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赵玉芬对于萧琼,十分亲切,乍一看去,真如一双姐妹般和善亲密。
打凉州前往祁连,一般得走上六七天,但他们都是武林中高手,是以,三天时光,便已抵达。
中午时分,他们越过祁连主峰,赵玉芬领着五人,竟是朝向四绝谷方向走去。
石承先心中一动,暗道:“莫非那魔琴仍在四绝谷的石洞之中么?”心念及此,忍不住大声道:“赵姑娘,你可是要去四绝谷中!”
赵玉芬嫣然一笑道:“不错!不过,那魔琴并非放在四绝谷中!”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姑娘,你……可是说那魔琴藏在四绝谷附近?”
赵玉芬道:“正是如此!否则,家师又怎会放心由妾身前来拿取?”她语昔一顿,接道:
“公子的师尊甘大侠隐居四绝谷之事,家师自然不会不知的了!”
石承先失声笑道:“原来你们也不敢妄闯四绝谷?”
他这句话说的似乎有些儿奇兀,只把萧琼听得笑起来了!
赵玉芬笑道:“是啊!哈哈狂剑甘大侠的隐居之处,自然是不容外人乱闯的了!”
石承先这才觉察到,自己这句话说的未免有些儿幼稚,当下讪讪一笑道:“姑娘好说了……”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然来到离那四绝谷只隔着一座山峰的半山之际。
赵玉芬忽然停下步来,突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处悬岩,道:“那儿便是魔琴藏放之处了!”
石承先一怔道:“悬岩之下?”
赵玉芬道:“不错!”
石承先道:“姑娘,那悬岩之下,可是一处山谷?”
赵玉芬摇头道:“这个,妾身却是不知,不过,家师说,那里有一处石洞。”
石承先道:“魔琴放在石洞之中是么?”
赵玉芬道:“不错!”
石承先沉吟了一下,举步便向悬岩走了过去。
戴天行忽然喝道:“且慢!石老弟,这丫头的用心,必是不善,你如贸然下岩,只怕要吃大亏!”
石承先此刻已站在悬岩的旁边,闻言笑道:“这……晚辈总不便示弱于妇人女子啊!”
戴天行笑道:“老弟,生死关头,用不着赌气,你还是小心一些好。”
赵玉芬笑道:“是啊,你……不用冒险啦!”
石承先何尝不知道赵玉芬此言,乃是有心激将,但他却明知故犯,微微一笑道:“姑娘,这悬岩之下,纵然是刀山油锅,在下也不畏惧,但山洞何在,姑娘总得说出来,否则,在下却是不愿下去的了!”
赵玉芬道:“石公子,那山洞就在悬岩之下十丈之处,公子只消沿着悬岩下降,自会发现那山洞的了!”
石承先道:“山洞就在悬岩上么?”
赵玉芬道:“不错!”
石承先笑道:“很好,在下这就下去了!”身形一侧,便待向下溜去。
萧琼忽然尖声道:“慢着!”
石承先一怔,道:“为什么?”
萧琼道:“石兄,你不要问问她,那石洞之中,到底藏有什么古怪呢?”
石承先笑道:“不用了!”
萧琼道:“石兄,这事可不是儿戏啊!”
石承先道:“你放心,这是祁连山,任何凶险也难不倒我……”
萧琼柳眉一扬,接道:“石兄,我陪你一道下去好么?”
石承先身形已然向下滑去,闻言欲待阻止,萧琼却已跟了下来。
石承先皱了眉道:“姑娘,你用不着冒险,这事还是由我下去的好。”
萧琼笑道:“石兄,你既然说祁连山一带没有什么凶险可以难得倒你,我跟你一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话之间,两人已下到悬岩下面的一半。
石承先攀住一根古树,伸直了身子,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回头笑道:“姑娘,你等在这里吧!”
萧琼这时已然发现在那右侧三丈之处,有着一处石洞,闻言笑道:“石兄,咱们下都下来了,为什么还要我守在这儿呢?”娇躯一侧,竟然抢先向那石洞行去。
石承先剑眉一扬,大声道:“姑娘不可冒失……”双手一按,便自飞扑那石洞而去。
两人几在同时抵达石洞之前。
不过,石承先却伸手拉了萧琼一把,自己的右脚,业已站在洞口伸出的石坪之上。
萧琼看了那洞口一眼,道:“这……里面好深啊!”
石承先道:“不错,咱们似是要小心一些才好。”他口中说着小心,人却大步向那石洞之内行去。
萧琼哪敢怠慢,紧紧随在他的身后进了石洞。
两人走了约莫丈许远近,只见石洞忽然开朗,形成一间大厅模样,沿着那两侧的石壁,却开凿了四五道门户。
石承先沉吟了一下,道:“姑娘,这几道门户之中,不知是否住的有人?”
他忽然有了这等想法,倒是大出萧琼意外。
她怔了怔,道:“石兄,这儿怎会住的有人呢?”
石承先道:“不一定,否则那赵玉芬又何必要我们先行入内?定然是这石洞之中,住有什么难缠的人物,她料定我们胜不了这批人,方会如此大方的了。”
萧琼笑道:“石兄这话也有道理……”突然她一侧娇躯,竟向右手的第一道门户走去,举起纤手,便向那石门上扣去。
石承先吃了一惊,脱口喝道:“姑娘小心!”
但那石门已然应手而启,萧琼却惊叫了一声,向后直退五步。
石承先剑眉一扬,喝道:“屋内可是有人?”
