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蓝跳下公车,在黑夜里飞奔,到达单立伟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钟了,不知道丁丁有没有睡觉,伊蓝手放在门铃下,正思索着要不要往下按的时候门忽然一下子开了。
开门的人是单立伟,见到伊蓝,吃惊地问:“什么时候来的?”
伊蓝看着他,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呵呵。”他笑,“我正好要出去散步,要不,一起走走?这里的夜色不错,跟乡下差不多。”
“恩。”伊蓝说。
出了门来,单立伟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站定,对伊蓝说:“这树是我亲手栽的,八月桂花香,你好好闻一闻。”
“我该怎么谢谢你?”伊蓝问。
“别那么说,快乐就好了。”单立伟说。
“要不我写张欠条给你!”伊蓝拿下背包,从包里急急地往外掏纸和笔。
“骂我呢?”他转头看着伊蓝微笑。院子里的灯光并不是太亮,但那笑容让伊蓝觉得莫名的安全和温暖。
“可是,这么大一笔钱……”
“别说了。”单立伟往前走说,“是我愿意做的。”
伊蓝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他。小区里有条小路,应该是专供人散步用的。路不宽,四周都是鲜花,在夜色里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单立伟说得对,这里有乡下的味道,有青木河的味道,有童年的味道。
“单先生。”伊蓝跟在后面,咬着下唇说,“我心里很不安。”
“我也是孤儿。”单立伟站定了,回头对伊蓝说,“七岁那年,我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我的双亲。”
伊蓝吃惊地看着他。
单立伟招招手示意伊蓝跟上,伊蓝走到他旁边去,听他继续说:“我在报纸上看到关于你的报道,你和你妈妈都让我钦佩。我只是做一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这事,以后也不必再提起,好吗?”
伊蓝知道他说的报道是什么,那是伊蓝上次拿一等奖后一个记者写下的,记者也是林点儿找来的,正是这篇报道,帮她们凑足了做手术需要的第一笔费用。而今天,伊蓝被告之,所有拖欠下来的费用都被一个不愿留名的先生付清了,而且,以后所需的费用,他都会按期来结帐。
伊蓝知道,除了单立伟,不会有别人。
“报纸都是怎么好听怎么讲。”伊蓝说,“你可千万别信,电视更不能信。”
“呵呵。”单立伟说,“到了我这个年纪,我只信我自己的眼睛。”
“我会尽快把钱还你。”伊蓝说,“我很快会去省里比赛,我如果再拿第一,可以有三万块钱的奖金。”
“你妈妈要是不喜欢你去,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单立伟说,“钱并不是问题。”
“可是对我而言,在没有还清所有的债务前,钱会一直是一个问题。”伊蓝答。
“是否现在的小姑娘们都这么伶牙利齿?”他笑着问。
伊蓝也笑,说:“不知道。”
“就这样。”他在路灯下看着伊蓝说,“微笑。不管环境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输给别人,微笑是最重要的,你记住了。”
“恩。”伊蓝说。
“你这么晚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单立伟问她。
“是。”伊蓝说,“我必须来跟你说声谢谢,电话里说不清楚,一定要当面说才行。”
“呵呵。”单立伟笑,“还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反正现在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关于电视台的那个片子,我想,如果你不愿意播,可以去撤回来。”
“可以吗?”伊蓝说,“他们会同意吗?”
“这是你的权利。”单立伟说,“我在省电视台也有朋友,如果需要,我可以替你出面的。”
“单先生,”伊蓝急切地说,“那拜托你!我真怕我妈妈看到这片子,她会生气的。”
“好。”单立伟说,“我替你办。”
“谢谢你。”伊蓝开心地笑了。
单立伟也笑,说:“那就陪我散散步吧,我这老头子每晚都自己散步,孤独得很啊!”
“单先生其实你一点儿也不老。”伊蓝说。
“真的?”他笑。
“真的。”伊蓝说,“我感觉你不过三十岁而已。”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单立伟哈哈大笑。在伊蓝的心目中,单立伟一直是儒雅的,他的笑让伊蓝觉得他更加的年轻,亲切,而且充满了活力。
二天后,林点儿的电话来了。她在电话那边急得像火烧了眉毛似的:“姐姐呀,你到底怎么回事呀,怎么不让播片子了?什么都制作好了,这个玩笑不能开呀!”
“对不起。”伊蓝说,“真的很对不起。医药费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我不想再欠别人什么了,所以……”
“就算是这样,你还想不想在省里的比赛拿第一呀,不炒可不行呀!”
