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歧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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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川越进门时林月莹完全没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异样,还跟他抱怨柳轻云这么晚了回不回来吃饭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接着关切地问他今天回来晚了点是不是又加班,这时候的柳毅正雷打不动地坐在沙发里研究他的钓鱼杂志,窗外是火烧似的一片晚霞,这让林月莹想到了洛子麒那宽大的落地窗,于是站在厨房门口边掐着手里没掐完的半截长豆角边念叨着该把订婚酒办了,然后去买套宽敞漂亮的新房子,说到这儿又让她埋怨到柳轻云,整天疯疯癫癫的不着家,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这么不上心,说完了又觉得不妥,瞟眼去瞧柳川越。

    柳川越坐在柳毅侧面的单人沙发里,镇定地揉了揉额角,不经意似的扭脸冲林月莹笑了笑:“妈,过来坐,正好爸也在,我有件事想说。”

    林月莹心头警醒地一跳,可柳川越太坦荡、太平静,她就把思绪朝升职加薪这类好事上一拐,眉开眼笑地挨柳毅坐下来,胳膊肘在柳毅腰眼里不满地一杵:“你怎么还看呢?”

    柳毅在杂志后“唔”一声:“我在听哪。”

    柳川越说:“我不想跟轻云结婚了。”声音不大,肯定的语气。

    林月莹目瞪口呆,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柳毅的杂志慢慢放下来,满脸疑惑:“轻云又怎么了?”

    柳川越笑笑:“不是她,我仔细想过了,这么多年来我和轻云就跟兄妹似的,除了这感情没别的,说白了就是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我就实实在在的是爸妈的儿子,是轻云的哥。还有……”他停顿一下,郑重地说,“我喜欢上别人了。”

    林月莹脑袋里嗡嗡响,木雕般笔直坐着。柳毅合拢杂志放到一边,借着这一系列的动作整理思绪:“川越啊,要是轻云又做错了什么事你不用护着她。”

    “没,真的是我这边的问题。”

    “你啊,碰到喜欢的女孩子怎么也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柳毅!”林月莹喝一声。

    柳毅摆摆手:“行了,都别说了,川越这几年也不容易,要是孩子们自己觉得不合适我们干涉太多也不好,就算是别别扭扭地成了以后的问题还多着呢。”

    林月莹冷着的脸怎么努力也挤不出一点笑纹:“轻云她知道吗?”

    柳川越一直保持着那点不急不躁的笑容:“知道,我跟她说过了,其实她也不想跟我结婚。”

    “轻云呢?怎么不自己回来说清楚?”

    “她要晚点。”

    “喜欢的女孩子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

    “网络上认识的,还没见过面。”

    林月莹吓一跳,一个“网”字刚出口柳轻云就陪着笑脸推门进来,后面跟着有点局促的杨文畅,再定睛一看,两个人的手居然是牵在一起的,她缓缓站起身,一根手指抖抖地指过去:“你们……”

    杨文畅才喊了声“阿姨”柳轻云就快言快语地抢过话头:“妈,我跟杨文畅好上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你们这是联合起来气我啊!”林月莹一跺脚,扯下腰上的围裙扔在地上,“我头疼!睡会儿!”话音未落人已进了卧室“砰”地用力拍上门,随即一阵唏里哗啦的摔打声。

    客厅里一时间陷入沉寂。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实在不知该说什么的柳毅感叹一句,“你们现在想怎么办吧。”

    卧室门呼地又开了,林月莹昂首挺胸地走出来,端正地在沙发里坐下,严肃地说:“你们谁想结婚谁不想结婚我也不勉强,你们这些孩子我一个个看着都心疼,我能说什么做什么?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是由着你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也有我的条件。杨文畅你要是想跟轻云在一块儿,你就得呆市区,还得在市区买套房,好歹有份稳定的工作,我们家轻云给我们当金子银子似的养到这么大,难道是让你带去你那穷县城受苦的?这人都是往高处走的,我提的条件在我们这里一点也不过分, 你要是接受不了就趁早别打我们轻云的主意!”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柳轻云想说的话转向柳川越,“川越啊,你要真有了喜欢的女孩我这当妈的绝对替你高兴,但不要弄个虚的来应付。你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结婚了,赶紧把女孩子领来我们看看,合意了就结婚,该操办什么我们一样不亏待。但媳妇是娶进门的,该尽到的责任也得尽到,不要我们劳心费神出钱出力还把你给赔进去了,弄得我们老的到最后竹篮打水,两手空空。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掂量掂量,真要一点意见都不听,别到时候怪我对你们几个一个都不认识。”然后返身回卧室去整理刚才被摔到地上的东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