萧琼柳眉双锁,低声道:“石兄,那屋里是是……一个死人!”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死人么?”语音未已,人已逼近门口。
凝目望去,只见那间石屋大约有四丈见方大小,内里除了一张石榻,别无他物,石榻之上,当真有着一具盘膝打坐的尸体。
那人脸上的皮肉,俱已蜕尽,只剩一个骷髅,但身上的衣衫,却是甚为完整,瞧他那身装束,彷佛是一位出家的人。
萧琼惊魂已定,这时挨了过来,低声道:“石兄,这人可是个僧侣么?”
石承先道:“瞧他这身衣着,应是一名僧侣!”
两人走到那尸体面前,石承先肃容一礼,道:“打扰大师遗蜕,晚生心中甚是不安,尚望大师在天之灵,莫要恼怒……”拉着萧琼便退出室外,顺手将那石门掩起。
萧琼怔了怔道:“石兄,这是为何?”
石承先道:“魔琴不会放在此室,咱们不用打扰死去的前辈……”语音一顿,向另外几间看看,接道:“只不知这另外的几间屋内,又有什么人遗尸在内?”
萧琼笑道:“咱们不会打开看看么?”
说话之间,已然将左手那一间石屋打开。
顿时萧琼呆了!
敢情这间石屋,乃是一间少女的闺房,石门一开,竟是香气扑鼻而来。
石承先移身上前,举目望去,不由得眉头一皱,失声道:“这……怎会是女人的卧室?”
萧琼格格一笑道:“石兄,咱们入内瞧瞧好么?”
石承先略一沉吟,道:“那是自然……”当先举步,向内行去。
这一间闺房的陈设,极为华丽,四周石壁,全用锦毡遮起,连那石顶,也用毛毡隔起,是以入得屋来,完全不知身在石洞之中。
萧琼到底是个女孩儿家,一旦入内,却是什么也不忙,只是忙着察看那牙床之前的一张雕镂的极为细致的梳妆台。
她站在铜镜之前顾盼不已,粉靥之上,浮现着甚为得意的笑容。
石承先却并未走到床前,只因他目睹这间石屋乃是少女的闺房之后,就有一层顾忌,不便放肆。
萧琼在铜镜前站了足足有盏茶之久,这才向石承先道:“石兄,这牙床之上,不知可也有人?”
敢情,那张楠木牙床之上,罩了一层丝绒红幔,所以床上的光景,两人瞧它不见。
石承先道:“依在下猜想,只怕有人!”
萧琼一怔道:“真的么?”
皓腕一抬,便向绒幔抓去。
石承先脸色一变,喝道:“且慢!”身形有如电射一般而来。只见他右手一扬,将那萧琼皓腕捏住,接道:“姑娘,这床上恐怕有什么埋伏……”
萧琼道:“怎么会?这里没有人住……”
但她却随石承先后退了一步!
石承先拔出佩剑,刷的一声,剑锋过处,那深红绒幔,应手而落。
牙床之上的景色,进入两人眼中,只把萧琼和石承先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原来那牙床之上,竟是一双赤身露体的男女,紧紧拥在一起。
萧琼嘤咛一声,侧转身子,向后便退,但她却一时退错了方向,却是无巧不巧,撞向石承先的怀中。
石承先心神一荡,不由自主的将她抱紧。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承先只觉得胸前那软绵绵的娇躯,彷佛像火一般的炙热,陡然一惊,灵知恢复,大喝一声,抱起萧琼,退至门外。
也许是他这声大喝,惊觉了萧琼,她娇躯一阵扭动,迅快的脱出石承先双臂。
石承先心中大感不安,窘迫至极,颤声道:“姑娘……
我失礼得很……”
萧琼浑身都不自在,红着脸,低声道:“……怪不得你……”突然间,她探手抓肩头的宝剑,接道:“石兄,那一双狗男女,龌龊得很,妾身将他们碎尸万段可好?”
她口中虽在问那石承先,但人却飞身而去,直奔那石屋之内。
石承先欲待阻挡,却已不及,只见萧琼进了石屋,不旋踵之间,竟又退了出来。
她呆呆的向石承先道:“石兄,那一双狗男女,怎地忽然不见了呢?”
石承先一怔道:“不在床上了?”
萧琼道:“正是不在了!”
石承先道:“怎么会?……”
答话之间,人已向那屋内奔去。
萧琼没有说错,那牙床之上,果然空无一人了。
石承先脸色一变,道:“姑娘,这屋子有些奇怪。”
萧琼道:“是啊!咱们要瞧得仔细些。”
石承先道:“当然要弄个明白!”
话音未落,人已走到那牙床之前。
两人把这间石屋,搜查了一遍,终于找出了其中原故。
敢情那床后的石壁,乃是一处暗门,只因有了布幔挡住,是以不容发现。
这么一来,倒使得两人越发的小心起来,石承先低声向萧琼道:“姑娘,这石洞之中,必有不少活着之人,咱们可得仔细一些。”
萧琼笑道:“一切听大哥吩咐便是。”
两人一前一后,缓缓沿着床后的门户向内走去。
这是一条长达十丈的甬道,甬道的尽头,却是另外的一间石屋。
室内摆了两张蒲团,蒲团之上,各自坐了一人。
石承先定晴望去,这两人乃是一僧一尼,年纪大约在六十开外,神色显得极为憔悴,睁着两眼,打量着石承先和萧琼。
石承先怔了一怔,抱拳道:“两位请了!”
那一僧一尼,本是十分惊骇,容得瞧清楚进来的人,并非自己相识,顿时各自吁了口大气。
那白发僧人道:“小施主是什么人?怎会来到此处?”
石承先暗道:“他们想必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了,瞧他们这等神色,只怕乃是被人囚居在这里!”
