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说的是什么话,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愿意声张,自然不能怪表姐了。”十五岁,初长成夙钥的直言稚语,却令人无言的尴尬,直往人的心窝里捅,若不是刘若云已经看开了,怕是这一句话就让她受不了。
“咳,咳。”可惜丽娟的咳声没能阻止夙钥的直言,只好尴尬地看着刘若云。
刘若云倒是不在意,虽然经历了非常痛苦的磨难,但她已经变坚强了,变得更加的懂得保护自己,但却气坏了在书房中运用天心听的洪炎,不但气红了脸,也因为这句话可能引来的后果而变得苍白。
刘若云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说:“多谢表妹体谅,为姐现在很好,夫君很疼爱我。”
丽娟和婉仪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意,十分的甜蜜的样子,完全不像被打击该有的样子,不由地面面相觑。她们也听说了,她的夫婿不但福甲一方,而且长得年轻英俊,是金陵城中所有的未婚女子心目中的梦寐郎君,看来是真的,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心甘情愿。
她的一句话令她们变得迷茫,但却莫名的安抚了洪炎不安的心。
“听说表姐出嫁,出尽风头,身上穿的嫁衣,是雪玉山庄的镇庄之宝,连皇帝都没有得到手的紫锦霞帔,姐妹们十分好奇,表姐可不可以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银春眼里闪烁着好奇的精光,打破了沉默,说出了她们此来的目的。
“当然可以,小娟,你去把姑爷送我的嫁衣拿来,让姐妹们观赏一下。”刘若云回头对身后一脸不满的小娟说,怕她直性子,开口得罪她们,没有必要的。
小娟跟随着刘若云最久,也知道她的心意,带着了正要开口地小凌。
刘若云陪她们闲聊,小娟不一会就回来了,手里奉着紫锦霞帔,耀眼悦目。小娟和小凌一左一右的展开了霞帔,流光华彩,金丝银线,紫纱为底,有如祥瑞的紫云,更似天边紫色的霞锦,美得让人屏住了呼吸,怕一不小心弄破了这件绝妙的丽物。这可是天下闻名,独此一件,再不类同。
不但她们四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刘若云也为之动容,上次虽然见识到了,但当时心如死灰,那里有心情欣赏这么一件异宝。
刘若云仔细地看着紫锦霞帔,不但色彩艳丽喜庆,最令人注目的是绣工和绣图,绣工细腻,灵活多变,绣图美丽,而且十分的灵动,绣出的凤凰会展翅,绣出的牡丹知花香,绣出的蝴蝶双双舞,花丛中情绵绵,绣出的绿叶随风动,绣出的相思能知语。可以说是巧夺天工,织女手巧,也不如她的心思巧,最让刘若云差异的是,这件雪玉山庄的镇庄之宝居然是出自寄云的手笔,无论从锈迹还是织技,都和她身上穿的衣物一模一样。
“哇,好漂亮啊。要是我出嫁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件嫁衣,我就满足了。”夙钥惊叫起来,也叫醒了沉迷在美景的其他人。
“真羡慕表姐,能够穿着这么一件美丽的嫁衣出嫁。”刘若云看到婉仪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艳羡和贪婪。
“表姐真幸福,看来表姐夫对你很用心。”银春也羡慕地说。
“表妹真是好福气,嫁了个如意的郎君,可羡慕死我们了。我还听说,表妹夫的山庄里天下间最出色的织女,不知道可不可以带我们去见识一下?”丽娟一脸期盼地看着刘若云。
刘若云不忍拒绝,点头答应,带着她们参观了去织绣院的沿途的风景,看得她们的眼睛都直了,她们的家里也有花园后院,但怎么也比不了这里的幽美景色,长廊绕碧波,鲜花映日红,绿荫小道,垂柳荷塘。她们不由妒忌地看着刘若云。
她们来到织绣院,刘若云命人去请来秋娘,对秋娘说:“秋姨,这几位是我的表姐妹,她们想到院子里看看,方便吗?”
丽娟她们却对她的说话方式十分的不满,对一个下人,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她们是女主人的姐妹,由得了她一个下人作主吗?
