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Y2 林小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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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又走了
罗宁子渐渐成为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聊天,看星星。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说我听。我知道了她那么胖并不是爱吃,而是她有一种病,不吃也胖。也了解到她的生世,比如她生下来就有肺炎,她的爸爸妈妈不要她,她被丢在镇公路的路边,送到院里来的时候才五个月,包里只有一个小条,上面注明她姓罗,宁子这个名字还是院里的老师替她起的。又比如小时候,院里老是有小孩偷偷欺负她,开联欢会后,她藏起一颗巧克力,被人告诉老师,结果罚站。后来,越来越胖后,就老是有人笑她胖,她最怕的就是体育课,她跟我
说,一上体育课,特别是跳远跑步什么的,她就直想去死。
比起她来,我甚是幸运。
有时候她也会要求我说:“林小花,你也说说你小时候有趣的事情给我听呀。我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说来说去都是这些事,没意思的。”
我说:“我小时候也挺没意思的。”
“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也没有吗?”她不死心。
“没有。”我毫不含糊地说。
每周三的下午,我们一起在图书馆里看书,图书馆里的书都是别人捐赠的,偶尔也会有几本跟电影电视有关的杂志,我看到杂志封面上眉飞色舞的叶眉,心忽然奇怪而尖锐地疼痛了一下,像被一把刀片划过似的。罗宁子用胖胖的手指指着叶眉的脸说:“你看,多好的皮肤,你看,多大的眼睛,你看,多漂亮的头发!”说完了,她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认真地说:“林小花,你长大了,你会跟她一样漂亮的哦。”
我把杂志扔到一边,拿起一本更破的童话书。我一面心不在焉地读它一面想不知道叶眉怎么样了,不知道她好不好,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小三儿。我想对她说,那条手链我一直都没有弄丢,珍藏着,每次一看到它,仿佛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心里有很多的话压抑久了,其实我也想跟罗宁子说说秦老师童小乐,说说叶眉程凡爸爸,说说青木河呀拍戏呀什么的,但是那些短暂的快乐因为夹杂着深刻的痛苦,于是便统统成为我不愿意回忆和企及的部份。我甚至希望有一种机器,可以洗掉脑海里以前存留的一切。让我什么都不记得,可以干干净净了无牵挂地重新开始,可是我知道这不可以,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是折磨,我在这种周而复始的折磨里度过了我在福利院的第一个月,第二个月,还有第三个月。
就这样,秋天走了,冬天来了。
这是相安无事的三个月,因为来院第一天和周利的冲突,她和她那帮死党后来一直都躲着我,从不跟我讲话。我的小刀放在枕头下面,再也没有派上过用场。有一天黄昏,吃过晚饭后,我和罗宁子坐在操场边的石梯上聊天,深冬的天上空空荡荡,好不容易才飞过一只鸟,却也无声无息,一掠就不见。
罗宁子忽然对我说:“我总是觉得,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问:“哪里不一样?”
“你总有一天,会远走高飞,这里留不住你。”
“真的吗,像鸟儿那样?”
“对,像鸟儿一样。”罗宁子托着她的胖脸说。
“可是你说,鸟儿他这样一直飞,会不会累?”
“不知道,但也许它不飞,就会死掉。”
我突然伤感得无以复加。
新年快到的时候,我被老刁叫到了院长室,老刁给我倒了一杯水,笑眯眯地问我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习惯不习惯。我端着那杯热水,低着头说好,习惯呢。
“好。”老刁说,“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我把头抬起来。
“是这样的。”老刁喝一口水说,“新年快到了,按院里的惯例,我们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新年联欢会,这一次,我们想请你来做主持人,不过你放心,不是你一个人主持,你是主持人之一,代表我们低年级的学生,我请你来,就是要你准备一下。”
“不行的。”我连忙摆手。
“怎么不行?”老刁说,“你和叶眉一起拍过电影的,还怕当个小主持吗?”
“我从来没当过什么主持人。”我给她弄得紧张极了,一直不停地在摆手。
“可以学嘛!”老刁说,“你放心,我在高年级找个姐姐教你,她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这次联欢会可重要了,市里的电视台都要来录像,林小花,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要错过啦!”
“可是……”
“别可是啦,”老刁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说:“丁玲一会儿就到,你等她一下。”
丁玲念五年级了,是我们院里的名人,我早听罗宁子说起过她,成绩好,会唱歌会跳舞,代表我们院里拿过很多奖。她的经历听上去也很传奇,比如曾经有很多人家想要收养她,可是她都不愿意走,而院里也不愿意放她走等等等等。丁玲一进门冲我笑的时候我感觉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有点像秦老师,于是对她产生了天然的好感,她握着我的手说:“小花,我叫丁玲,我们来认识一下!”
