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10分,江风吹动树枝撩动着寂静,码头上几盏昏暗的路灯辐射四周,路灯下一个五十来岁的码头守夜人在朝着下游的方向遥望,刚才密集的枪声让他惶恐不安。
守夜人看了会,见许久也没有枪声再传过来,电筒扫了一下码头方向后回到附近的小屋中,这小屋离码头只有70多米。
俩人犹豫着互相看了一眼,出奇地都没有动,“有点不对。”徐进明低声说道。
彭能刚点点头,这是他们共同的感觉,具体不对在哪也说不清,是周围太静还是那个守夜人?他不能确定,也许只不过是他们的狐疑。
“上游五六十米的地方有艘渔船,要不我们潜到那里上岸?”徐进明说道。
在武汉长江一带,还有不少生活在江上的渔人,虽说他们生活在江上,但是绝大部份人不再象十几年前那样,开着小船到江中捕鱼,而是将船固定在岸边当做自己的一个家,仅此而已,只是偶尔打点鱼当作菜肴,这些人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渔人了。
“等等吧,说不定不安的感觉就是那艘渔船带来的。”彭能刚自从当杀手以来行事极为小心,任何蛛丝马迹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如今有生以来第一次处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不免更加谨慎。
“对不起。”徐进明突然道歉,彭能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声道:“不要道歉,有些事情是不容你做错的,道歉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徐进明不语,看着岸边眼中寒气越来越重,要成大事就要不拘小节,自己如此轻易的落入别人的圈套,说明心还不够狠,不止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还连带了朋友,如果不加以改变,说不定将来还会将赵小青也害了。
00点10分,俩人在码头下呆了1个小时,期间警船绕过一次。
“警察应该撒了吧?”徐进明问道。
“还没有,那里会戒严到白天,在黑夜里有很多地方会漏过,到了白天警方还会再仔细搜查一次。”彭能刚低声道。
“还要再等下去?”
“等到凌晨三点,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有埋伏只会挨到二三点,毕竟周围都是警察,如果太晚撒的话容易被发现。”
徐进明转了转头活动一下颈部,“肯定有埋伏,我能感觉的到,但是我察觉不到位置,他们不是一般人,你说会不会是张宗全等人?”
彭能刚说道:“十有八九,但是张宗全肯定不会亲自来,他不会冒这样的险,一开始我以为他定会将人手埋伏在下游,真没想到……”
“说不定下游更加危险,这里有埋伏也只是防意外,对方人数不多,我估计不会超过三个。”徐进明几乎能够肯定。
彭能刚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不认为我们能打得过对方。”
“他们不会用枪,周围可都是警察。以我俩的身手应该不会有问题。”说到这里徐进明才真的想到他们其实可以硬闯出一条路来。
“不用枪不代表不会用刀,再说了,他们开枪后肯定有快速离开的方法,你说的太过冒险。”彭能刚断然拒绝。
“那就等吧,也说不定岸上根本就没有埋伏。”徐进明无奈道,他的耐性已经快到了极限。
彭能刚此时心境却难以平复,徐进明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只是从来都小心谨慎的他,在此刻不免犹豫起来。
时间又过了一小时,岸上仍没有动静,守夜人的小屋灯一如既往的亮着。
彭能刚神情仍是没有变化,徐进明眼中寒气逐渐变成杀气,如果上面真有埋伏,他想冲上去杀死那些想要他命的人,这想法如同一个霸者被压抑住后心里升起的戾气。
“再忍忍。”彭能刚按住徐进明的肩头,其实他开始怀疑岸上是不是真的有埋伏了。
这时大坝上突然出现一个人,他步伐稳重,不快不慢地向码头这里走来,走到一定距离徐进明看清,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原,徐进明吃惊的同时彭能刚也是非常意外,他见过易原一面,在武道馆徐进明和易原对打练习的时候,他在楼梯口看到过,他不明白这个人这时候到此有什么事。
易原并没有到码头,在小屋和码头中间的一个路灯下停下来,浓眉挑了挑,转头看向守夜人的小屋,小屋的窗户处老人正在看着他。
一只飞蛾不合时宜的朝易原面部撞过来,他左手快速抬起,中指屈起一弹,飞蛾被弹飞,落到五六米开外的草丛中,他再看向窗户时,老人已经不在窗前。
彭能刚心脏收缩,刚才那一弹看似简单,一般人根本难以做到,飞蛾飞行时轨迹难寻,要弹中它,眼力和反应就要快,如果还要做到轻而易举更是难上加难,“厉害”,他在心里叹服。
易原在路灯下静立了一会,朝下游方向迈了一步接着又缩回来,他豁然转身朝小屋走去,他敲了敲门,半晌门才打开一条缝,“你找谁?”
