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彩松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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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你都说了几千遍了,我记住啦。”小乞丐――不,我们现在应该称他叫秦天玉了――答道。

    在秦天玉的印象中,自自己懂事以来,老乞丐几乎都要这样吩咐一遍。

    洗澡,是秦天玉每天都要做的一件必修课,听老乞丐说,自打七年前――也就是秦天玉刚刚满月之后,他都要给秦天玉洗澡。

    后来秦天玉渐渐长大,老乞丐就让秦天玉自己洗澡,但不管是老乞丐给秦天玉洗澡,或是秦天玉自己洗澡,也无论是刮风下雨或是天寒地冻,七年多来,秦天玉每天必须洗澡一次却是从不间断。

    老乞丐给秦天玉的洗澡水也很特别,是老乞丐特意从破庙后的大山上一处温泉用数百根竹管引来的温泉之水,而且每次秦天玉洗澡之前,老乞丐都要在这温泉水中加一些不知名的药材。

    秦天玉洗完澡,躺在草堆上,呼呼就睡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天还未亮,秦天玉就被老乞丐从草堆里拉了起来。

    秦天玉还睡眼朦胧,可能刚才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口水都还没干。被老乞丐从草堆里拉起来后,老大的不情愿,嘟囔道:“学武功要这么早吗?”

    话音还未落,一把长树条就朝秦天玉打来,落到秦天玉的小屁股上,火辣辣的痛。

    “你如果想学武功,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做,不许偷懒。”老乞丐严肃得连秦天玉差点都不认识了,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一句话,只听老乞丐又说道: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乃万物苏醒,阳光勃发之时,这对于学武之人,是极其重要,也是极其难得的一段时光,因为这段时光,对提高学武者的内力是最有帮助的。”

    “那我们现在什么做呢?”秦天玉下心地问。

    “现在离太阳出来,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你现在就从庙后们往山上跑,半个时辰之内,你必须跑到后山的苍鹰石,我会在哪里等你。”

    秦天玉闻言,大为郁闷。

    苍鹰石,就在破庙后山的山顶上,有一块巨石,朝东突出,下面天然镂空,形状像一只巨大的苍鹰,因此被称为苍鹰石。他曾经爬上去过,离这破庙少说也有三十里远,如果是平坦的路,半个时辰内跑完这三十里路,或许还有可能,但上苍鹰石的路,沿途都是陡峭的山路。不要说秦天玉现在还只是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就是成年人,恐怕半个时辰之内也很难到达。

    秦天玉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老乞丐的树条又挥舞起来,道:“你想不想学武了?想学武就按我的要求做,你昨天不是说你能吃苦,能坚持吗?要想学好武功,成为一名高手,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辛苦和汗水。现在就开始跑,不要让我小看了你。”

    秦天玉年纪虽小,但他天生就是一个要强好胜的人,他绝不想让老乞丐小看了自己,咬咬牙,开始往苍鹰石方向出发。

    前十几里,秦天玉跑的挺顺畅,没什么太大感觉。但越到后面,

    越觉得艰难,每跨出一步,都好像地下有人牢牢地把自己的脚拖住,双腿酸胀的厉害。

    停下来休息一下吧――一个声音对秦天玉说道。

    不,我绝不能让老乞丐看不起,我这么没用,怎能替父母报仇呢?――另一个声音对秦天玉道。

    秦天玉咬紧牙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继续往山上跑。

    又跑了五六里,秦天玉只觉得自己都快要休克了,连喘气都十分困难,一种想把五脏六腑都要呕吐的感觉不断地汹涌着,而那双腿,像被灌了铅似得,好像再也迈不出去了。

    坚持,坚持。此刻的秦天玉,头脑里近乎出现了无意识的状态,只有“坚持”两个字在不断地刺激着自己要继续往前。

    突然,秦天玉双腿一软,整个人摔了下去,一只手下意识地往下撑去,刚好撑在了一块尖突的石块上,一阵揪心的疼痛从手掌间传来。这阵剧痛,反而使原本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秦天玉清醒了过来。

    我一定要坚持住――秦天玉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一步步地朝苍鹰石走去――这个时候,与其说秦天玉是在跑,不如说秦天玉是在走,因为他已经没有奔跑的力气了。

