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回望过去,“留不得吗?落月山庄不是挺大的地方?”而且之前已经留着这么久,现在才来赶人?若的心思向来单纯,既知弦语过往有些灰暗,且也对他大有好感,自然希望能多些开解,此后能逐日开怀。却不曾想到其它意思上去,也完全没去想那自然而然的一句话对弦语有多大的触动。
你是我的人,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给了弦语无比的勇气及存在的理由。寒看了看若一脸的疑惑,摇头,就知道他并没多想,但自己却不能不在意,想了想,说:
“你说的那句话,自己想想,他可是记在心上了。”
自己说的一句话?拧眉想了想,似乎没什么不对啊?再度疑惑的眼光扫回去,素来冷然的面容上是淡淡的无奈,心头突悟,啊一声,无措的拉起寒的衣袖,“那怎么办?”他真都不知道原来弦语对自己会是那样的心思,如今,留着似乎不太好;难道真要赶人走吗?似乎也有些过分了吧。
想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
见他如此模样,寒不觉轻叹,“罢了,我替你说就是了,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想了想,又道,“你只做好你自己就是了。”
做你自己,这话第二次从寒的嘴里说出,两次都给了他不同的感觉。若微怔,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不觉有些赧然,轻轻靠过来,无论如何,无论何事,这人总是护了自己守着自己,以前以为那不过是好友之情,毕竟那时在自己身旁的人不是他,然而后来——即使有些悟然也自欺欺人。
如今,想来,若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如此安心,不会放心,不会开怀,在心动之前原来就已经接受了他——或许,当初不是星耀的表白而是他,自己也会接受的吧,想着,心口一酸,一痛,微软。
一抬头,月色下,那深邃温柔的眼光直直的望过来,心里一暖,那微微的酸痛泛开,勾唇,一笑,微踮脚,轻轻一碰唇边,注意到揽着自己腰际的手臂瞬间硬了几分,满意的笑了。
“看来有人是不打算睡觉了。”寒眯起眼,伸出右手,食指在唇边摩娑流连,虽是习于握剑的手,但少有硬茧,因此,若只觉微温,并不粗糙。一时醒悟他话里的意思,不觉脸色绯红一片,一瞪,偏却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见一点恼意,反而引起了某人的得寸进尺行为。原是横在腰际的手一点一点的探入衣服内,从腰际滑到背部,慢慢延上——
冰色的眸子染了一层情欲色,清冷月色下,笑意越浓了。
“你——”身子微颤,脚软得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只能靠在寒的身上,情动,心动,染上一层水雾的珀色眼眸一个流转,看到某人笑意吟吟的模样,心里更是一阵恼怒,张嘴,咬上唇边的食指。
寒好笑的看着若孩子气的模样,凑上前,轻啄那已然红通的耳垂,食指轻轻在檀口里一划,若身子一颤,不耐其痒的躬起身子想要避过耳边的热气,却怎么也避不过,还有嘴里那狡猾的食指——真的是自找的,恨恨的一眼瞪去。
“我们回房去,好吗?”
