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云一曲尽弹,对吟泉古琴更加的爱不释手,只是有些遗憾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尽兴,也不好意思再弹下去,抬头看着上面的小阁,问:“上面可以上去吗?”
“当然可以!”妻子看丈夫的住处,好像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但绿绸和小娟、小凌没有跟着上去。
刘若云踏阶而上,却是一间玲珑别致的小房间,临窗的一边放着琴台,墙上挂着宝剑和碧箫,而对着的是一张小床,草席薄被,简单而整洁,床尾边放着一个小衣柜,床头边上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还有几本书,旁边有一张椅子,椅背上披着一件青衫,却是单身男子的居住之所。
一霎那,刘若云大窘,脸上布满了红晕,连忙下楼,若让人看到了她闯进了男子的房间,她还能见人吗?何况她敢肯定,这里一定是昨晚抚琴的人的住处,若是让他知晓了,岂不是会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子,想到这里,刘若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下楼后,不由地瞪了绿绸一眼,明知道是男子住的地方,也不提醒她。
绿绸被她瞪了莫明其妙,少夫人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这是一愣一愣地看着刘若云走出琴心亭的身影。
刘若云刚走出琴心亭不远,就看到凌雪迎面冲冲而来。
“我道是谁能把吟泉弹得出神入化呢?原来是你啊,若云。”凌雪走过来,嬉笑着说。
“见过凌总管!”
“好了,在山庄里就不需要来这套虚礼了,若云不会怪我不知礼数吧?”
“凌姐姐说那的话。这样让人感到亲切,虽说礼不能费,但总让人觉得有些疏远。”刘若云笑着说,非常欣赏她豪迈直爽的性情,非闺中女子所能有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说若云妹妹,你也太不够义气了,我和少主都忙死了,你却闲闲无事逛山庄,你这个当家主母也不能清闲啊。”凌雪一脸哀怨地说。
刘若云被她说得很不好意思,喃喃地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凌雪眼前一亮,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上钩了,拉着她的手,往书房去了。
绿绸在她们身后暗叹:少夫人真可怜,怎么轻易地就被凌总管拉下水了。
刘若云被凌雪拉进了书房,说:“从今天起,你要常来书房,熟悉这些账目。”
洪炎看到被拉进来的刘若云,不由地笑了,还是凌雪有办法,他对刘若云微笑着,点头说:“你来了。”语气中充满了愉快。
“嗯!”刘若云只是娇羞地点了点头,不敢正是洪炎。
凌雪却不让他们亲亲我我,从一旁抱来了一大叠账本,说:“若云妹妹,这些账本以后就归你管了,你从今天起,要开始学习理帐和银两的分配,记录每一笔收入和支出。”
刘若云看着一叠叠厚厚的账本,差点没晕过去。
洪炎也责怪地看着凌雪,她吓到刘若云了,怎么也要给她一些时间适应啊。
凌雪却不理这些,横了洪炎一眼,说:“若云你别看他是金陵首富,一副很会挣钱的样子,但花起银子来,也不会手软,跟败家子没两样,你的银子得抠紧些,被让他给败光了,还有,他对理帐这些事是一窍不通,总会弄得乱七八糟的,你要看紧点。以后他负责联络生意的大客户,你也负责记账还有银两的支出分配。”
刘若云不可思议地看着洪炎,见洪炎不但没有反驳,只是一脸羞愧地看着他们,还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那可爱的样子,那一点像精明的商人,但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腼腆男孩。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啊。
凌雪看着他那副无措的样子,不由地暗暗摇头叹气,平时看他做生意的样子还挺聪明的,怎么一遇上自己的妻子就变苯了。
