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白若水却不答话,只是双手一推,当胸拍出一掌,也不知何故,弦语竟仰面倒下,若一惊,连忙伸手接过他,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青紫一片,却无血迹,忙的伸手探脉一查,幸无内伤,这才放下心来。
事故猝变,青蔻猛一咬牙,眼中一抹怅然飞快闪过,双掌一翻,居然现出双刺,眼神一凌,娇叱一声,身影一顿,脚尖在地上借力往上一跃,整个身子附在刺上朝白若水攻了过去,白若水身影仍不动半分,斜斜一掌拍出。
也不见他如何使力,只觉空气一下凝重起来,青蔻不敢大意,手掌翻飞不停,连着刺出八个方位才缓去这杀气。心中暗叹,果然盛名之下无虚,这白若水的掌上功夫越见厉害了,她本是轻身见长,硬气功夫怎比得上白若水呢,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暗吸一口气,手心微转,双刺以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朝白若水刺了过去——
白若水左手背于身后,右手凝而成诀,袖口与刺一个激荡,青蔻只觉胸口血气上涌,忙的退开几步,才稳下身子。
这番试探下来,青蔻已知,论内力深厚她自不如人,且掌上功夫也更是逊色,但幸而家传轻身功夫善可支持一段时间,只要能拖得了一时办刻,引得外人注意,就能趁乱制造出逃离的时机。
微微调息,又腾身跃起,挽起万道刺光,直直飞击而下。
“青蔻,住手!”
若突然开口,原本苦苦支撑的青蔻心下一松,手上劲道一撤,旋身落下,双刺收回腰际,摆弄几下,又恢复成一个装饰了。然后,退回若的身旁,仔细察看起地上的弦语伤势,把背对着白若水,也不怕他从背后偷袭一般。
若看了看不动声色的白若水,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你有何要求,请说吧。”
白若水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他半日,才缓缓的开口:
“我要你们留下。”
若点头,此时即便要他们走也走不了,不必他开口也知道会有这点要求的,但应该会有个后续吧——抬头看着他。
白若水眼里光芒一闪,用食指敲敲桌面,门外立即进来几个短装打扮的男子,朝白若水躬身行礼,白若水不语只是做了个手势,其中一人转身,从兜里拿出一瓶药丸递了过来。
若也不问他们递过的是什么,伸手接下,问道,“每人吃几粒?”
白若水微微一愣,才答:“两粒。”心中一惊,这个人好生厉害,竟然在这时候也如此冷静,难道他竟不怕这是毒药,死无全尸吗?想着,不觉多看他几眼。原本只以为他不过是相貌美艳的侍童,如今看来,怕是有些误解了。
略迟疑了片刻,挥挥手,让来人退至门外。
对注视到身上的目光视而不见般,若仿如儿童吃糖豆一般,从瓶子里倒出六粒,先自己吃了,然后递过给青蔻,再俯身给仍在昏迷中的弦语渡进两粒。
拍拍双手,把药瓶扔回去,悠然道,“药已服下,我们该到何处去呢?”
“你不怕?”
“我怕什么?”温润一笑。
白若水双眼微眯,蓦地扬声大笑,“果然有趣,果然有趣。”若眉一皱,“我倒不觉得有何有趣,你若想看猴戏,不妨出街口,左转五百米,那个耍猴的应该还在做生意。”被人如此奚落,他自然满心不高兴,也顾不上自己已成别人的牢中鸟,方才吃下的那是穿肠剧毒或是什么控制神智的迷药,直直的把话说出来。
青蔻此刻已恢复娴静温和淑女的形象,静静站在若的身旁,不发一语,只是依旧低头摆弄着腰际双刺结成的饰物——威胁之意不外表。
“夜清冷,月露眉尖,笑引幽冥路;迅如晓风,刃如星月;天如幕,白光起,直破九重天。”白若水定定的看着她的动作,缓缓的说出几句话,深深吸了口气,道,“想不到传说中的胭脂竟在楚姑娘手中,我倒不敢小觑你了。”
青蔻轻轻福了一礼,“不敢当白庄主如此缪赞,神兵利器也不过是区区之物,落在青蔻手中倒是糟蹋了。”
天下神兵利器虽然多如繁星,但能排上十名内的可就有些份量了,而此刻挂在青蔻腰间的异样饰物正是其一。若不是白若水此刻认出,怕天下也没多少人会知道她竟然如此巧妙的把如此利器轻易放在身上。
但,这也是最好的隐藏方法。
看出他眼底的淡淡赞赏意,青蔻眸光一转,敛容道,“恕青蔻狂妄,以胭脂为质,向白庄主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白若水冷然一笑,“即是不情之请姑娘就不必多言了,我何必以一易三呢。”
青蔻一愣,心中暗惊,她的心思不曾开口,这人竟知道她想以一人之身换得他们二人无恙离开,虽知此路不可行,但也勉强一试,不料连开口也免了。哑然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若却脸色一沉,淡淡的开口,“青蔻,你食言了。”
青蔻连忙低头,“云大哥莫生气,是青蔻的不是。”但眼前情形如此这般,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落入别人的圈套中,说不定中午时分在布店的偶遇也是此人安排的,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不担心呢。弦语莫名陷入昏迷中,而自己也不是此人对手,惟有借机以物交易了,不料他却比外面传闻更为胸府深沉,看来,此行比想象中更难。
“但我却好奇,以楚姑娘之蕙质兰心,怎会有此请求。”语气冷然,听不出其中的意味。
“心所向之,白庄主言重了。”冷冷一礼,退回去,也不多言,她的心本无需对任何人说,但听他语气中的揶揄,也忍不住微微动气了。
白若水静静的平视她片刻,突然淡淡笑了,声音依旧冷冷的,“传我口令,一行人全速回清翎山庄,务必在三日内回去,不得有违。”
“是。”一众短装打扮男子躬身齐声应道,把他们三人带了出去。
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局已布下,箭在弦上了,不知能否如我所愿呢?”也许最终会一无所获,也许会翻天覆地,但,与其什么不做而后悔终身不如做了再说吧,再度叹息一声,缓缓把门关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