当下接道:“在下石承先,这位是萧琼萧姑娘!”
老僧叹了一口气,道:“两位来此作甚?”
石承先道:“在下获悉凌九姑的追命瑶琴留在此处,特地来此寻找,不知大师可知那只魔琴何在?”
老僧脸色微变,看了那尼姑一眼,道:“小施主,什么人告诉你魔琴在此?”
那老尼姑也道:“小施主,你是天香门下之人么?”
石承先道:“不是!”
老僧指萧琼道:“这位姑娘呢?”
萧琼道:“我也不是!”
老尼姑叹了一口气,道:“这就好了!那天香门可把贫尼害苦了!”
言下之意,果然他们是被天香门所害了。
石承先道,“两位在这里住了很久么?”
老僧道:“贫僧尊法,本是峨嵋伏虎寺中的僧侣,这位太师,乃是青城相庵主持慧性,不幸被天香门所迫,弄得守在这石洞之中七年之久,不许出洞一步……”
石承先听得呆了一呆,萧琼却道:“这又为了什么呢?天香门要你们在此作甚?”
慧性师太长叹道:“小施主,那天香门要老尼和尊法大师为她们守在此洞,不许外人侵入啊!”
萧琼道:“那怎么可能呢?两位如是不愿,他们又怎生阻止得了你?”
慧性老尼道:“小施主,那天香门在贫尼等身上做了手脚,如要不听她们之言,就无法活过七天,贫尼等为了保全性命,只好长困此间了。”
石承先道:“原来如此……”
他心中已然猜到,他们的遭遇,必是和那天山四异一般了。
萧琼接道:“师太,他们要你俩守在此洞,可曾说过为了什么?”
慧性师太道:“两位施主不是来此找那魔琴的么?”
萧琼道:“不错!”
慧性师太道:“贫尼和尊法大师,就是为了这魔琴,才困居此处七年。”
石承先道:“原采她们要两位替她们看守魔琴了!”
慧性师太道:“那也不全是。”
尊法大师道:“这座洞府之中,除了贫僧等两人之外,还有不少人在内……”
石承先忽然想起,适才那牙床之上,一双赤身露体的男女,想必也是守洞之人,当下沉吟道:“大师,方才在下和萧姑娘曾在外面那间闺房中发现了一双男女,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尊法大师道:“那是天香门弟子,他们乃是监视我等之人。”
萧琼道:“大师,怎的一眨眼之间,他们就不见了呢?可是那房中还有别的暗门么?”
尊法大师道:“没有,他们是回到后面去了。”他指了指身后的石壁。
敢情,这石壁的后方,还有一道门户。
萧琼一怔,道:“这石洞很大么?”
尊法大师道:“不小,贫僧等不曾全部去过,但就贫僧所知,这石洞占地不下十亩!”
石承先道:“那魔琴放在何处?”
尊法大师道:“后洞之内。”
石承先道:“由这儿入内么?”
尊法道:“不是,两位想入内,必须绕回那外面的大厅,由另一间石室中进去。”
萧琼道:“为什么?”
尊法大师道:“这儿的门户,开启的枢钮,是安装在里面,一旦由里面关上,外间就无法开启了。”
石承先道:“这么说两位守在这里,又有何用?”
尊法大师道:“小施主问的好,贫僧和慧性师太先前也曾这么想过,但后来方始明白,老衲和师太在此打坐,乃是为了防备有人由内向外遁走。”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这又怎么会?”
尊法大师道:“那石洞的里面,似是还囚禁了一些武林人物,天香门大概怕他们脱困而出吧。”
萧琼道:“那囚禁中的人是谁,大师知道么?”
尊法大师道:“不知道。”语音一顿,接道:“不过,这些人可能并非各大门派子弟……”
慧性师太道:“贫尼倒是知晓一些,据说那被困禁的罪徒,大多是天香门下的子弟。”
萧琼道:“是么?这么说来,这处石洞不是成了天香门自己的石牢了?”
慧性师太道:“正是如此。”
石承先道:“除了两位之外,这儿还有别的担任守卫之人没有?”
尊法大师道:“有!小施主如是入内,还得小心一些儿才好。”
石承先道:“为什么?”
尊法大师道:“那些人都是武功卓绝的凶人,不似我等乃是被逼……”
石承先笑道:“在下明白了!另外的那些人,必是与天香门一鼻孔出气的武林败类了。”
尊法大师道:“正是这等人,所以……你们要小心……”
石承先道:“在下记住了。”
萧琼微微一笑道:“石大哥,咱们真要退出去,再由那边入内么?”
石承先道,“当然是真的了。”
萧琼道:“妾身认为,何不由两位老人家叫他们从内把门打开呢?”
尊法大师道:“不可能啊!”
萧琼道:“大师试过么?”
尊法大师道:“试过?那根本用不着了!他们不会打开的!”
语音未已,只听得咯吱一声,那石门忽然大开。
萧琼脸色一变,道:“大师,这是怎么了?”
尊法大师也呆了一呆,却见一名黄衫少女,缓步而出。
慧性、尊法两人一见这名少女,连忙双手合十,低首见礼。
那黄衫少女漫不经心的摆了摆玉手,冷冷说道:“不用多礼了!”她目光一转,在石承先身上闪动,接道:“你就是石承先么?”
石承先道:“不错,区区就是石某,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黄衫少女道:“我姓林。”
石承先笑道:“林秀秀?”
林秀秀道:“你知道就好。”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姑娘,那凌九姑的魔琴可在这里?”
林秀秀冷冷笑道:“石公子,你们上当了!那凌九姑的魔琴,早在三十年前,就毁去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毁去了?”
