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上次陪她到医院挂水并送她回家后暴暴蓝就再也没见过他,但奇怪的是他的样子在脑海里却一直很清晰,不像黄乐那张大众化的脸,稍不留意就想不起他的模样来。
“哦。”暴暴蓝说,“可是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你到底怎么了?”黄乐开始不耐烦。 “不要你管!”暴暴蓝冲着电话大喊。 “在哪里呢?”这回应该是陶课,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带了磁性的温柔,不像黄乐,总是那么毛毛躁躁。 “十七路终点。”暴暴蓝说。 “你跑到那荒郊野外干什么?” “因为我没有地方去。”暴暴蓝对着陌生人倾诉。 “好吧好吧。”陶课说,“你就在站台那里等我,我开车来接你。” 暴暴蓝挂了电话,到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包香烟和一包火柴。烟瘾是在替黄乐写长篇的时候变大的,写不下去的时候,就非要抽上一两根。暴暴蓝抽烟从来不看牌子,杂乱无章地抽着,把烟灰弹到窗外,把烟盒撕得细细碎碎地从抽水马桶里冲掉。不过现在,她不用再担心任何人因为看到她抽烟而伤心了,肆无忌惮的代价,是永远地失去。 当暴暴蓝靠在站台的铁椅子旁抽完第二根烟的时候,陶课到了。他打开车门向暴暴蓝招手,暴暴蓝把烟拿在手里坐进去。他看着暴暴蓝笑了笑说:“怎么,美女作家的样子这么快就出来了?” “去银行。”暴暴蓝说。 “黄乐在等着。” “让黄乐见鬼去!” 陶课吸吸鼻子说:“也是个好主意啊。” 银行里,暴暴蓝当着陶课的面取出了那五万块钱,密码就写在存折的后面,是暴暴蓝的生日。暴暴蓝一张一张地数着那些钱,她从来没有数过这么多的钱,站得腿都发麻的时候才终于数完了,五万,一分不少。 黄乐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打完陶课的打暴暴蓝的,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按掉了。 陶课终于问:“哪来这么多钱?写稿子挣的?” “这不是我的钱。”暴暴蓝把钱装到背包里,然后对陶课说,“你能替我找家宾馆吗,我今晚没地方可去。” 陶课吓一大跳的样子,不过却饶有兴趣地说:“你真是个谜一样的女孩儿。” “不要太贵的。”暴暴蓝说,“安全一点的地方。” 陶课把一只手放在下巴上,一只手指着她的背包说:“说实话,你带这么多钱,到哪里都算不上安全。” “那怎么办?” “要知道现在离家出走不流行了。”陶课说。 “你不明白的。”暴暴蓝把背包紧紧地抱在胸前。 “真不打算回去?”陶课问。 “嗯。”暴暴蓝答。 “那好吧。”陶课下定决心一样地说:“那就到我家将就一晚吧。至少,我不会打你这五万块钱的主意。” “我怎知?”暴暴蓝说,“我们还是陌生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倒。”陶课说。 “那好吧。”这回是暴暴蓝下了决心,“我去你家。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鬼主意,当心我要了你的命。” “怕怕。”陶课说,“你可千万别像你小说里的主人公那么暴力。拿把菜刀跟在她男朋友身后追。” “你看过我小说?” “废话。”陶课说,“我要做发行,岂能不看。” “那黄乐的意见呢?” “你看着办喽。” “呵呵。你比黄乐狡猾多了。”暴暴蓝说完,再次坐上陶课的车。她把背包紧紧地搂着,头靠到椅背上,用无限疲惫的声音对陶课说:“我很累,我想睡了。” “那就睡吧。”陶课说,“我家挺远,要开一阵子的。” 好多天没有睡好觉了,暴暴蓝头一歪就真的睡着了。她在梦里遇到了奶奶,奶奶还是穿着那件暗蓝色的褂子,笑起来一脸金黄色的皱纹,她对暴暴蓝说:“你把牛仔裤脱掉吧,女孩子还是穿花裙子更漂亮呢。”58xs8.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