒了。果酒入喉,醇厚柔和,香味浓郁,回味悠长,便连凌寒这种并不贪酒之人,也不禁赞了一声“好”字!忍不住又连喝好几杯!只是片刻,凌寒雪白的脸颊上就浮起了两抹红晕,凭添一丝美感!呼吸间,酒香四溢!

    老人淡然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繁杂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不错吧?”他转过头来笑看凌寒,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

    “鲁老前辈受伤了?”凌寒明知顾问。“两年前被被祝玉妍所伤。若不是有这东西吊着我的命,今天可能再见不到你了。”

    “我是她的故交,当初也的确被她的万千仪态所吸引,唉!我生平做过两件后悔终生的事,其中之一就是爱上了这女人。三年前不知为何,她知道我接受了“邪帝”向雨田的委托,替他保管了“邪帝舍利”,便前来向我讨要。我以受人所托不能答应,祝玉妍居然暴起出手将我重伤。枉我自负博学,在武功一途却没有达到最高境界,但那妖妇的天魔功虽然被誉为邪门之冠,仍取不了我性命,给我利用山势地形远遁千里,躲到这里来。”鲁妙子再叹了一口气道:“三年来,我把精神全用在这里,建造园林,若没有这方面的寄托,我恐怕早伤发而亡。”

    凌寒道:“鲁老,你未免太悲观了,天下未必没有帮你的办法!”

    鲁妙子轻叹道:“我已经看开了,自十二岁离乡,直到五十岁,我时刻都在流浪,凡事都有兴趣,任何事都可惹起好奇心,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才使我享受到生命的姿采。假若我能专志武道,未必能输过那妖妇,还能多活上十年八载,但到三年前惨败于祝玉妍,我的心境已大不相同,对所学中较感兴趣的技艺,特别下功夫深入钻研,这三年来乃能使我醉心钻研的就只有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七方面的学问。”凌寒赞叹道:“这任何一方面的学问,也可令人穷毕生的精力去钻研学习,鲁老却是兼修并顾,真教人钦佩。”

    鲁妙子苦笑道:“这叫死性不改。”他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长长吁出一口气道:“不过园林和建筑之学,本非老夫钟情的物事,只因输了一盘棋给青雅,才被迫得要履行赌约,为这里建园造林,设计楼阁,哦,青雅就是秀?的母亲,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