林秀秀道:“不错。”
萧琼冷冷接道:“那赵玉芬说的话都是假的么?”
林秀秀道:“当然是假的了!”
石承先道:“在下有些不懂,赵玉芬这等作为,那又是为了什么?”
林秀秀道:“石公子,这座山洞,便是家师修练九大魔功的重地,骗你们前来,道理不是十分简单么?”
石承先道:“可是令师要暗中加害于我?”
林秀秀道:“原来如此,不过……”她语音一顿,接道:“眼下的情况,却是有些改变!”
石承先道:“怎生的改变了?”
林秀秀道:“家师本要在这石洞之内,将你拿下,现时却因有他事,去了另外的地方……”
石承先道:“姑娘令师去了何处?”
林秀秀道:“四绝谷!”
石承先听得一怔,萧琼却道:“可是这祁连山中的四绝谷么?”
林秀秀道:“不错。”
石承先忽然大笑道:“那可好,她是去找家师了!看来却可省去不少麻烦了!”
林秀秀道:“你们本来入了此洞,就永无脱身的机会,只因我掌门恩师变了心意,直接去那四绝谷寻找甘布衣,总算便宜你们,多活几天了。”
石承先闻言冷笑道:“姑娘口气不小啊!”
林秀秀道:“你若不信,妾身可以给你一个证明。”
石承先道:“什么证明?”
林秀秀道:“拔出你的佩剑,跟我走上十招!”
石承先沉吟了一阵,接道:“不用了!在下既知轩辕萍的下落,这就要赶去‘四绝谷’了。”
林秀秀道:“公子既然不愿动手,妾身自是不便勉强,咱们改日在‘四绝谷’中再见也不迟……”
石承先冷冷的一笑,拉着萧琼便向外退出。
两人回到山岩之上,只见戴天行一人呆呆的坐在古松之下,满脸俱是不安之色。
但他见到两人平安上来,不由得长长的吁了口气。
石承先不等戴天行动问,便将洞中经过说了一遍。
戴天行道:“老弟,这么说,咱们要去四绝谷了?”
石承先道:“不错,戴老,那赵姑娘哪里去了?”
戴天行道:“她们走了!也是一位自称林秀秀的少女,把她们叫走的!”
石承先一呆道:“林秀秀?怎的又出来了一个林秀秀?”
戴天行道:“老弟,那洞中的少女,不是林秀秀,她就是那天香门掌门人啊!”
石承先顿时一愣,顿足道:“我们上当了!”
戴天行道:“不错,咱们果然入了她人圈套……不过,老朽已然知晓,那四绝谷中,眼下可是风云乍起,热闹得很呢。”
萧琼道:“你老听到她们说过什么?”
戴天行道:“那赵玉芬要老朽在此等候你们同去四绝谷,据她所说,只怕一干武林好手,都要前去……”
石承先皱眉道:“为什么?”
戴天行道:“赵玉芬说,轩辕萍想一战击败令师,自然要让天下人眼见为凭的了。”
石承先一惊道:“轩辕萍胆子不小啊!”
戴天行道:“如非胆子很大,怎敢向你师父叫阵?”
石承先道:“戴老,咱们可要赶去四绝谷么?”
戴天行道:“当然要去,不过,那留在伏牛山中的群雄呢?咱们是否要通知他们一下?”
石承先道:“这个……来不及了。”
戴天行道:“如是由老朽前去,也许还不要紧……”
石承先尚未答话,只见那随同赵玉芬一道前来的一名少女,忽然快步由远处奔来。
戴天行眉头一皱,冷冷向那少女道:“赵姑娘呢?”
那少女匆匆而来,竟是不答戴天行所问,向石承先福了福道:“石公子,留在抱虹岩的群雄,已经到了四绝谷,我家姑娘要我前来告诉公子,最好早些前去……”
不等石承先说话,娇躯一拧,便又飞身疾驰而去。
石承先怔怔的看着她背影消失,长长的吁了口气,道:“戴老,伏牛山之行,不用去了。”
戴天行道:“果然是不用去了,看来这一切都已在他们算计之中。”
石承先道:“戴老,咱们也该赶去四绝谷了!”当先领路,引着萧琼和戴天行直向四绝断瑰谷奔去。
石承先此刻的心情,十分激动,除了马上可以见到恩师而外,最主要的还是自己杀父之仇,即可知晓,多年含辛茹苦的寻求,不久便可了去心愿,是以他那俊脸之上,充满了奇怪的神采。
四绝谷离那石洞不过三座山峰之隔,三人一阵疾奔,半个时辰左右,便已抵达。
沿着山岩,下到谷中,一切风光,依然如旧。
但不同的却是,昔年他居住的茅舍,眼下却增建了一大片。
石承先想得出来,这必是云天四皓来了以后,特别雇工新构的了。
三人离那房舍尚有百丈左右,只见一条人影,如飞般赶了过来。
行至近处,赫然是那药王葛天森。
石承先连忙抱拳道:“葛兄,你们怎的来了四绝谷中?”
葛天森笑道:“轩辕萍差人接我们,一路不曾有过半天耽搁,自然是比你们要快了。”
石承先道:“家师可在屋内?”
葛天森道:“除了甘大侠和云天四皓而外,抱虹岩上的一干人等,也都来了。”
戴天行道:“那轩辕萍呢?”
葛天森道:“尚未抵达,不过也快了,她差了赵玉芬和林秀秀二女前来,约定今晚二更,在这四绝谷中,了断一切。”
戴天行道:“葛老弟,那武林各大门派的高手,可也有人来此?”
