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十月十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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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统领得了济尔哈郎之命,立时带几百压后的旗兵驱赶城下汉民向前,凡是不听令的,立时便用大刀长矛招呼上去,众百姓无奈,明知前行是死,却又畏惧身边的刀剑,只得又被逼向前拥去。
汉军此时已控制了西门的大半城头,飞骑与身后的三卫军在城头上向下不住的射
箭、开枪,将城角下的八旗兵一步步向后压去,那缺口处的汉军已步步向前推进,眼见便能将挡在前面的旗兵驱散,却又见那城角下八旗兵驱赶着城内汉人打扮的百姓拥将上来。
张杰此时已冲上城头指挥,眼见斜城已快被属下攻占,那对战肉搏的旗兵已快抵挡不住,却又见敌人使出上午迟滞阻挡贺人龙部的毒招,心头怒极,当是之时,满汉大防严重,自登陆辽东以来,虽然见汉人大半已对满人口服心服,甘心剃发而降,但到底是华夷分明,汉军心中对辽东汉民遭遇也颇是同情。此时眼见城内满人又拿汉人为肉盾,张杰气的手脚发抖,却偏是没奈何,想到张伟吩咐下令时的决然口气,又想到仗打到此时,断然不能因小失大,因向身边传令兵令道:“快去下面传令,各官督促兵士,不可因小失大,若是百姓前冲,不可被冲乱阵脚,凡挡路者,视为敌军,凡疏怠后退者,论死!”
城下汉军原本便是得了命令,各级官佐又新得了张杰的命令,督促各部拼命向前,待挡在眼前的最后一批旗兵纷纷战死之后,便是那些乱哄哄被赶向阵前,拼命想逃至城外的百姓。当头的汉军犹豫片刻,便将手中长枪下意识向前一伸,他已拼杀了一下午,这几乎是随意的动作,却将跑在最前的一个健壮汉子一刀刺穿,眼见那人一脸惊愕,身子却慢慢软倒下去,那汉军将心一横,左脚踩在他胸上,将刺入的刺刀用力拔出,发一声喊,向身边的诸汉军道:“不是他们死,便是咱们死。这些人宁愿冲乱咱们阵列也不敢反抗,死便死了吧!”
说罢又将手中刺刀对准前方,待一有百姓冲到,便挥刀刺将过去,他身边的所有兵士原本便知道此番要强行攻入,此时一见,便有样学样,将跑上前来的百姓一刀刀戳死,那百姓原本以为可以从城外逃脱,却见眼前这边黑衣兵如同凶神恶煞般逢人便杀,却比城内的八旗还要凶恶,当下吓的心胆欲裂,各人还哪敢近前。当下便拔脚而回,前面的人拼命向后,后面被驱赶向前的人却不知就里,仍是拼命向前,更何况此时城内的满人已开始在后面大砍大杀,拼命射箭,将这群羊羔也似的汉人赶向前去。
“天地不仁……”
张伟已纵骑接近城池,亲眼目睹这一幕惨剧,只觉眼前鲜红一片,尽是那些垂死挣扎却不知道生路何在的百姓,看着他们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却不知道夺取武器,反抗杀戮,那武勇些的,只是四处乱窜,挤开比自已瘦弱的同胞,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那些更加孱弱的,竟直接坐卧原地,不管是汉军的火枪袭来,还是满人的大刀临头,竟自端坐不动,就这么全无反抗的默然死去,便是连惨叫声,亦是那么软弱无力。
他眼角慢慢流下泪水,双手将马缰绳紧紧勒住,那手心的指甲直刺入肉,几滴殷红的血珠慢慢流将下来,想了一会又缓缓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不是天地不仁,这实在是咎由自取!关外之人号称勇悍,实则早早归顺了异族,有奶便是娘。扬州屠城,八十万汉人被屠,有几个敢抗?都指望刀子落在别人头上,便是眼见亲朋兄长被杀,亦是不敢发一言,更别提冲上前去抗击,待刀子落在自已头上,却如何指望别人相助于已!如此这般,一直待全城被屠尽而终。到了后世,居然还有子孙后人指责是史可法反抗才导致屠城,当真是鲜廉寡耻之极!”