“好好跟丁玲姐姐学,”老刁说,“以后,你还要做她的接班人呢!”
那些天放学后,我都跟丁玲在一个特殊的办公室里背台词,一起跟我们主持的还有一个六年级的男生,他是聋哑人,用手语来主持。我进入状态还算比较快,丁玲老夸我聪明,都夸得我不好意思了。间隙的时候她会跟我问起叶眉和拍戏的一些事情,能答的我都答了,可有些问题她问得真专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答,就傻傻地笑。
“就一句台词吗?”丁玲说,“小三儿,我真想看看你演得怎么样!”
在这里,只有她叫我小三儿。
她叫得那么的自然和亲切,不像总是笨头笨脑的罗宁子,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这让我窝心。
新年晚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很多年以后,我都一直保留着我在那次晚会中主持节目时拍下的照片,我穿着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扎了两个小辫儿,拿着话筒充满自信地微笑。这些,都是丁玲教给我的,她总是对我说:“小三儿,你行的,就是这样,你会越来越好。”那条裙子,也是丁玲的,那是她最最漂亮和最最心爱的裙子,是她第一次主持节目时一个“社会妈妈”替她买的。虽然她穿已经短了,但她一直都珍藏着,并大方地借给了我。
舞台是临时搭建的,舞台的后面还有一面镜子,供演员化妆和换衣服做用。就是在那面镜子前,我第一次目睹了自己的美丽,那是我一生都永远无法忘怀的瞬间,我看着自己,怀着欣喜和仰慕的心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是这样的美好,冬天的风,挟着阳光拂过,我在微微的晕眩里体味成长的感觉,如醉如痴。
“真漂亮。”丁玲在后面扶住我的肩膀柔声说,“你穿这裙子比我穿还要漂亮。”
我慌乱地收回自己看自己的眼光。丁玲却善解人意地把我拖回镜子旁说:“再看看,多看两眼,你会更有自信的。”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场晚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发挥地很好,我,丁玲,还有那个我不记得名字的聋哑男孩,我们珠联璧合地完成了主持任务,罗宁子后来告诉我,她手都拍肿了。
电视台来拍了新闻,那台晚会最直接的结果是,我和丁玲都先后被很多户人家要求收养。最终,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女企业家带走了丁玲,临走的前一天,丁玲趴在我耳边对我说:“小三儿,其实,我不是不走,我一直在等这样的一个机会,这应该才是我想要的,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不要盲目,等待是对的。”
说完,她塞给我一个纸包,我打开来,里面是那条裙子。
“留给你。”丁玲说,“它更适合你。”
她走的时候,我想拥抱她,可是我没有,我总是这样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内心的东西无谓地纠缠,日日疼痛无法缓解,自作自受。
老刁对我说,我的事还要再等等,让我不要着急。
我说不急。
我真的不急,丁玲说得对,不能盲目。
更何况,我已经慢慢习惯这里的生活。能不能走,我已不是那么渴望。
丁玲走后的第二天是体育课,老师命令我们绕着操场跑,一圈一圈又一圈,我跑在罗宁子的前面,可以清楚地听见她沉重的呼吸。无意中回过头去,看见她一张苍白的脸,苍白得非常吓人,于是我停下脚步来拉住她说:“你别跑了!”
“你别管我!”罗宁子咬着牙推开我说,“我要是坚持不完,会被她们笑话的!”
站在操场边的老师见我们俩停了下来,开始对着我们吹哨子。
我高声喊:“老师,罗宁子不能跑了。”
老师走了过来,问我们说:“为什么不能跑了?”
“我可以跑的。”罗宁子苍白着脸,急急忙忙地解释说,“是林小花拉住我!”
“你神经病!”我一把推开罗宁子。谁知道劲用得大了,她竟然一屁股就跌到了地上,然后,我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非常痛苦的表情,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罗宁子!你怎么了?”我跪到地上去推她,喊她的名字,老师把我一推说:“你让开,赶快送医院!”
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包括周利,院里唯一的一辆车不在家,老刁当机立断地背上罗宁子就往医院跑去,罗宁子太胖了,老刁背得十分的吃力,但是她坚决而不停留地往前跑着。好几个老师跟着,轮流背,实在背不动了,就抬。我也一直跟着,就这样好不容易才到了镇上的小医院。
医生一看,翻了翻罗宁子的眼皮,就说了三个字:“不行了。”
“不治怎么知道不行!”老刁狂喊说,“给我救,给我救,我带了钱来的!”