葛天森道:“除了少林武当两位代表而外,其他的门派并未有人来。”
戴天行道:“这么说来,天香门并未惊动各大门派了?”
葛天森道:“不然,他们早将各大门派控制了,要不要他们来,并无什么关系。”
石承先这时急于拜见恩师,当下接道:“戴老,咱们且先入内再谈好么?”
戴天行笑道:“有何不好?”
几人随即向那茅舍行去。
进得屋来,那大厅之上,果真坐满了人,除了甘布衣和云天四皓以外,那天香姥姥和鬼母金枫,龙门老人以及凌涛、古不化、雷刚等人全在。
石承先急步上前,对着甘布衣拜倒。
甘布衣呵呵一笑道:“孩子,你起来。”
石承先又一一拜见了四皓和天香姥姥,鬼母等人,这才退在一旁,垂手肃立。
萧琼这时也上前拜见四皓和甘布衣,蓝仙姑伸手拉起了萧琼,笑道:“孩子,你在老身旁边坐下。”
萧琼乖顺的坐在蓝仙姑身旁。
甘布衣这时目光在龙门老人身上闪动,笑道:“阁下真是龙门隐士么?”
敢情,他们一行也刚到不久,甘布衣正在怀疑那龙门老人的身份。
龙门老人笑道:“甘兄可是不相信老朽么?”
甘布衣道:“可不?如是甘某猜的不错,阁下只怕与甘某乃是故交相识!”
龙门老人道:“甘兄认为在下是谁?”
甘布衣哈哈一笑道:“八荒魔剑轩辕兄是么?”
此言一出,全座除了石承先以外,俱是一惊。
尤其是雷刚,他几乎跳了起来。
轩辕豪却是神色泰然,微微一笑道:“不错,兄弟正是轩辕豪!”
雷刚突然大喝一声道:“轩辕豪,老夫找你找的好苦,原来你却改名换姓,躲在见不得人的地方了!”
轩辕豪笑道:“雷刚,老夫并未换姓,也未改名,你这句话可是不对了!”
雷刚脸色一沉,道:“轩辕豪你是凶手么?”
轩辕豪道:“不是!”
甘布衣笑道:“雷刚,石啸风不是死在他的手中,你莫要胡思乱想了。”
雷刚听得甘布衣如此口气,他倒是不敢再说什么,只拿双眼看着石承先,巴望着他说话。
但石承先却是镇静的不出一言。
甘布衣这时目光却又转向轩辕豪道:“轩辕兄,那天香门的掌门人,可是你的侄女么?”
轩辕豪道:“想必是……兄弟并未见过她!”
甘布衣道:“少时她们就要来了,轩辕兄,倘若她便是你那侄女儿,你又将怎么办?”
轩辕豪冷冷接道:“兄弟自会秉公处理……”他忽然长叹一声道:“兄弟一直不明白那九大魔功怎会在武林之中出现,看来这事已经有了答案了!”
甘布衣道:“什么答案?”
轩辕豪道:“必是那丫头偷抄了一份去了!”
甘布衣大笑道:“轩辕兄早该明白才是!”
轩辕豪摇头道:“甘兄,不瞒你说,兄弟到今天为止,还不知道那丫头是怎生偷了那魔功呢!”
甘布衣笑道:“好办,等她到此以后,问她一声也就是了!”
轩辕豪沉吟道:“甘兄,那丫头来到,如若真是兄弟的侄女,尚望甘兄先莫将兄弟身份揭穿!”
甘布衣笑道:“为什么?轩辕兄莫非还怕你这位侄女儿不认长辈么?”
轩辕豪道:“兄弟不是此意,不过是想借着这等机会,看看那丫头的凶恶嘴脸而已!”
甘布衣道:“轩辕兄这般心意兄弟明白了!”语音一顿,却是向石承先道:“徒儿,你对八荒魔剑轩辕豪的身份,可是早就知晓了?”
石承先道:“弟子早就明白了。”
雷刚呆了呆道:“公子,你?怎地一直不曾向老奴说过?”
石承先抱歉的笑道:“大叔,小侄是怕你脾气太躁,一旦知道了龙门老人的真实身份,定会吵闹开来,如是传到了轩辕萍耳中,岂不是更糟么?”
雷刚独臂一伸,抓头道:“公子说的是!老奴果然是不能藏的住话!……”
石承先笑道:“大叔,小侄也是情非得已,大叔可莫要见怪才好。”
说话之间,只见葛天森忽然在门前大声道:“甘大侠,千毒公主葛老前辈驾到!”
甘布衣闻言,忙道:“有请……”人已站了起来,向外迎去。
这时,只见那位千毒公主已然疾步走了进来。
她虽然年纪很大,但是看上去,仍然有如四十许人,眼瞧到甘布衣迎了出来,竟是微微一笑道:“甘兄久违了!”
甘布衣抱拳道:“甘布衣不知公主竟也亲自赶来,未曾远迎,罪过得很。”
甘布衣对她如此客气,倒大出石承先意料。
千毒公主笑道:“甘兄好说……”
甘布衣哈哈一笑道:“甘某贱恙,承蒙公主慨赠灵药,再造之恩,当真是没齿难忘……”
千毒公主笑道:“甘兄,些许小事,又何足挂齿,那轩辕萍来了么?”
石承先这时方才明白,恩师毒伤已愈,乃是千毒公主相助,心中不觉对千毒公主大为感激。
甘布衣接道:“天香门之人,尚未全到,眼下来此的人,多是站在我们一面的……”说话间,千毒公主便挨在天香姥姥身旁坐定。
她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一转,笑道:“石公子,老身那几招剑法,你练得怎样了?”
