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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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两天后。

    暖阳微薰,满园深深浅浅的绿色,绿波荡漾,清风徐来,送来一室的温意,一片绿葱葱的明亮春色。

    若站在窗边,看着明亮的阳光在华丽的雕栏上移动,远处的小鸟婉转低鸣,空气中的叶子清香给他带来几分舒适的心情,连带等待也不觉无聊了。

    “天气真好。”回头一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还不明白孟家为何派杀手来要若的命,然后还送来请帖,前倨后躬的态度着实可疑。因此,他们打算来一次看看到底孟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阁下可是叶公子?”门外一个娉婷佳人缓步走进来,火红色的锦裳,秀眉凤目,略上扬的菱唇显示出一份傲然,艳若桃李,黛香腮雪,俏容冷然,淡淡扫一眼自在如在家里的厅内两人,直接走到寒的面前略略打量着。

    “姑娘慧眼,不知姑娘是?”寒也没有行礼,一动不动任她打量,甚至声音也是淡淡的。

    “孟知秋,孟家的三小姐,这次冒昧相请尚请见谅,皆因同道之人难以碰面,不得已才如此行事,叶公子包涵一二。”说话的时候眼角略扫眼若,只是目光停留在寒的身上居多。

    同道之人?她话里的意思是——

    咀嚼一下这话的意思,有些明了,寒点头,“孟姑娘有事请讲。”

    “情到深处无怨尤,情之一字害人至深,我虽年岁轻,却也明白当中几分难处,也见到其中不少的痴狂痛苦,明人眼里不说暗话,因我大哥心上人也和叶公子一样,可惜他却无这份幸运,若是可以还请帮忙开解一二。”果然够简单明白的话。

    “敢问孟姑娘,暗煞楼之事可是你所为。”想了想,开口问。

    “是,因我不知那公子在你眼里分量轻重,所以才请人代为出手了解一下。”

    ……

    哇咧,竟然是这么幼稚的理由啊,若愣了愣,转头看过去,那高傲的下巴依旧抬得高高的,“上次在平江城我原打算邀请的,但你只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玉器给他,我怎么知道他在你心中分量够不够。”

    言下之意就是若是分量不够就不会邀请,居然还嫌他们之前态度不够亲密?果然是闺中受宠千金大小姐脾气。

    寒一听眉一皱,若马上开口,“我们去看看吧,反正我也无聊。”

    这样傲慢的女子,如此的自以为是,任性到以为随意杀人都无所谓,那么被她大哥爱上的男子想来处境实在堪忧。

    孟知秋却没有答话,依旧看向寒,在她眼里这位容貌出色的俊傲男子身上似乎有种上位者的霸气,刚才自己莫名心生一股寒意该是他所为吧,虽然没有丝毫动作,但那股寒意却深入心腑,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不觉打了个寒战。难道他真另有来历?因时间来不及,暂时只知道他是豪门世家弟子,可惜为人太冷了,还有就是和大哥一样笨,竟然会爱上毫无用处又无法传宗接代的男人。

    爱吗?多么笨拙又可笑的念头,心里闪过一丝鄙视。

    “姑娘,请带路吧。”寒站起,冷冷道。

    “哦,好。”被那双冰色冷眸一望,不自觉退后几步,乖乖的走在前面带路,寒看了看若,眼里是深深的宠溺,还有无言的安抚——希望那个女人的态度不会让若觉得难受。走过去,伸手拉起他一起跟上去,如果不是若那句话他根本没打算凑这种热闹,这样任性女人,也许该给个教训她尝尝,才不会妄意伤害别人的宝贝。

    他没有忽略到,那望向若的一瞥含有多少的鄙意。

    厅内,两杯绿茶依旧静静搁在桌面,没有人注意到,它们丝毫没有动过。

    转过几道雕花镂空刻丝的木门,顺着青石板一路蜿蜒而行,绕过几栋华丽的楼房,青松翠柏,葱郁花木,一湖如静,水榭蔚然。若一直静静的跟在后头走,唯有见到水上建筑的那刻眸子飞快闪过一丝异色,勾唇,淡淡一笑,“又是水榭啊。”

    “凌公子爱静,一直都住在听雨榭里,我只带到这里,请你们自己进去吧,他不喜欢见外人的。”直接推门而入,厅里正抹着桌子的小厮听到声音诧异的抬头,看清来人,只是行个礼又自顾做自己的事去了。而孟知秋只淡淡望了眼左边的厢房,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这叫放心还是叫无所谓呢?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斜斜望向寒,“你也去看那位凌公子吗?”

    “嗯。”一桌数椅,几子上一捧艳丽繁花怒放,还有就是一个不大的书橱,简洁又冷清,他开始对住在这里的凌公子有点好奇了,只是不知道这些是他摆设还是那位世家大公子呢?

