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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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只要弦语开心的话,我做这些又何妨呢?不过是些许片肉之伤,你倒哭成这样,倘日后我死了——又会令你伤心成怎样呢?

    不许说死字!

    好,不说,不说,只要你不允许,我便一直活下去,和你一起,永远在一起。

    温和的声音在耳际萦绕,慢慢的,落下,心头却阵阵寒意——

    是梦吗?弦语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好像有谁的眼睛曾经一直在凝视着沉睡中的自己,灼热而悲伤。但,那是谁呢?

    已经,不想知道了——

    “你醒了,都睡了快三日了呢,我可担心死了。”见他睁眼,若立即眉开眼笑,几日来一直都注意着他的状况,虽知应无大碍,但毕竟是昏睡中还是有些担忧,此刻口里说着,已是伸手过来探脉,细细探了半日,温和一笑,“果真没大碍了,之前你的脉息有些不稳,我还生怕那药给你留下什么后遗症呢。”

    弦语抱着沉重无比的头坐起,蹙眉,揉了揉,“我们怎在此的?”触目是极狭小的空间,即使是装潢华丽的马车,塞下两个大男人后也没多少空馀,再加上此刻马车疾驰,一路颠簸不已,足以令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霎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若凝视他片刻,才道,“弦语忘了那日发生的事么?我们正前往清翎山庄。”

    定睛,回想片刻,脸色一下苍白无比,眼神一黯,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斜斜瞄一眼过去,也不做声待他回神。这一恍神不过是片刻之事如非若一直注意着也没能发觉他的失神,默然片刻伸手朝若想要探脉,并开言道,“公子,那日可曾伤到你,都是弦语的不是,竟无法守住公子的安危。”

    见他已恢复,若也安下心来,倒觉得他过于自责,一时也是不忍,由着他探脉一番,才道,“我自然无妨,只是苦了你们,想来这段时间都暂时不能动武,要忍耐些了。”那日之后,白若水就吩咐带他们一同回山庄,虽弦语一直昏睡,但也没什么性命之危,若也有些安心。看来只是制住他们的武功而已,反正他是半点武功都没的人,那药自对他毫无用处,自己也暗暗试探了,除了抑制武功外,却对身体没半分损伤,那人倒不是个大恶之人。

    但,他的目的为何呢?好奇呐——

    细细探脉一查,果然没半点损伤,弦语才真正安下心来,那日被那人一语道破自己的由来,一时间匆促而失神,才会被白若水偷袭得手,未能尽到守护之责,心中早就忐忑不安了,幸而,若并没事,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弥补自己的失误了。

    若看着他黯然的神情,苦笑不已,当初的戏言不过是想给他一个安定之所,却不曾想到会因此给弦语禁锢在守卫这个套里了,是否这就是所谓的弄巧成拙呢?

    见惯了影奴剑奴的性子后,也略微知晓他们的性格,知道自己一时半刻也无法开导的,缓声开口转着话题道,“弦语,那日情形危急,我才喂你吃了那散功的药,现下你我能力相当,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可不要轻举异动,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弦语点头,也知自己那日的行为过于莽撞了,一时绯颜。但闻得他说自己吃了散功的药,楞住,暗自提气,果真,体内真气荡然无存,但仅此之外并无不妥也有些安心。若伸手递过一杯热茶,缓声道,“虽然不能动武,但行动应是无碍,我看你也无须过于担忧了。”

    道谢,点头,接过杯子,缓缓喝几口热茶。

    “青蔻姑娘呢?”转头不见青蔻,不禁好奇问道。

    “她坐另一辆车子,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怎么能与我们同坐一起呢?”若说着,脸上现出几分担忧。“这几日,想来她都不知愁成怎样了?”叹口气,眉也蹙了起来,对于青蔻的心思他不是不清楚,因此才会更为担忧,几日不见,恐怕那聪慧女子会伤心成怎样了。

    不知是故意或是别的缘故,一路行来,都有几个侍卫看着他们二人,而白若水庄主大人却不见人影——呃,或说,半分注意力也没放在他们身上,对他们一直是熟视无睹,定是对自己下的药有信心不怕他们逃走。况且弦语一直也是昏迷中,照顾他的若可是浑身欠闲,虽有意探察几分情况,但也不敢妄动,虽则知道青蔻不会有何危险,但也因几日不曾碰面而心下增添几分担忧了。想着,眉不觉蹙了起来,缓缓叹了口气。

    虽也是担忧,但己知她也无恙,至少,目前是无恙,弦语才真正定下心来,细细把那日的事回想一遍。“公子担忧也是无用,我想虽然我们失礼在先,不该枉自闯入白庄主练功之所,他恼怒也是正常了,待去到清翎山庄,我们把事情原委告诉他,误会一消,也就无妨了。”

    闻他所言,若怔了一怔,侧头看了他半晌,长叹说,“弦语,难道你至今还不曾看出吗,白若水那日根本就不是在练功,而捉住我们的原因更与这个无关,那,不过是个局而已。”

    “局?难道公子的意思是!”弦语瞪大了眼,露出几分凛然。他本是个聪慧的人,但毕竟心地单纯,不曾往那一方想,如今若一提醒自然猜到了几分。

    “我们成了他手中的棋子了。”若缓缓叹口气。

    “白若水竟如此胆大。”猜到了白若水挟人的用意,弦语眼神一黯,嘴角扬起一缕嘲讽的笑意。

    “以他本事,要杀了我们三人本是轻易之事,但他却偏偏和我们打斗一番,又怎会毫无目的呢。”若冷笑着,徐徐道来自己的猜测,“以药物制住我们,但又不把我们怎样,分明是不会真正伤害我们,只是要由此引来他想得到的东西,或想要得到的人。”

    微微点头,目光闪过一丝讶异,“公子聪慧。”

    他起先以为若只是养在深宅之人,即使知道他是寒的脔童也无轻视之意,只是有些惋惜,如此灵秀一个人竟然是屈于人下。如今听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才知道自己以前多有轻视,目光也不觉多了几分赞叹。

    对他的好奇目光若面如寻常般自然,轻笑,“弦语,你可知,以前我曾学过围棋,如今虽是落下不少,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懂得的。”

    “啊——”弦语一时愣住,不知道若突然说起这事是何缘故。

    “围棋之术本来就是算度之术,一进一退皆有据,一子下错,满盘皆输。因此,对于这些算计之事,我虽不济,但也不至于中了圈套后仍不自知。”若悉然一笑,拍了拍若的肩,抬手打开了围帘,马车急促前行,扬起薄薄的尘土,扑面的风带了几分的寒气。虽是初春,雪土尚未融,一路上仍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乎没点绿意。

    在队伍最前面的白色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正是白若水,隔着不远的距离,依稀看到他一脸的冷峻。叹口气,又放下帘子,缩了缩手,放回炉子上烤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