我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下,只觉得全身冷得抗也抗不住。
一个我平日里并不认得的老师抱起了我,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没事的,会救过来的,罗宁子这样不是第一次了。”
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无数次与死亡靠得如此之近,我觉得我再也无法承受。
在老刁声嘶力竭的狂喊声中,医生终于把罗宁子送进了急诊室。一个小时后,车子将她昏迷不醒的她送去了县医院,老刁不许我再跟,命令我回了福利院。
那晚,我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小床上,以前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没有了罗宁子,可以痛痛快快地伸胳膊伸腿地睡,可是真正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却是将自己缩得更小,在那里痛痛快快地无声地流着泪。过了一会儿,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钻进了我的被窝,她拿着一张毛巾,低声对我说:“我知道你在哭,不过你别伤心,她命大,不会死的。”
是周利。
我大声地喊:“你滚!”
周利吓得一哆嗦,很快跳下去回到她自己床上了。
黑暗中,我可以感觉到,全宿舍的人都没有睡着。
那是度日如年的三天,三天后,老刁带来了两个消息,一是罗宁子醒过来了。二是让我去院长室,有人等着我。
我去了,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秦老师,还有童小乐!
“小三儿!”童小乐一见我进门我直朝我扑来,嘴里喊着:“小三儿,小三儿,我终于又看到你了。”
他的眼眶红红的,却被秦老师一把拉住了,不得上前。
“小三儿,来。”秦老师招呼我说,“这是县里的文化馆的章老师,她一直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你来,给章老师看看,来。”
我看到一个中年的女人,头发都有些花白了,戴着宽边的眼镜,从秦老师的后面走出来,笑吟吟地看着我。
“叫章阿姨啊。”秦老师说。
“章阿姨。”我的声音似蚊子。
“我看过你演的戏。”章老师说,“去省城出差的时候正在放,你演得不错。你主持的新年晚会,我也看过了哦。”
“小三儿可聪明。”秦老师说,“我不会乱介绍的。”
“是不错,是不错。”她伸出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说,“愿意不愿意跟我回家?”
我看着秦老师,秦老师拼命暗示我点头。
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我院长,我看就这么定了,我们该办什么手续就办什么手续。”
“行。”院长说,“我要代表院里谢谢你。多几个你这样的好心人,什么都好办。不过啊,林小花确实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要求领养她的人多着呢,要不是我们事先答应了秦老师一定要征求她的意见,小花也许早就被人领走了。”
“是我的福气,也是缘份。”章阿姨一把搂住我说,“放心,我会让小花过快乐的生活。”
童小乐笑起来,眼睛眯起一条线。
我那天跟童小乐没怎么说成话,秦老师说,他非要跟着来,为此磨蹭了秦老师好多天。车子是章阿姨找来的,有个司机一直等在外面,他们还要赶着回县城,不能多留。
趁着他们在告别,童小乐偷偷对我说:“小三儿,你过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他把握着的手伸过来,我伸手去接,手里滑进来的是一团红色的纸币,应该是一百块钱。
“快收好。”童小乐说,“这是我的压岁钱,给你用。”
“不要了。”我赶紧说,“你快拿回去!”
“你拿着你拿着。别跟我客气。”童小乐低声说,“秦老师一直都在帮你,你要放心。等你到了县城,就啥也不愁了。我到那时候再去看你啊。”
“小乐。我们该走啦。”秦老师走过来,问我们:“在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童小乐故做轻松地说,“我们走吧。”
“我走啦。”章阿姨微笑着对我说,“很快就来接你,你等我,”
我有些机械地挥着手。
车子开走的时候,我捏着那张带着童小乐体温的被捏成一团的纸币,忽然就掉了眼泪。
没想到被老刁看见了,老刁微笑着说:“别哭了,有人领养了,该过好日子去啦。”我把头靠在她的怀里去,我真想对她说,我舍不得她,舍不得罗宁子。
天地良心,是真的。
罗宁子终于回来。她和老刁走进宿舍的时候,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我看到周利也拍了掌,不知道从何时起,其实我已经不是那么恨她了。
“嗨。”我跟罗宁子打招呼。
罗宁子笑得脸都快变形了。
又过了一个月,春天快来的时候,老刁通知我做好准备,章阿姨就要来接我了。那晚,我睡不着,抱着双膝,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罗宁子挨过来,在我的身边坐下,轻声问:“小花,那个人是不是很快要来接你走了?”