他静静骑于马上,四周天色渐暗,城池内外却仍是杀声震天,被驱赶向前的汉人终究无法冲乱汉军的阵脚,不但没有冲至城外,反而已在汉军的前冲下被逼开城角,此时不但整个城头被汉军占领,便是城角之下火枪和弓箭的射程之内,再也没有满人存身之处。那些残余侥幸未死的汉人因见身后满人渐少,前方的黑衣攻城军队又凶狠的紧,各人早就放弃了冲出城外逃生的打算,拼了命的向后方逃去,待夜色降临,八旗兵已无法控制局面,只得放任所有的汉人逃出生天,护卫着满人老弱,慢慢后撤。
上万支火枪最后一次击发,枪口迸发的亮光虽弱,却汇聚成了一片片微弱的亮光,整个沈阳西城方向,汉人早就逃的干净,便是满人旗兵,亦是踪影不见,枪声渐渐稀落下去,各级将军喝令军士靠着城墙内外戒备,自晨至晚,战事打了一天,汉军在付出近三千士兵阵亡,重伤轻伤者八千余人的代价之后,击杀了过半正规的八旗驻军,还有数千临时征召武装的旗民亦陈尸于城下。沈阳全城被破,也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张伟已登上城头,那西门上的城门楼子已被大炮轰塌,到是残留了大半的空地,张伟踏着满地的碎石而上,眺望远方。只是此时夜色已浓,他自是什么也看不到,黑漆漆的夜色中看不到任何灯火,方圆十数里的沈阳城此时正如同鬼域一般,令人感觉不到任何生气的存在。
“大人,看一会便下来吧。此时战线不稳,需防敌人拼命反扑。”
张杰、黄得功两人身为最前线的指挥官,张伟驾临前沿,出了什么岔子两人可是
脱不了的干系。
“你们也小心过逾了,敌人此时也是疲敝之极,主力大半在这城头被灭,却哪里还有力量来反扑。”
他口中反驳两人,却是听了两人劝说,步下城头,待行到城外,由亲卫团团护住
,因见张黄二人紧随在后,便问道:“此番攻城,咱们损伤过大,以你二人的见识,这城内之战该当如何?”
张杰略一思忖,便扬眉答道:“大人想必是胸有成竹,这才考较咱们。依我的见识,夜晚与八旗巷战危险,就是胜了亦是惨胜。汉军死伤已超过预期,咱们承受不了更大的死伤了。”
张伟略一点头,道:“不错。若是现在命全军入城搜剿八旗,到明日,哼,城内满人此时一定在分头集结,就等着我们大意冲入。我人数虽多,到底肉搏实力不如满人,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蠢事,我此番攻城时已干了一次,再也不能犯这个错了!”
目视张杰,道:“继续说!”
“以属下的见识,待明日天明,将火炮营的轻型火炮尽数推入城内,汉军以火枪配火炮,逐街轰炸清除敌人,万骑射手在后护卫,遇敌前冲则以火枪配合弓箭驱敌,决不能再和敌兵肉搏了。”
“这不成。你说的战马固然是对,可惜耗时太多。今早张瑞派人来报,已发现辽阳广宁一带有零星敌兵过来,可能是先期的侦骑。汉军攻城损耗太大,野战咱们固然不怕敌军,只是又要多加死伤。按你的打法,没有几天时间沈阳大局不定,我们不能早些后撤,这不成的!”
张杰咬牙道:“那么……唯今之计,只能纵火焚城了!”
张伟眼皮一跳,却是不露声色,转脸又问黄得功:“你说说看,该当如何?”