石承先连忙笑道:“晚辈已然练得差不多了,只是……
还不够运用自如!”
千毒公主笑道:“不妨事,只消你能记下,遇到可用的时机,自然便可发挥威力!”
甘布衣接口笑道:“公主,你如此施恩,叫甘某师徒怎生报答呢?”
千毒公主笑道:“老身并未希望两位报答,只要石公子能将天香门一举歼灭,使那天愚师兄早成正果,老身就感激不尽了!”
甘布衣笑道:“甘某一定遵命……”
余音未已,只见葛天森大喝一声道:“天香门的人来了!”
甘布衣大笑道:“很好,咱们等她很久了!”语音一顿,接道:“这大厅太小,不如出外去和他们一会!”
千毒公主道:“不错,就在外面与他们说话最好。”
顿时,室内之人,全都向外行去。
出得屋来,只见远在十丈之外,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
那身着灰色长衫的猿大叔,将她们拦住,正在说话,显然甘布衣的这位猿仆,很叫天香门的少女吃惊。
千毒公主似也不知道甘布衣豢养了这么一头灵猿,不禁笑道:“甘大侠,你几时找到这等千年灵猿,作了你绝谷中的佳仆?”
甘布衣道:“家师所留啊,甘某哪有这等能耐呢?”
说话之间,那灵猿眼见甘布衣等人已经出来,便自长啸一声,向左侧峰峦奔去。
天香门的一伙人,也自移步而来。
甘布衣身为主人,自是越众而出,迎向那群少女。
石承先举目望去,兄见那为首的少女,正是在石洞之中,自称林秀秀的那一位。
顿时他相信戴天行没有说错,这女人便是轩辕萍。
此刻,双方均已到了那大片草坪的当中。
甘布衣哈哈一笑道:“姑娘可是天香门的掌门人么?”
那黄衣少女正是轩辕萍,听得甘布衣之言,嫣然一笑道:“不错,在下正是天香门掌门人,尊驾想必就是‘哈哈狂剑’甘布衣甘大侠了!”
甘布衣大笑道:“姑娘……掌门人!老夫正是甘布衣,至于大侠二字,那可不敢当得很了!”
轩辕萍目光在甘布衣身上一转,接道:“甘大侠,妾身传闻你身体违和,这么多年来,未知已否痊愈了?”
甘布衣笑道:“有劳掌门人存问,甘某人的微恙,总算好了。”
一身武功几乎失去,竟然说是微恙,这等开阔的胸襟!
却也是人间少见。
轩辕萍微微一笑,道:“那很好啊!武林中朋友,莫不关心甘大侠的贵恙!既然已愈,那真是武林之福了!”
甘布衣呵呵大笑道:“姑娘好说了!”
语音一顿,接道:“姑娘率领天香门手下之人前来四绝谷,不知为了什么?”
轩辕萍笑道:“甘大侠是真的不知?还是明知故问?”
甘布衣笑道:“甘某人是真的不知道的了!”
轩辕萍道:“妾身前来,有两件大事!”
甘布衣道:“哪两件大事?”
轩辕萍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道:“其一,是来领教甘大侠的九招剑法!”
甘布衣道:“其二呢?”
轩辕萍道:“与你那弟子了却一桩恩怨。”
甘布衣道:“老夫的弟子?可是石承先那孩子?”
轩辕萍道:“不错!”
甘布衣看了石承先一眼,道:“孩子,人家亲自找上门来了,咱们要怎么办呢?”
石承先道:“师父,这天香门的两件大事,不劳师父费心,弟子全可应付的了!”
他可是大方得很,一口气就承担下来了。
甘布衣大笑道:“好得很,不愧是老夫的传人,当真豪爽得很……”
笑声一敛,向那轩辕萍道:“姑娘你听到了?”
轩辕萍道:“听到了!”
甘布衣道:“老夫那九招剑法,均已传授了石承先,姑娘如是要试试它的威力,不妨画下道来!”
轩辕萍道:“甘大侠,你这等口气,那是认为妾身胜不过你那九招剑法子!”
甘布衣笑道:“按理应是如此!”
轩辕萍忽然格格一笑道:“甘大侠自负得很啊!”她忽然娇容一变,沉声接道:“甘布衣,妾身还想和你外加一点彩头。”
甘布衣道:“好哇!什么彩头?”
轩辕萍道:“武林黑白两道,对你甘大侠一向敬为天人,今日四绝谷中,如果你甘大侠占不了先机,妾身要你从此以后退隐林下,不许再问武林道上之事。”
甘布衣一怔道:“这么严重吗?真是大出老夫的意料之外!”
轩辕萍冷笑道:“若不如此严重,妾身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的赶来四绝谷呢?甘大侠,你敢不敢答应?”
甘布衣大笑道:“天下哪有老夫不敢之事?”他笑声一顿,忽然沉下脸来,接道:“姑娘,老夫也有两件事请教!”
轩辕萍道:“什么事?”
甘布衣道:“老夫曾经被人在暗中做了手脚,才会被迫隐居四绝谷中疗伤,那下手之人,可是姑娘指使的?”
轩辕萍道:“甘大侠,你隐居多久了?”
甘布衣道:“三十多年!”
轩辕萍笑道:“妾身今年四十不到,但如是妾身下手,那不是只有几岁的年纪么?”
甘布衣怔了一怔,道:“不错,那不是姑娘了!”
轩辕萍道:“当然不是妾身了!不过……”她微微顿住语音,长长吁了一口气,道:
“那下手之人是谁,妾身却是知晓一些!”
甘布衣道:“姑娘知道么?她是谁?”