“我会凭实力的。”伊蓝说,“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已经失望了。”林点儿赌气似地说,“我被我爸爸骂惨了。”
“对不起。”伊蓝还是这句话。
林点儿气得摔了电话。
“谁呀?”章阿姨问。
她已渐渐恢复健康,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心情好的时候,她开始看报纸,每张报纸伊蓝在买来前都会细细地先翻一遍,生怕上面会出现有关于自己的什么消息。去省里比赛的事倒是告诉她了,秦老师说不要瞒,还是说实话的好。也许是秦老师做了她思想工作的缘故,她并没有表示反对。
比赛前三天就要去省电视台报道,有集训。临行前秦老师替伊蓝收拾行装,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不管拿不拿得到名次,这次以后就不能再参加这些活动了,还有关键的一年,你妈妈最希望的就是你考个好大学,你一定要让她如愿。”
“我知道。”伊蓝说。
“做为一个女人,她有好多没得到的幸福。”秦老师说,“这次手术对她是个很大的打击,如果她脾气坏些,你要体谅,不要跟她赌气,知道不?”
“我知道。”伊蓝说。
“小三儿一向懂事。”秦老师说,“是我多嘴。”
“秦老师。”伊蓝在后面抱住她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样子帮我。除了你,再也没有第二个。”
“单先生不也帮了大忙吗?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说得也是。”伊蓝说,“不过钱我一定会还他的,不管还到什么时候。”
秦老师回身点她脑门儿一下:“你就是倔!”
伊蓝笑,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这么晚了,不知道会是谁的电话。伊蓝跑过去接起来,那边有人唤她的名字:“伊蓝。”
伊蓝的心高高地拎起来。
“我在你家楼下。”他说,“我想上来。”
“不要!”伊蓝连忙喊。
“怎么了?”秦老师问。
“没,没什么!”伊蓝对秦老师说,“我同学来了,我去楼下,马上就上来。”说完,她挂掉电话就朝楼下跑去。真的是他,真的站在她家楼下。还是那么帅气,迷人的微笑和超好看的鼻子,就是显得有些疲惫。
“你怎么来了?”伊蓝吃惊地问他。
“想你了。”他说。
“你怎么找到这里?”
“萌萌告诉我的。”他走上前,一把握住伊蓝的手说,“我没法控制我自己,真是抱歉。”
伊蓝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再走近些,一把揽过伊蓝,让她的头抵到她的胸前,然后说:“别委屈自己,你让我心疼,知道吗?”
伊蓝试图想推开他,但是全身失去力气。他怀抱里的温暖令她沉沦,感觉整个的自己正在慢慢地化成水汽,腾空消失,不知去向。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在她耳边叹息。
伊蓝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抬起头来,就在她要对自己的内心投降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萌萌,就在楼梯的那一边,穿小红裙子的萌萌。正用充满愤恨的眼光看着自己,还有卜果。
伊蓝吓得一把推开了卜果。
“怎么了?”卜果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萌萌已经不见了。
“伊蓝!”卜果又要去拉她,伊蓝急步后退,然后,用一种尽量镇定的口气说:“卜老师,请别这样。”
她又喊他卜老师!卜果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她,英俊的脸因为恼怒而变得扭曲。
“卜老师。我要上去了,我家里还有客人。”伊蓝说,“如果没有什么事,以后请都不要来找我,我妈妈病刚好,她不喜欢。”
“伊蓝!”卜果喊住她说,“你可想清楚了?”
伊蓝不答,犹豫了两秒后,转身噔噔噔地上楼了。
秦老师正在埋头收拾房间,见伊蓝进来,问道:“谁来了,怎么不叫上楼来呢?”
“没事了。”伊蓝的心怦怦跳着说。
“是男同学吧。”秦老师盯着伊蓝的脸问,“是不是我在这里不好意思呀?”
“秦老师你说什么呀!”伊蓝急得跺脚。
秦老师却笑笑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没有男生追我可是不相信哦。不过我对小三儿放心,我知道你不会乱来的。”
“都没有的事。”伊蓝搪塞道,“我要赶快去把我房间收拾一下,不然她回来会把我给骂死的。”
小房间真的好多天都没有收拾了。新学期就要开始了,一个暑假因为她的病,有好多事都耽误了下来,伊蓝强迫自己做事,想把刚才那一幕忘掉,但越是这样,却越是反复回味。他说:我想你了。说完,他抱住了她。那应该是伊蓝期盼已久的温暖,一个可以依赖的怀抱,一些可以灰飞烟灭的痛苦。可是真正到来的时候,味道却完全地变了。伊蓝把头抵在小书桌上,疼痛提醒她忘掉这一切。
不能。
不可以。
伊蓝费力地把所有的试卷一起抽到地上,一本书从中掉落,那是萌萌借给她的《忽尔今夏》。夏天都快过去了,伊蓝一直都没有看完它。
想起萌萌,伊蓝站起身来,往萌萌家拔电话。电话是萌萌妈妈接的,说她还没回家。
“如果她回家,请她电我。”伊蓝说。
“是伊蓝吧?”萌萌妈妈说,“她好像跟我说去你家了呢?”