她不再看洪炎,对着账本,开始为刘若云讲解记账的方法和雪玉山庄的所有产业,及盈亏的情况,雪玉山庄主要的收入有两个行业,一是织品布匹,特别是豪门订做的成衣,是山庄最大的收入来源;二是药铺,金陵城内两家最大的药铺以及周边的三十多家大小药铺,药铺的收入也很可观,但因为每个月两次的义诊和施药,收入也相对的减少。而其他零零碎碎的收入,如各个义庄田地的收入,各种果品的收入,跟前面两种相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除此之外,凌雪还介绍了山庄里存银的情况及各种生意来往的收入情况,可动用的银两数目及最低底线的存银情况,顺带着也说了,几个大客户的情况,特别是进贡给朝廷的丝绸,各宫娘娘订做的成衣要求和价钱等。
在凌雪的解说过程中,加上洪炎不时的分解,并说了几笔比较大生意做例子,在他们俩一起解说下,刘若云对做生意有了初步的了解,也亏得她聪慧机灵,才听得懂他们说的内容,也掌握了最基本的记账方法。
介绍完了收入的情况,凌雪开始说支出的情况,先介绍了山庄里的用度情况,这些刘若云倒是很快就学会了,因为在娘家的时候,是母亲掌管分配家用,她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所以这一点她倒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做到。接着是佣人们的工钱,不同的人,不同的工作,领不同的银子,凌雪把记录这些的本子也借给刘若云,至于各项奖励和节日里的补给,凌雪要刘若云自己斟酌。
另外就是外面掌管生意的各处管事和下人,他们的月银也是不一样的,人员的增减,工作的轻重等,也另外记录成册,刘若云只要按照各地的主管呈上来的名额,把银子交由主管的人去发放就可以了,比如织绣院,只要把所有的织娘的银子教给秋娘,发给她们就行了,另外,雪玉山庄还特别的设有奖励的制度,如果工作得好,可以领到相当于工钱的三分之一银两做奖励,还有就是每逢大节日,也会发给五两银子作为节日的补给。
最大的支出是雪玉山庄名下的二十七个义庄,这些义庄收留了许多孤儿寡母,残疾和没有依靠的老人,及一些被人遗弃的痴傻的人,义庄基本没有收入,主要靠山庄的照顾,每个月按照名额和具体的实情,给予适当的银两,但雪玉山庄为了不让他们觉得这是施舍,都会给他们一些有能力的人安排一些轻便的工作。比如孩子和老人可以养蚕,摘桑叶,以此换银子,有力气的寡母可以照顾自理能力老人或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或是种桑树,织布等,这些收入归他们,山庄也按照他们的需要给予帮助。
还有一点,凌雪提议刘若云也常常到各处铺子走动,查实他们的账目,不要让他们有作假的机会,也要常到义庄看看,了解他们确实的需要,比如那个孩子可以送私塾读书,或者是他们缺少了什么等,不能全由着那些照顾他们的人说了算,这样日久他们会失去真正意义的照顾,甚至会被人欺负。
刘若云听了,大受感动,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替那些人着想,同时也不得不感到惭愧,也有些头晕。不过,让她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他们这里,女人可以到外面去抛头露面的,看凌雪的样子,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看着桌子上那一大堆厚厚的账本,刘若云不由地恳求对凌雪说:“凌雪,你会帮我的忙吧,我对这些真的很陌生,没有接触过啊。”
“我当然会帮你,但我总不能给你们夫妻俩当一辈子的总管,不嫁人吧?”凌雪强抑住心里的苦涩,打趣的说。
洪炎则一脸歉然地看着凌雪,他知道没有凌雪的帮助,他不可能有今天这么大的成就,凌雪一直都默默地支持,为他做了很多事,本来她可以在师父身边继续当雪卫的,但却主动来他的身边帮他的忙,可他对她只由兄妹之情。
他真诚地对凌雪说:“凌雪,等你那天有了心上人,想要出嫁,我一定为你帮你置办一份大大的嫁妆。”
凌雪不由地在心里苦笑,她本来是玉扇女身边最得力的雪卫之一,因为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子,她主动请缨,跟他来金陵创业,帮他打点山庄,张罗生意,可惜神女有情,襄王无梦。当初她离开后,选择自己去打一片江山的话,她现在最少也是一方之主。
刘若云却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些端倪来,不由为她可惜,原来她爱的人是自己的夫婿,她转头看向洪炎,却见洪炎一脸坦诚的对着她笑。看来,她的夫君不是一般的迟钝啊,刘若云霎时变得十分的复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