    “凌公子在左边的房里看书,两位可以自便。”那位小厮端起水盆准备出门,这样的情况他见多了,大公子一直对凌公子的不冷不淡相待很头痛,因此经常找来很多人开解他,这样的事别人能开解得了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能对主人说什么呢?凌公子虽然冷淡了点,但却是个很好的主人,他看不出来这样有什么不好,不过,偶尔来些人和凌公子说说话也是件好事,否则,再好的一个人也会变成哑巴的——凌公子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了。

    想了想又开口,“凌公子喉咙有点不舒服,请不要聊太久。”

    若奇异的望一眼过去,点头,“我知道了。”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一样的态度,所以那位公子才能一直都留在这吗?掀帘走进去,一个穿着素白宽服的男子斜靠在窗边的卧榻上,手上是一卷书,眼睛却望着窗外的湖面,听得声音才转头。

    却不是平素照顾自己的小厮而是两位清逸出尘的绝色男子,微愣,而后苦笑,撑起身子拱手为礼,“两位请坐,恕我轻狂,身子不便不能迎客了。”声音虽略为沙哑,却有种温婉的味道。

    寒看若安然坐下,把桌上唯一的茶倒了杯出来,看了看,而后徐转茶杯,直到冷茶暖了起来才端过去,而后自己也坐下了。那位凌公子一直看着他们,眼神由最初的冷淡渐渐多了分异色,轻咳几声,才道,“两位来意我已知道,好意心领了。”

    没有出言讥讽,也没有给予难堪。果然是位难得的奇男子,若微微一笑,正待说什么,“啊——阿嚏”揉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初春叶吐新芽,万物更生,生长茂盛,满眼是深深浅浅的绿,但某些飘絮的植物也时不时来凑个热闹,虽肉眼看不见,可绝对不比新生绿叶少多少,一个不留神就是这样了。

    虽然出了个糗,但也有些习惯了,若只是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一旁的清秀男子,从腰间的药囊里掏出一个翡翠瓶子,倒了颗川贝枇杷蜂蜜丸,含在嘴里。别人是带香囊,唯有他是带药囊,不用太大,装一些日常简单药丸就够了。

    而后递瓶子过去,“凌公子你也吃一粒如何?”

    略微惊讶的看了看伸到面前的翡翠瓶,顿了顿,才接下,倒出一粒,放入嘴里,那清凉的气息刚刚进嘴眼色一下明亮几分,很快黯了下来,递回瓶子,道谢。

    若没有接,只是摇头,“看来你比我还需要它,还是你带着吧,这些我随时可以配的。”说话的时候,那位凌公子也打了个喷嚏。

    寒望了他们一眼,走到一旁几子上,把上头搁着的镂空雪色花瓶直接往窗外一扔,“咕嗵——”闷沉的声音后,引发他们打喷嚏的罪魁祸首一种望上去很漂亮,但丝絮乱飘也很多的花也随之沉入湖底。

    虽然这样的动作略嫌不宜,但能一劳永逸也算得上体贴了,若转头朝寒微微一笑,而后看着凌公子,自他含了那粒川贝枇杷蜂蜜丸后,脸色一直有点怪怪的,应该药方没错啊?他还特意请庄里的神医莫荇帮忙炼制的呢,顺便广发下去,喉咙不舒服的时候甚至当零嘴吃吃随时塞上一粒也不错,这样简单的药丸好带又好做,怎么不有福同享呢。

    “公子——以后莫荇就劳你照顾了,他虽任性,性子怪了些,却还懂得分寸,行事不致鲁莽,也算难得了。”望着若,略略思量了会,凌公子突然开口道。

    “你认识莫荇?”若愣住,那个性子古怪的大夫不是说没有朋友的吗?上下再度打量一下,回想起他的名字,似乎想起什么,面色一暖,轻笑,“原来你就是越凌啊,果然如玉一般的人物,莫荇这次倒没有骗我。”

    越凌,医谷的真正传人,也是落月山庄内鼎鼎有名的圣医莫荇所尊敬的大师兄。

    越凌脸色略绯,眸色却暖了许多,刚才那颗小小的药丸很轻易就尝出了里头专属某人的味道,简单的药方,味道却未必相同,而且,能让一向爱制毒药的怪僻大夫莫荇专制出这样可以当零嘴的清淡药丸来,这两人应该和他关系非浅,同时也——值得信任。想起自家那性子别扭的师弟如今能找到可以愿意相信愿意协助的人,嘴角不觉含笑,“公子过誉了。”

    “我叫云若兮,越大哥可以直接唤我名字,不必客气。”既然是熟人——熟人的熟人也是自己的熟人——这是若的理论,且他对越凌的个性也很喜欢,自然马上不再客气,虽然他之前就没客气到哪里去。

    “如此,我就唤你一声若兮吧,好歹我也年长于你。”

    “越大哥,你可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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