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至此,已非是武力解决不可的了。但郭小珠此刻方发觉,出来之际一时匆急,竟忘了带剑。便道:“剑我不是不给你,只因我确是不曾带在身上。这样罢,你随我一同回去,我取剑还你,如何?”梁上人一听她肯还剑,甚喜,连声道:“最好不过,最好不过!”
于是,郭小珠负着小康,带着梁上人东转西折,回到了住所。
郭小珠将小康放在椅子上,对梁上人道:“进来罢。”梁上人领教过她的精灵,不敢妄自入屋,待打量清楚房中的一切,方进去道:“剑呢?快拿来罢。”郭小珠道:“你别急,你的剑我留有何用?你稍候,我这就进去取。”
不一会儿,只见她提着柄长剑款款地走了出来。梁上人急忙迎上去,伸手就要取剑。郭小珠手按剑柄,拔鞘三寸,露出一截剑锋,问道:“可是这剑么?”梁上人思剑甚久,当下一见,已恨不得搂将在手。听她如此一问,怕她耍何花招,急忙说道:“少罗嗦,快给我瞧瞧。”郭小珠道:“给!”只听一声轻啸,手中长剑腾地拔出,刃光一闪,一招“仙女刺秀”已然刺向了他的胸口。
“你……”梁上人惊怒之下,慌忙一闪。饶是他反应极敏,但郭小珠已今非昔比,手中长剑纵横交错,霸气逼人。一招快似一招,一剑狠似一剑。剑气笼罩之下,梁上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何况两手空空无剑在身,更无还手之力了。大惊失色之下,他方晓得眼前的这名女子已非是去年的那个新娘子郭小珠了。处境愈加恶劣之下,他赶紧一掌虚劈,乘机翻身弹出,立于门外道:“郭小珠,你走着瞧。”忿忿地一撤袖,飘然远去。
且说这个梁上人,着实是气坏了,骂郭小珠,不解恨,又骂郭主帅。骂着骂着,觉得于谦也可恨,就连他也一并骂上了:“臭芋(于)头,你演什么白痴,故意认不得我?岂有此理!”痛骂了一番,忽然一想,明白了,“八成是那臭妹仔搞的鬼,将我在老树林里如何如何欺辱她的事全告诉他了。添油加醋,肆意杜撰,也难怪臭芋头听了装傻不理我。”最后,他忽尔大大地惋惜了起来,觉得极不容易方碰着了郭小珠,本应是取回了爱剑的。如今碰了铁钉子,只好另想办法了。“硬抢,行不通,我没剑更不是臭芋头的对手。欺软,对那臭妞下手,那妞的剑法偏是奇奥犀利,也不是十拿的法子,得想些旁门左道的手段才行。”绞尽脑汁想了一阵,有了,“偷臭竽头的剑?对极了,拿他心爱的剑换我那七星剑,准成。况且,臭芋头如今尚在昏迷当中。”
找到了法子,见天色将近黄昏,便决定在晚上就动手。
好不容易傍近掌灯时分,梁上人一身劲装,悄悄然地来到郭小珠的住处。郭小珠的房里亮着了灯,门户却已闭上。梁上人轻轻地跃上瓦宇,飘身至中部,俯身下去,揭开一片瓦,往里边张望。里边三居一室,面积不宽,下边的一举一动,无不瞧得清清楚楚。只见郭小珠正蹲在厨房里,鼓着腮帮子使劲地朝小土灶吹着气。小土灶上放着个药瓦煲,显然她是在熬药。
梁上人看在眼里,忍不住心生疑虑:“怪了,臭芋头不外乎是一时的昏倒,她何愁来熬什么药?”往下再看,果见郭小珠自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来,揭开煲盖,撒了进去。他一见,顿时吓了一跳,呀呀地在心里叫着:“不得了,这小妞发了情痴,竟下药迷失了臭芋头,怪不得臭芋头不认得我了。”
这个当儿,下边的郭小珠已然倒了碗汤药,捧着踱出了厨房。只见她慢盈盈地走着,生怕把碗里的汤水簸出些许。梁上人的眼光跟着她的身影慢慢地移动。只见她打开了于谦的睡房门,走进去叫道:“康哥,喝药了。”于谦躺在床上没有回应她,双目依然阖着,诚然还在昏睡当中。
郭小珠用小?羹舀了口药水,灌入于谦的口中,痴痴地道:“康哥,把它喝了,喝了你就会叫我珠妹了。”梁上人一听,愈加认为她是发了痴疯。突然,郭小珠扔下手里的汤碗,呜的一声,竟夺门哭了出去。梁上人瞠目结舌,十分惊诧她的这番变故。待仔细往下看时,方明白了过来:只见于谦腰际间的皮革上,软剑的剑柄不知何时已经袒露了出来。郭小珠一见之下,即时明白了过来,躺在眼前的这位“康哥”,确确实实是她的灭家仇人――杀手之王于谦!
只见郭小珠奔入她的睡房中,一头扎进被里头,痛哭道:“我一直以来侥幸地认为,他不是于谦,他是康哥,怎么……怎么偏偏让我见到他的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