轩辕萍道:“甘大侠,武林中有一位雷音魔叟凌醉翁,你可知晓?”
甘布衣笑道:“他是九魔之一凌玉坤后人,老夫当然知道了!姑娘提起他作甚?”
轩辕萍道:“甘大侠遭人暗算,就和凌醉翁有关!”
甘布衣道:“会是他?老夫不信!”
轩辕萍笑道:“甘大侠为何不信?”
甘布衣笑道:“那下手之人,明明是个少女……”
他似是想起昔年自己被人暗算之事,心中甚为恼怒,是以脸色十分激动,说了一半,就不愿再说下去。
轩辕萍却是接道:“甘大侠说的不错,那下手之人,乃是一个女人,但她便是凌醉翁的妹妹,甘大侠只怕不知道吧!”
甘布衣深深的吁了一口大气,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轩辕萍格格一笑,道:“甘大侠,认真说起来,这一切纠纷恩怨,都种因在那白无尘的身上,倘是他不将九大魔主弄到四绝谷来,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的了!”
甘布衣冷冷的看着轩辕萍,接道:“先师为武林除害,又有什么不对?姑娘,老夫受人暗算之事,既是凌醉翁兄妹所为,自是不用再找姑娘了!但我那徒儿的父亲,可是伤在你的安排之下?”
轩辕萍笑道:“如是妾身回答不是,只怕甘大侠不会相信的了!”
甘布衣道:“不错,老夫正是不信得很。”
轩辕萍嫣然一笑道:“甘大侠,这桩事少时妾身自会向石公子说明白,到时甘大侠自然就会相信了!”
她语音略顿,接道:“甘大侠还有什么话要问么?”
甘布衣道:“没有了!”
轩辕萍双目流波四顾,一副得意的神色!
不过当她看到龙门老人以后,不禁怔了一怔。
但她此刻并未料到轩辕豪竟也会在此处,是以她心中虽然有点儿吃惊,可也不曾放在心上,却向石承先道:“石公子,你找我很久了,是么?”
石承先道:“不错!在下希望姑娘开诚相见,说明那杀害先父的凶手是谁!”
轩辕萍笑道:“这个妾身自然要说啊!不过,那要在公子能够胜了妾身之后!”
石承先道:“为什么?”
轩辕萍道:“逮就是妾身的条件,公子必得应允!”
石承先看了龙门老人一眼,道:“老前辈,这事……晚辈有些为难啊!”
他忽然向龙门老人说出这等话来,使得轩辕萍呆了一呆,心中大为惑然。
龙门老人却是大笑道:“老弟台,事情虽然为难,但不会没有解决的办法,你不妨先用无尘九剑将她击败,剩下来的事由老夫出面处理便是!”
石承先抱拳道:“晚辈遵命……”大步越众而出,向那轩辕萍行去。
轩辕萍这时却是心中暗觉奇怪,她想不出龙门老人是什么身份,怎的石承先竟然要向他来请教行止!
她寻思未已,石承先业已亮出冰心古剑,沉声道:“轩辕姑娘,请啊!”
轩辕萍皱了皱眉,又看了龙门老人一眼,这才拔出佩剑,冷笑道:“石公子,请出手吧!”
石承先微微一笑,弹了弹手中古剑,道:“姑娘小心了!”
刷的一剑,平平刺了出去。
轩辕萍随手一挥,化解了石承先的剑势,回手又抢攻了三招。
石承先从容不迫的挡过轩辕萍三招攻势,笑道:“姑娘用的可是八荒魔剑?”
轩辕萍笑道:“你只用惊虹快剑,妾身当然只要用家传剑法了。”
石承先哈哈大笑道:“好啊,在下听说姑娘已然得了九魔秘笈,姑娘为何不肯施展?”
突然剑招一变,锐利的剑气,有如雷霆万钧一般,直向轩辕萍射去。
轩辕萍柳眉一扬,回手连发七招,始将石承先这招剑势挡开。
她脸上忽然现出了笑意,虽然适才自己已是险象环生,但却反倒使她高兴,若非了解内情之人,自然是不会明白的了!
轩辕萍这时剑招也是大变,只见她疾快的发出两剑,每一剑都带有风雷之声。
石承先喝道:“雷音鬼剑!”
但他手中的剑势可没有放松,当的一声,两人长剑已然碰在一起,发出一阵龙吟之声……
石承先身形如同山亭岳峙,一动未动。
但轩辕萍却是娇躯晃动,右臂低垂,宝剑跌落地上。
石承先冷冷一笑,道:“掌门人,雷音鬼剑也不过如此,你还练了哪几种魔功,何不索性施展出来?”
轩辕萍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一转,忽然纤纤十指一弹,跌在地上的宝剑,顿时断为了两截。
她忽然将宝剑震断,倒是大出石承先意料,一怔道:“掌门人你这是作甚?”
轩辕萍道:“剑法比不上你,此生誓不用剑了!”
石承先暗道:“这位姑娘倒也还有骨气……”当下接道:“掌门人,你既有断剑决心,足见姑娘的为人尚有骨气,不知那嵩山之会,杀害先父之人谁,姑娘可否见告?”
轩辕萍道:“这个还用问么?自然是妾身指使的!”
石承先突然钢牙一咬,喝道:“先父与你何怨何仇?你竟然派人对他暗下杀手?”
轩辕萍冷冷接道:“妾身为了不使世人发现九魔秘笈真本已被我取得之事,自然要杀害令尊了!”
龙门老人忽然大喝道:“少室峰头,毁在石兄手下的秘笈,不是真本么?”
轩辕萍点了点头,道:“不错!”
龙门老人道:“真本何在?”