“哎。”
伊蓝挂了电话,坐在地板上看着书发呆。
伊蓝并不担心萌萌,萌萌的烦恼都不是真正的烦恼。她会很快忘掉这一切,很快找到许多可以哈哈大笑的理由。人和人,生下来就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只有这年复一年的春夏秋冬。
忽尔今夏。
这个夏天,是真的真的快要过去了。
高处
汽车到达省城的时候,是夜里十点。
整个城市灯火辉煌,还远远没有要睡去的意思。伊蓝将头伸到车窗外,被吴姐一把拉回来说:“今晚风大,小心感冒!”
吴姐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此行,由她负责陪伴伊蓝,并照顾她一路的饮食起居,同行的还有另外好几个人,电视台对此行非常重视,一幅不拿第一不回头的感觉。伊蓝他们在宾馆住下,听说十二个参赛选手都住在这里,吴姐第N次吩咐伊蓝比赛前面对记者不要乱讲话,并说她会替她发言。造型师在房间里将伊蓝的衣服理了又理,又说少了什么东西,明天一定要记得去买回来,如临大敌的样子。
吴姐对伊蓝说,他们市在这种类型的比赛中从来都是弱者,老是输给别人,这次有了伊蓝,有机会出口恶气了,所以从上到下都挺重视的。
伊蓝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有些心虚地讲:“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压力挺大的呢,要是……”
“没有要是!”吴姐把她一打断说,“我们必拿第一!”
第二天,伊蓝见到了别的选手,大家在一起开会,抽签,伊蓝运气不算好,抽了一个第四号,有点靠前。吴姐人慌慌的样子,责备她不应该那么快抽,等别的选手下手后再下手,说不定就会抽到第十号了。吴姐昨天做梦都是第十号,她一直认为第十号是最上上的选号,谁抽到第十得第一的可能性就高出百分之五来。
“我会尽力的。”反而是伊蓝倒过来安慰她。
然后就是排练,各种各样的老师来讲课,连着三天连轴转,到了晚上,伊蓝一倒到床上就能睡着。到了比赛的那天黄昏,伊蓝正在彩排现场吃盒饭的时候,有人把头伸进来喊伊蓝说:“你有朋友找你。”
“谁?”伊蓝吃惊,她在省城可没有朋友。
“一个中年男人,姓单。”
“哎!”伊蓝赶紧丢掉饭盒跑出去,真的是他,站在过道那边,朝她微笑。阳光从窗户那边射过来,正好照着他挺拔的身影。伊蓝第一次发现,他个子也很高。
“你怎么来了?”伊蓝跑到他面前问。
“刚好到这边出差。”他说,“你妈妈和秦老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
“我晚上比赛啦。”伊蓝说。
“我知道。”他说,“现场直播嘛。”
“你来吗?”伊蓝期待地问,“现场可以有位子的,八点开始。”
“呵呵。”他笑,“我这个年纪,还是看电视比较好。”然后,他掏出手机递给伊蓝说:“来,给妈妈打个电话,她今天出院了。你该恭喜一下!”
伊蓝接过电话来,在他的注视下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是秦老师接的,不过很快就转到了章阿姨的手里。伊蓝对着电话低声说:“我很好的,不用担心我。”
“既然去比了,就拿个第一回来。”她说,“我们会在家看电视的。现在不是我们几个人关注你,社会各界都在关注你。”
“知道了。”伊蓝说。
“不是知道了不知道了的问题,我得个病,你把事情折腾得这么大,我回来再跟你慢慢说,我死了不要紧,你还要活很多年,背着这些个负担,我看你怎么办?”
伊蓝耐心地听她数落。
“你大了,我也管不住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不想说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伊蓝把听筒拿得远些,发现单立伟正看着他,脸忽然变得通红。
好在秦老师一把把电话扯了过去:“伊蓝啊,晚上就要比赛啦,我们不占用你时间了,好好比呀,我们都看着呢。”
电话断掉了。
伊蓝把电话还给单立伟,趴到窗口,用力呼吸。
“比赛完了我来接你。”单立伟说,“我有车,可以马上送你回家。这也是你妈妈的意思,你看呢?”