“末将赞同张杰将军的意思,大人若是想少折损士兵,又能快速定城,只能先行
纵火,用大火烧的城内敌人避无可避……只是这样必然有大量百姓死难,太伤天和了。”
张伟轻轻咬一下嘴唇,道:“天大的罪过,我一个人来担当。城内百姓当此乱世,唯有自求多福吧。”
说罢令道:“契力何必,你去准备桐油布条等燃火物品,制成火箭,现在是西北
风向,你带着万骑去东门处点燃火箭,向城内射箭纵火!”
“是!”
“林兴珠,顾振,曹变蛟,你们各带着自已的本部兵马,由南门、北门处用火把放火,不可深入,只需将火头点起,任它烧!”
“末将等遵令!”
“张杰、黄得功,一会火起,将各城城门打开,百姓若是向往逃的,指定地点集结,不听命令的,可当场击杀,决不能让满人贵戚混在百姓中逃了。”
“末将遵令!”
他下完命令后,便骑马回营休息,待他用完晚饭出得大账,却见周全斌等人立于账外待候,他先是不理会诸将。只放眼向城内看去,已可见沈阳东门处火光冲天而起。因是万骑用火箭射出放火,是故东门处燃烧面积最大最早,再加上当时的民居大半是木板和麦草搭建而成,除了富贵人家,哪有那么多青砖瓦房,这沾了桐油的火箭一落到那些普通民居之上,立时火借风势,燃将起来。开始时尚有不怕死的百姓拼死救火,待大火成片烧将起来,所有人皆知无法,那要财不要命的,便拼命冲进多火场抢救财物,多有被大火烧死,或是被烟熏晕过去,不知不觉间死于大火之内。稍有些头脑的,立时携老扶幼,拼了命的向城门处跑,知道这大火必是攻城军队所放,哪里还敢耽搁,靠近城门处的众百姓因起火较早,到是跑出来不少,待张伟此时看到大火将夜空照亮,数十米高的火焰在空中冲腾翻滚,整个东门附近已近站不住人,赶往东门逃生的众百姓无法,又只得原路折回,此时南门北门西门俱以起火,好在此时火势不大,城内百姓尚是络绎不绝的向城外逃生。
此时因城内动静太大,张伟身处之地虽是离城较远,却仍是听到城内百姓乱纷纷逃难的脚步声,哭喊声,那大火燃烧木料时的劈里啪啦里声,又仿佛可听到无数人临终时的咒骂……
叹一口气,向周全斌道:“全斌,此事你觉得如何?”
周全斌淡然答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是大人中规中矩的令汉军入城寻敌巷战,那全斌必然是要劝谏的。咱们是拖不起,也损失不起了。大人这般的举措,全斌以为,很对。”
“甚好,那咱们就静待天明吧。”
一群南人将军就这么静静的站立于土坡之上,看着那城内情形。这一夜间大火烧
个不停,无数城内百姓死于火灾,皇太极父子经营十数年的繁华盛京,这在这一场大火中烟消云散。
待第二日正午,大火渐息,汉军将城池团团围住,除了留下必要人手看管城内侥幸逃出的众百姓外,全军由各城门鱼贯而入,但见各处皆是残垣断壁,仍有零星的小火不住燃烧,偶有大难不死逃过火灾的满人,也是瞬息便被击毙。一直待攻入后金汗宫附近,因此地甚少民居,大火早早便被隔断,城内未死的满人和八旗兵士尽皆逃难至此,待汉军杀到,因地势空旷,昨晚挡住了大火的宫城,却正好便于火器犀利的汉军强攻,那些满人纵是拼命反抗,奈何根本无法近身。待汉军的火炮推到,几轮炮轰过后,满人的有组织抵抗便告停歇,纷纷四散而逃。
“杀,大人有命,不必收留俘虏,无论男女老幼,尽数处死!”
几十名汉军传令官纵骑四处狂奔,身着黑衣手持令牌,传达着屠城的命令,攻城
一战折损过多,再加上这此战原本便是要削弱后金实力,是以屠城亦是必然之事。
“大人有令,屠城了……”
一声声呼喊传将开去,后金汗国的这一京师重地,即将接受来自柔懦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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