轩辕萍道:“在我身上!”
龙门老人大喝道:“萍丫头,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轩辕萍呆一呆,道:“你是什么人?”
龙门老人忽然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抹,顿时手中多了一副精巧的人皮面具,只听得他怒道:
“你可认识老夫?”
轩辕萍失声道:“叔叔?”
龙门老人露出本来面目,竟是一位红面断眉老叟。
轩辕豪冷冷喝道:“丫头,快把秘笈还给我……”
轩辕萍忽然低声道:“叔叔,那秘笈已然毁去了!”
轩辕豪道:“老夫不信!”
轩辕萍道:“叔叔,侄女说的乃是真话!只因侄女眼见叔叔因石啸风身受之苦,便将那秘笈默记胸头,然后将它焚去。以免侄女也踏覆辙,不过……”她忽然双泪滚落,长叹一声接道:“不想白无尘早有预见,留下了一套剑法,正好克制九魔武功,侄女已然明白,纵然是那商洛老人再世,也无法胜得过石承先!”
轩辕豪道:“你没有说谎?”
轩辕萍道:“当然没有!”她语音一顿,忽然望着萧琼道:“萧姑娘,你可是那迷魂灯阵主人的弟子?”
萧琼道:“不错!”
轩辕萍道:“五年之前,妾身曾见过令师一面!”
萧琼道:“师父没有对我说过!”
轩辕萍道:“她不会对你说的,只因她知道姑娘一旦进入中原,必然会见得到我!”
萧琼道:“要我见你作甚?”
轩辕萍道:“告诉你谁是你的那位亲人!”
萧琼一怔道:“真的么?”
轩辕萍道:“当然是真的了!”她忽然指着蓝仙姑道:“姑娘,你的那位亲人,便是云天四皓中的蓝仙姑!”
萧琼呆了一呆,蓝仙姑已越众而出,走到萧琼身边,问道:“姑娘,你……是那萧远的女儿?”
萧琼道:“是啊!”
蓝仙姑忽然失声道:“果然是你,孩子,你……让姑姑找你找的好苦啊!”
敢情,那萧远乃是蓝小翠的表弟。
萧琼迟疑了一下,不由得热泪盈眶,道:“我那姑姑……
真是你老……”
蓝仙姑一把将萧琼搂在怀中,喜极而泣。
石承先这时却向轩辕萍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石某今日却要与你一拼了!”
轩辕萍道:“石公子,当日那桩事,设计之人,乃是天璇学士于逸,下手之人,乃是峨嵋元空和青城姜弘,论起罪魁祸首,并不是我……不过,那于逸一家,已在月前被我差人将他们全部毒死,元空,姜弘,更已尸骨无存,你要报仇,找我拼命,也无不可!”
石承先闻言,呆了一呆,道:“掌门人之意,那主使之人乃是于逸了?”
轩辕萍道:“可不?他……鼓动说辞,要我同意这等做法,当时妾身不知他与令尊在二十年前有过一段恩怨,自然就答应了他!”
石承先道:“什么恩怨?”
轩辕萍道:“于逸寻仇武当,被令尊适逢其会的将他断去一指!”语音一顿,接道:
“直到数月之前,妾身方始查出此段原因,明白了他那借刀杀人之计,顿时大怒,便将他满门毒死!”
石承先只听得心中大为激动,如果轩辕萍此言当真,则自己又怎能向她寻仇?
一时倒弄得十分为难了。
但轩辕萍却笑道:“石公子,你不必为难,这报仇的对象,你还是找我吧!不过,妾身已然决心不再言武,你可以下手了!”
石承先闻言,不禁又是一呆。
轩辕萍见他犹疑不决,忽然笑道:“石公子,你不用考虑太多,妾身这天香门的子弟虽遍及江湖,但妾身已然有了安排,我死之后,萧姑娘即将被她们奉为掌门人之职,此事在五年之前,已由萧姑娘的师父应允了我!”
石承先越听越糊涂,不禁问道:“你为何早就作了安排?”
轩辕萍道:“公子,那九魔武功,一个人如果想全部学会,固所不能,但只消练到五种以上,就会发生相克!妾身先前不知,竟每种皆练,直到五年之前,方始发觉体内有异,但是,妾身已然回天乏术了……”
石承先这才恍然大悟,轩辕萍为何不再动手之故。
甘布衣这时突然大声道:“轩辕萍,你……怎的早不说出这些?”
轩辕萍道:“我如早说,武林定必大乱!”
甘布衣道:“为什么?”
轩辕萍道:“于逸未除妾身心中不安!”
甘布衣长叹一声道:“很好,姑娘有此一点善心,老夫相信,必得上天报应……”
石承先忽然仰天长叹了一声,道:“轩辕萍,那于逸既死,咱们的过节、恩仇,就此一笔勾消了……”只见他竟双手用力,将那冰心古剑,一折两段!
众人呆得一呆之间,兄见那古剑的剑身之中,跌落一块沉香木刻成的薄薄木片,石承先一怔之下,将那木片拣起来,他匆匆的看了一眼,竟是呆了!
大伙儿怔了一愣,齐齐围了过来,只见那沉香木上写着:“能以指力断我古剑者,即为我婿,浪人萧远谨记。”
顿时,雷刚失声大笑起来。
但那萧琼也羞的躲在蓝仙姑怀中不敢抬头。
石承先只听到甘布衣大笑说道:“蓝仙子,那萧兄指剑为媒,固然得一佳婿,但老夫却将从此失去弟子,宁不可惜么?……”
笑声荡漾,谷外的夕阳,竟也似萧琼的粉脸一般,羞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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