“我是警察……”
他的慌还没撒完,眼睛透过门缝看到一双脚横在地上,他刚想抬脚踹门,一把军用匕首从门缝中快速狠毒地刺向心口。
易原本是有备而去,抬起的右脚踹在门上的同时,身体重心不是前压而是后仰,借了踹门的力道向后跃开一步,正好躲过匕首的匕尖。
徐进明和彭能刚立即翻身上码头,朝小屋冲了过去,他们明白,是“守夜人”带来的不安。
守夜人一刺不中,门又被撞开,整个人站在门口,只见他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拿着一把带有消音器的手枪。
本来易原后退的姿势是有讲究的,上身斜后,左脚反屈朝后,这样落地后可以直接起劲反冲,省却屈膝发力的时间,以便快速反击,哪知门被踢开后,现身的老人手中会有一把手枪,而且枪口已经朝他瞄准,易原大惊下哪还敢发力前冲,而是任身体向后倒,同时腰部使劲,想改变身体倒下的方向,虽说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但是做总比不做的要强,谁知他的肋部一阵剧痛,那个翻身滚动的动作没有做出来,身体是直直倒下。
这一枪眼见就要开了,老人眼角扫到码头处飞奔过来两人,两人蒙面,平行拉开距离同时向他冲过来,心神起了一丝晃动,左手枪口摆动了一下,也就是这么犹豫了一下,易原缓了一口气,身体借机滚开。
闷闷的枪响,子弹射到了地上,老人不再顾易原,枪口立转,指向快速接近的两人中的一人,选择的正好是徐进明。
徐进明和彭能刚心灵相通般猛然改成交叉突进,老人一时不好瞄准,开的一枪又一次落空,见两人已经快近身,眼神明显慌乱起来,一时之间忘了地上的易原,枪口不时变动着瞄向奔近的俩人。
易原不及起身,又是一滚,滚到老人身边,右腿就是一记贴地扫腿,扫在老人双足脚踝,这一扫腿用上了硬气功,产生了双倍力量,“喀嚓”,老人双足立折,俯身向地上的易原倒去,易原右手一拳击在他的咽喉,力量大的让老人的身体反向倒下,跌入到门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杀人了,易原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也忘了去落实两个蒙面人的身份,徐进明当时就想揭开蒙面,彭能刚拉住他,朝屋里躺在地上的那个显得十分慌张害怕的、捆得象粽子一样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徐进明走上前替这个真正的守夜人解开绳索,心想埋伏在这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差了很多,枉自担心了那么长时间。
“谢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中年人获得自由后连连道谢,徐进明摆摆手表示不用道谢,转过身欲与彭能刚易原离开,刚刚转身,全身寒毛立即竖起,那人的手背布满老茧,那是长期锤打沙袋才会留下的痕迹,他把自己捆了几个小时,也许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他才是真正的伏招,那个老人只是引他们入伏的棋子。
明显感觉到身后有气流袭颈,根本就不容他有机会躲闪,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只是一瞬间。
不容细想,背对着他,左足在地,右足反踢,高度及腰,这一脚又快又猛,力量十足,是原地的蝎尾踢,威力虽是比不上完整的蝎尾踢,但是仍足以重创他。
这是无奈下的出腿,两败俱伤的打法,结果是对方会受重伤,徐进明则会颈断而死。
右足踢空没有着力感,那人显然没有两败俱伤的想法,身体左侧移,那一记砸肘没有继续下去,闪过徐进明的蝎尾踢的同时,右足落地后成立足点,双手就箍上了徐进明后颈,左腿屈起,膝盖自左向右借着腰力和双手的箍劲,连续两个摆膝狠狠击在徐进明左腰,强劲的力量,强烈的冲击,纵然是徐进明特殊的身体也是吃受不起,半边身体麻木一时没有知觉。
就在那人见徐进明能够挺住也有些吃惊,当即明白这人一定就是制裁者,心喜下起右顶膝准备顶断徐进明腰椎时,彭能刚和易原一左一右突发而动。
那人显然很是自负,双手按住徐进明颈借力,竟是从徐进明头顶侧翻过,身体在从徐进明正面落下时右腿一式腾膝击向徐进明咽喉,这是一招必杀,按他的想法徐进明现在全身应该动弹不得,任他宰杀。
彭能刚和易原扑了空均想坏了,只怕……
哪想徐进明身体特殊,虽然身体仍是疼痛异常,但是麻木的感觉却已经消失,双手并肘硬是挡住了这招膝攻,同时身体下蹲向后用劲退开,那人拿捏不住,直将徐进明上衣撕下。
易原左脚立即朝前跨了一步,右腿侧踢如风,上中下没有规律,速度和力量都达到自身极至,无间侧踢技就此展了开来。
那人大吃一惊,方知道眼前几人的拳道都不容小视,在连挡了几脚后感觉不甚吃力,身体直往后退,欲避开正锋,谁知易原这无间侧踢技十分有心得,左右腿的配合无间,总是能在适当时候转换出腿,总能保持与对手的距离。
彭能刚在一旁大开眼界,本不欲插手,想好好欣赏一番,但见那人朝门外退去,门口还有一具尸体横在地上,担心易原落足不方便让那人逃脱而去,身体下蹲,左右足一前一后,右足用力下左足在瞬间爆发,他的身体如射出的箭一般冲向对方,他竟是直接将闪击拳里最快的一招用了出来。
那人本就应付不过来易原的无间侧踢技,身体已经中了不少脚,只是靠着百炼的强硬身体死死撑受,对彭能刚的突然出拳完全没有抵抗之力,那一拳击在他的胸上响起了异响,身体也朝门外飞躺。
而这时徐进明不知在何时从窗户处跑到门外候个正着,右手抓住他的颈,左手抵住他的腰,一把托向空中,身体跟着全力跳起,右脚自下而上踹在其腰上,是腿拳道飞龙升天的招式,听得到腰椎断裂的声音。
徐进明还不解气,落下后双手接住其身体,双手往下回拽,身体瞬间转为单跪,左腿跪右膝前屈,用的就是从歹徒中学到的柔道里的过顶腰摔大绝技。
“为什么不留活口?”彭能刚气道。
徐进明捂着左腰说道:“你别说我,我只是在打死人而已。”
彭能刚冷哼一声,眼睛突然看到徐进明胸前的龙形坠子,那个形状就和强龙战甲后面的龙形凹槽一个模样,心情难以控制的澎湃。
易原听到徐进明的话声始才知道眼前这人真的就是徐进明,“你……”他这个时候才相信赵小青找他时说的那些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