不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些废话,而且嘴被封住,叫他如何作答,扬眉,一挑,身子却是更靠过去了——其中邀请的意味不言而喻。寒见此会意一笑,岂还会浪费时间在头上面,如此春色怡人的若可是少见,自落得内心欣喜无比,一个怀抱,入房慢慢欣赏去了。
这一闹,便是一夜春色。
——
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入耳边,隐隐约约中不知何处的鸟儿断断续续的鸣叫,朦胧中睁开眼,窗纸透出几丝亮光,若翻了个身,只觉腰酸腿软全身无力,还有下体处阵阵酥麻,心里一颤,忙要起来,岂知才起身,腰际一僵,股间一紧,又躺了下去——
“可恶——”恨恨的暗自嘀咕了声,也不知是说谁,这一酸痛,若总算从初醒时的迷糊状态回复过来了,蹙了蹙眉,又按了按腰际,回想到昨夜的激情,脸上飞了几片红云。在床上坐了片刻,只觉身子酸软好些了,才掀被下床。
如今的身子不比之前,然多日分离,一旦相逢,且又明了相互的情意,自然缠绵久了些——若望了望窗外,虽是下着细雨,然日光却深,看来真的是睡得有些过了,想着,不觉脸上红晕又深了些。
站起来,想要去梳洗,不料才跨出一步,腿脚软得如踩棉花,这猛一用力,身子撑不起重量,便向前扑去——若以为这次定会摔一跤了,一个手臂打横过来揽起了他。“公子,醒了,可要喝点水?”听到熟悉的声音,若身子一僵,略觉尴尬。
似不曾觉察到他的尴尬状态,弦语轻轻一带,微旋身,若已经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弦语放下另一只手端进来的捧碟,把上头的碗盏一个个放好,又拿起一边温着的枸杞红枣茶,倒了杯过去。
若接过,道谢,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打理得清爽舒适,衣衫也换了件,知道那是寒的体贴,略感安慰,并不曾在弦语面前出糗——涌起一股暖意,想起方才摸到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许久,眉一蹙,又有些不高兴了。
“公子,喝骨头粥可好?”边问着,已是盛了碗上来。
“呃——好。”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弦语,如是不知道他的情感,与之前般朋友相待也无妨,但如今——愣愣的捧着杯,看着依旧笑意吟吟的弦语,不知说什么为好。
难得一见若如此拘谨模样,弦语不由得笑了,笑意里有几分悉然,几分暖意,“公子,多谢你们留我。”
你们吗?如此看来,寒该是和他说了什么了吧,才会得此一句,也因此知道他的意思,若看了看他,依旧是淡淡的微笑,宁静,温和,这才放下心来,喝茶。
“醒了,吃过东西没?”寒推门走进来,看到桌上摆得满满的几碟小菜和一大盆粥。若摇头,“正要吃呢,你不用忙了么?”看天色也知道将近午时,他平素里不是忙得很么?
寒接过弦语递过来的一碗粥,道谢,瞥了瞥他,并没答话。若脸上一红,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才会特意过来看看的,忙端起自己那碗粥,吃了。
一时食毕。弦语收拾着碗盏准备退出去,寒看了看他,开口,“弦语,去一趟江雨楼可以吗?”
弦语一怔,心口猛然一跳,忙扭过头来,寒的神情依旧平淡,与往日的冷然相比多了份温和,微微愣住,知道他是因有事才想去的,并不是要把自己推开。点头,“叶公子与公子去哪里,弦语便可去哪里。”
“可是你——”若皱皱眉,有些担忧的望过去,以前那伤痕他并没有忘记,还有曾经在他身上肆虐的药——他不希望看到弦语为难。
“无妨,一切都过去了。”展颜而笑。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如今,过的是他所想要的生活,留在自己最重要的人身旁,守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随心所欲。那黑暗的过去又如何,有什么不可放开呢?
寒看了看他,“既如此,三日后我们启程往西南去。”既然他不在意,那么一同陪去也好,起码多了个护着若的人,且,他对那里的事知之甚深,也容易办事。最主要的,有些事,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但是——回去了了这番恩怨才不会对以后的生活造成麻烦。
“怎么还有三日才走?这里很忙吗?”若有些疑惑。
寒只是淡淡瞥一眼过来,并不作声,若愣了愣,看看自己,再看看他。脸一下红了起来,原来是为了自己啊……
“我——没事了。”虽然有些绯颜,若还是略迟疑了会,摇头。昨晚是情热了些,但毕竟寒十分照顾他身子,且事毕后也上了药,因此他的身体除了有些酸软及不能为人所言的古怪,并无大碍。而寒既然提到要出门,想来也是件比较麻烦的事,否则不会说出来,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不适而妨碍到寒的工作。
“柳无霄也需要静养几日。”一看就知道若在担心什么,寒微微叹口气。
弦语看了看他们,抿嘴一笑,收拾好东西,出门,还不忘顺手关上房门。望向天空,云淡天高,已是暖春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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