“也许吧。”我说。
“你真好运。”罗宁子羡慕地说,“她一定很有钱。”
“是吗?那又怎么样呢?”
罗宁子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说:“你走了,更没人陪我玩了。”
“如果她们欺负你。你就用刀。”我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锃亮的弹簧刀往罗宁子怀里一塞说:“你拿着,我走了,你就用这个。”
罗宁子吓得直往后躲。
“拿着啊。”我说。“你怕什么!”
罗宁子还是不敢接。
我把刀往床上狠狠地一扔说:“你这么胆小,活该只有挨欺负的份!”
罗宁子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吓得我连忙用手去堵她的嘴:“你别这样,存心想我挨罚是不是?”
罗宁子索性放声大哭。
哭声引来了老师,门打开了,灯亮了。
“林小花,干什么!别以为有人领养你了你就可以乱来!”
“我怎么了?”我不服气地说,“哭的又不是我!”
我一面说,一面生气地用手推罗宁子,罗宁子继续奋不顾身地哭着,老师把罗宁子一把从床上拖了下来,大声呵斥她说:“你要哭到外面哭去,不要吵大家睡觉!还有你!”她指着我说,“你跟我一块出来!”
冬天的夜里,我和罗宁子光着脚站在宿舍外冰凉的地砖上,老师气乎乎地说:“站明白了再给我回去睡觉!”说完,她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再理会我们。
罗宁子的哭声终于渐渐地小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悄悄往我手里塞说:“对不起,都怪我。这是上次联谊会留下来的,给你。”
“你吃吧。”我说,“我不要。”
“你一定要要。”罗宁子说,“你不要我就再哭。”
怕了罗宁子的哭声!我连忙伸出手接住糖,把糖纸剥开来,发现巧克力被罗宁子珍藏已久,已经半化了,我想了想,把剥开的糖塞到了罗宁子的嘴里:“还是你吃吧。”
罗宁子细致地嚼着糖,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牵着她的手,我们蹑手蹑脚地回了宿舍,躺下去,很快都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阳光万丈,福利院操场边的花像是一夜之间怒放了,春天的气息浓郁而芳香。章阿姨给我带来了一身新衣服,老刁和她,还有院长看着我将它们穿到身上。
老刁微笑着对我说:“小花,要听话,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争口气。”
“她跟着我,考大学没问题的。”章阿姨搂住我说,“这孩子聪明,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你妈妈说。”老刁说,“从今天起,章阿姨就是你妈妈了,对了,你快喊一声妈妈啊。”
可是,我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别为难孩子。”章阿姨说,“让她慢慢来。”
我们跟院长和老刁说再见,穿过孤儿院的大院,正在院子里做早操的孩子们都转过头来看着我们,他们表情和眼神都各不一样,很是复杂。
章老师牵着我,她的手很大很温暖,就在他们快要上车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罗宁子高喊的声音:小花!小花!
我站住了,回头。
罗宁子也站住了,在离我五六米远的地方,站着,喘着气,也不再喊。
我情不自禁地朝着罗宁子奔去,跑近了,从包里掏出上次童小乐给我的钱往罗宁子手里一塞说:“你拿着,有了这个,可以买自己喜欢的。”
“小花。”罗宁子抱住我开始哭。
我拼命地忍住了,哽咽着在罗宁子的耳边说:“别哭,老哭别人会瞧不起你,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可以动不动就昏倒。还有,记住,小刀还在我枕头下面,要是谁敢欺负你,再喊你胖猪,你就别他干,别跟她客气,你记住了没有?!”
罗宁子呜呜地哭着点着头。
眼见老刁从后面走上前来,我赶紧悄声吩咐她说:“把钱藏好,别让人看见。”
老刁上前来分开我们俩,冲我点点头,然后把罗宁子拉走了。
我来的时候,是黄叶飘零的秋天,走的时候,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我在孤儿院里呆了一百零九十九天,不知道罗宁子会不会看到,床边的白墙上,我用小刀刻下了一百零九十九条小杠。
我曾经以为会刻到一千零九十九甚至一万零九百九十九。
但其实我早该想到,人生瞬息万变,人类最不应该造出的词除了“忍”以外,那就是“永远”。
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的。
就像章阿姨曾经对我说:“从现在起,伊蓝,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但……
对了,从现在起,请叫我伊蓝。58xs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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