秋娘当然没有错过她们鄙视的眼光,为了不让刘若云为难和难堪,秋娘虽然不愿意,仍躬身地说:“没问题,少夫人,几位表小姐,里面请!但请不要打搅女工们的工作。”
“秋姨放心,决不会打搅她们。”刘若云对秋姨保证地说,她也知道洪炎最近接了京城了订做的大批的活。
“谢谢少夫人体谅。”
“是我冒昧来打搅了。”刘若云略为歉然地说,她们正赶货,她却来添乱。
秋姨带着她们参观了各个工序,虽然刘若云说不会打搅她们工作,但这么表小姐们却时不时的出状况,刘若云不得不常出声制止她们的乱碰,惹得婉仪十分的不悦,冷嘲热讽的,连秋姨有时候也看不下。好在丽娟及时制止她,不然只能不欢而散。
秋姨为了让她们赶紧离开,只让她们看了几个主要的工序,但丽娟看完绣房后,要求要看看她们的成品,刘若云只得低声请求秋娘,秋娘不忍驳她的面子,只好带她们来到成品衣的房间。
刘若云虽然跟她们并未深交,但也对她们的性格略有所知,不得不说:“表姐,表妹,里面的衣物都是客人订做的,你们可要细心一些。”
“看表姐说的,难道我们还会弄坏不成。顶多就是看看,表姐用得着这么小家子气吗?”婉仪不满地说。
弄得刘若云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得对着秋娘苦笑。
当她们看到了绚丽多彩,款式不同,赏心悦目的各种各样的衣服,一下子像疯子一样,也顾不上千金小姐的沉吟,跑进了衣服架子里,看看这一件,摸摸那一件,时不时的拿到身上比试,看这一件漂亮,那一件更好。她们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漂亮的衣服,简直看花了眼睛。
直性子的夙钥看着衣服后,拿起一件翠绿羽衣,对刘若云说:“表姐,这一件就送给我吧,你让她们再补做一件就行了。这件送给我做过年的礼物。”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说:“我们也不贪心,不就是一两件衣服吗?让她们补做就行了,你嫁了个有能耐的丈夫,也让姐妹们沾沾光。”说完也不管刘若云答不答应,都挑起自己要的衣服了。
刘若云看着她们“君子抢”的行径,心里一阵阵恶寒,如果这一次依了她们的要求,以后她们还会常来“光顾”,而且人还会越来越多,三姑六婆,相邻好友,都会上门来“参观”,长此以往,洪炎还要怎么做生意啊。
刘若云不得不暗暗请求秋姨到书阁请洪炎过来,她知道如果由自己制止她们,难免落得个不顾姐妹之情,小气吝啬的骂名,但由洪炎出面就不一样,他是她们初次见面的表姐夫,而且在她们心目中,他更值得她们畏惧,顶多以后少往来,但绝对不敢像今天这样乱来。所以她跟秋娘说,让洪炎来的时候,尽量凶一点,不要让她们太过份。
秋娘好笑地看着她,悄悄地去搬救兵了,看来她们的少夫人也是有脾气的。
洪炎匆匆地进来,看到她们手里抱着的衣服,眉头都皱到了一起,难怪若云要他过来当恶人。洪炎作为一个生意人,当然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也知道刘若云不方便出面,对她娘家那边的人不好交代。
“若云,你怎么不懂事,她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乱动这些衣服,这些衣服可是要进贡到宫里的,要是厌恶了,可是要杀头的。还有,那可是德妃娘娘要的新娘舞衣,怎么可以随便穿,是要犯欺君之罪的。”洪炎的娃娃脸冷了下来,满脸的阴沉。
刘若云一脸羞愧地看着他,低声地说:“夫君对不起,她们是我的几个表姐妹,没出过门,来我这里看看我的。是我带她们来长见识的,请你不要怪她们。”
他的娃娃脸也有不可爱的时候,阴下来还挺吓人的。
“哦,是你的表姐妹,怎么不请到客厅用茶,带到这里来做什么?”洪炎可爱的娃娃脸都皱成了一团,对身后的凌雪说:“凌总管,请几位表小姐到客厅用茶!”
“表姐夫,对不起,请不要怪表姐,是我们莽撞了。”心直口快的夙钥连忙道歉。
“表姐夫请不要误会,我们并不知道这是进贡的贡品,才会无礼,请表姐夫不要见怪。”银春也接着道歉。
“请表妹夫见谅,我们先告辞了,改日再来领情。”丽娟的脸有些挂不住地说。
本来事情到此为止,但这时婉仪请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话:“表姐夫,你怎么说也是金陵的首富,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拿了几件衣服吗?有那么严重吗?”
“这位表妹吧?你以为我在吓唬你们吗?你知道吗?你身上的这件衣服,上面所绣的是九凤朝凰,所镶在衣服上的十八颗夜明珠,是皇上亲自赐给德妃娘娘的。你说,若是官府知道你玷污了圣物,他们会不会治你的罪。”洪炎十分不喜欢她刻薄的样子。
婉仪这才真的花容失色,赶紧把衣服脱下来,递还给秋娘。丽娟怕她再得罪人,拉着她告辞了。
送走了这些“强盗”般的表妹,刘若云终于松了一口气,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洪炎没有想到她有这么活泼的一面,由衷地笑了。
刘若云看着他可爱的娃娃脸,说:“没想到你板起脸的样子挺吓人的。”
不会不小心吓倒他吧,洪炎紧张地说:“是你要我凶一点的。”
“幸好你够凶,才能吓住她们。”刘若云笑着说。
“若云你也以为我是在吓她们?”
“不是吗?”刘若云疑惑地问。
“当然不是,这些确实是进贡的贡品。不是我小气,是她们对你不好。”洪炎认真的说,他不介意送些东西给她的朋友,但也要她们是对她好的人。
刘若云红着脸对他说:“你对我真好!”
一句话让洪炎也红了脸,但心里却是甜丝丝的,为了更讨她的欢心,说:“我想下午带你到城里的药铺去看看,顺便逛逛街。”
“真的!”刘若云惊喜地说,欣喜之情,洋溢于颜。
洪炎重重地点头,很高兴她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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