“为什么她总是不信任我?”伊蓝回头问。
单立伟也许没想到伊蓝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这才微笑着说:“别想这么多了,比赛前,要轻装上阵。”
“我们回去吧。”伊蓝说,“我不想比了。”
“那怎么行?”单立伟拦住她说,“别这么任性,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能算了事。有多少人看着这场比赛呀,想想那些帮助过你们的人,你也不应该这样。”
伊蓝沉默。
“去,听话。完事了我来接你。”单立伟朝她挥挥手。
伊蓝终于镇定下来,也朝单立伟挥挥手,朝着演播室那边走去。吴姐端着盒饭站在门口,看着伊蓝走近了,对她说:“那不是单立伟吗,你们认识?”
“你知道他?”伊蓝吃惊。
“房地产大亨,知道他的人可不少啊。”吴姐好奇地说,“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妈妈的学生家长,替我妈妈来监视我的。”伊蓝说。
“哦。嘿嘿。”吴姐捏她的脸一下,“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哪家妈妈都不会放心的呀!”她下手真重,伊蓝赶紧躲开了。
那晚的比赛是依然是根据观众的投票决定胜负。省台的节目上星,全国观众都可以收看到,这种选举“平民明星”的造星活动是电视台新兴的一种节目,奖金高,关注率也自然高,在这以前搞过歌手,小品等比赛,效果都不错。舞蹈虽然说是第一次,但借着前两次比赛的影响,收视率是节节攀升。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将舞台前面围了个水泄不通,要不是吴姐一直挡驾,伊蓝光是对付记者就要累得全身散架。
那晚的比赛,因为伊蓝的出色表演可以说是毫无悬念可言,第一轮下来,她的票数就一直遥遥领先,而且高得令别的选手们都有些灰心。吴姐捏着伊蓝的掌心,兴奋地说:“第一,肯定第一了,我有预感,你准备好接受记者的采访哦。今晚别想睡觉啦!”
“不行。”伊蓝说,“呆会儿比完第二轮我就得去卸妆了。我妈妈要让我今晚赶回家去,明天就要开学了,我是高三,不能误课的。”
“绝对不行!”吴姐急了,“就算我放你走,记者们也不会放你走的!”
“想办法啊。”伊蓝说,“我管他什么记者不记者。”
“不行不行,采访一定要接受的。”吴姐想了想,终于有些让步,她对伊蓝说:“我安排几个重要媒体的记者,两个小时内肯定搞定,完了就放你回家,如何?”
“还不知道能不能第一呢。”伊蓝打击她,“等比完后再说吧。”
“还是第一。”造型师小米偷偷跑过来报信,“还是第一,别的市的那些人都傻了,哈哈哈。”一面说一面捂着嘴笑。又朝伊蓝竖起大姆指说,“你真行!”
伊蓝心里还是挺激动的。她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人,章阿姨,秦老师,童小乐,萌萌,林点儿,卜果,还有单立伟,他们都肯定在看电视,他们都会为她骄傲的。
她没有辜负大家,这多好。
刚才的第一轮是准备好的舞蹈,第二轮则是抽题,抽到什么算什么,要选手即性发挥。伊蓝抽到的题目是《春天》。好个伊蓝,简简单单的一些动作,便将春天的感觉在镜头前表达得淋漓尽致,观众们再次被她征服,将掌声毫无保留地送给了这个美丽多才的十七岁少女。
大屏幕上的支持率仍在一路攀升。主持人大力夸赞她,并问她:“伊蓝,你心目中的春天是什么样子呢?”
伊蓝说:“没有灾难,没有痛苦,世界安康。”
说完,伊蓝在掌声中深深地俯首。唯恐有人会看到她眼底的泪水。
成功和灾难其实一样,都是突如其来。在这场面向全国的比赛中,伊蓝以无可替代的优势再次夺取了第一,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将亮晶晶的奖杯和三万元的奖金收入了自己的怀中。
那一刻,台上的伊蓝笑得灿烂。
然而,伊蓝远远没有想到的是,成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份代价,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言,实在是有些沉重,沉重到她无法正常呼吸的地步。在歪歪倒倒的命运前,伊蓝摊开自己的手掌,细数每一条纹路,希望会有智者告诉她,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这个人不是章阿姨,不是秦老师,不是萌萌,不是卜果,也不是单立伟……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到底会不会出现?
伊蓝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风也好,雨也好,甜也好,苦也好,这条成长的路无论有多远多痛,她都必须朝前走,不回头。
不回头,就这样一直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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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比舞”还是“比美”?
省电视台历时两个多月的“我为舞狂”比赛近日落下帷幕,来自全省甚至全国各地的十二位选手经过层层选拔,进入了昨晚的决赛。最后,十七岁少女伊蓝凭借舞蹈《阿姐鼓》获得本次比赛的第一名,将三万元奖金和奖杯收入囊中。本次比赛全凭观众短信投票,值得一提的是,伊蓝的票数远远高于第二名,但有专家称伊蓝的舞蹈并非“十分专业,”和当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