    如此坚持走了一会儿,秦天玉突然发现自己刚才那种极度劳累的感觉好像渐渐消退了,而且似乎又有了点力气了,大喜之下,开始又慢慢地向苍鹰石跑去。

    秦天玉不知道,这其实是过了人体生理极限的一中正常反应。

    就这样,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苍鹰石终于在望。秦天玉大喜,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当秦天玉气喘如牛地来到苍鹰石时,却见老乞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苍鹰石,此刻正迎着东升的旭日站在苍鹰石的“头部”,身上破旧的长衫被晨风吹得“呼喇喇”直响,有几分飘逸,又夹杂着几分滑稽。秦天玉站在苍鹰石下,左手抬起,想开口说话,但又没力气说出来,右手叉在腰间,整个人半躬着,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

    老乞丐回头看了秦天玉一眼,心下暗暗称奇:这苍鹰石的确是太高了些,不要说像秦天玉这样的小孩,就是一般的成年人要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到达,都有很大的难度。秦天玉小小年纪,虽然比预定的时间迟了半个时辰,但能如此不懈地坚持到最后,已是实属不易了。

    “大公子,为了训练天玉的耐力和毅力,我不得不这么做啊!只是苦了天玉了。”老乞丐迎天叹息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和疼惜,但只是一闪而过,就又恢复了常态,对秦天玉说道:“你看看那太阳,都已经三竿高了,半个时辰的路,你却跑了一个时辰才到。”老乞丐顿了顿,接着道:“不过这第一次,你能坚持下来,总算没有让老乞丐看不起你。”

    秦天玉迎着天,半躺在一块巨石上,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听到自己没有让老乞丐看不起,朝老乞丐咧着嘴笑。

    老乞丐走了过来,给秦天玉把了把脉,秦天玉的脉象已经相当平和,老乞丐心中暗喜:“这温泉之水果然不同凡响,再加上神谷草的滋润,秦天玉的身体素质已经非常人可比了。”

    “天玉,还能跑吗?”老乞丐试探性地问道。

    “能,我还能跑!”秦天玉虽然还在喘气,但回答的毫不犹豫。

    “真的?你难道不累?”老乞丐仍然不能太确定,在看到秦天玉坚定的目光之后,道:

    “那好,从这里出发,东南方向,离这里大约五里地,有一棵树,叫绣球松,树上结了很多像绣球一般大小的五彩松子,你去摘一个下来给我。”

    “好,你等着。”秦天玉应声就跑出去了。

    五里路相对于三十多里路,短了许多,而且,这次秦天玉跑起来,感觉上也没有刚才跑得累,没一会儿,就跑出了五里。

    眼前,果然如老乞丐所说的,有一棵树,树上结满了绣球形状的五彩松子。只是,老乞丐没有告诉秦天玉的是,这棵树的树干,有六七个成年人合围那么大,簇状的枝叶密集地交错在一起,宛如一把巨伞。

    秦天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爬上这棵巨树,挠着头皮在树底下绕了两圈,捡起几个石块,尽力地往树上投去,希望能把五彩松子扔下来。

    一块、两块??????秦天玉足足扔了十几块石块,终于扔下了一个松子。

    这松子有一个碗口那么大,色彩十分艳丽,拿在手里有一种滑腻的感觉。但由于要赶时间,秦天玉也来不及细看,捡起松子,就往回跑。

    老乞丐还在苍鹰石的一块大石块上等着秦天玉,见秦天玉果然拿着一个五彩松子回来,走到秦天玉跟前,赞许地拍拍秦天玉的小肩膀,对秦天玉说:“很好,现在你把这五彩松子吃了。”

    “这松子能吃的吗?小松鼠才吃这东西。”秦天玉很不解。

    老乞丐见秦天玉不解,说道:“一般的绣球松,年年都能结出松子,这样的松子当然是不能吃的。但你知道你刚才看到的那棵绣球松有多少年龄了吗?”

    秦天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老乞丐接着道:“这棵绣球松的树龄少说也有上千年,而且,它现在十年才能结一次松子,十年中,这棵绣球松吸取了天地日月之精华,结出来的松子与一般的松子不同,一般的绣球松结出的松子色彩黯淡,没有光泽,而这棵绣球松结出的松子色彩鲜艳,隐隐之中似有五彩,所以才被称作五彩松子。”

    秦天玉双手捧起五彩松子,对着太阳一照,惊奇道:“嗬,王爷爷,真的啊,你看,像彩虹一样的色彩。”

    老乞丐点点头,又道:“这五彩松子乃是世间极为稀少之物,具有通经活络,增精补阳,增长内力的功效。你说能不能吃呢?”

    秦天玉没想到这五彩松子具有这么大的效用,听老乞丐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又问老乞丐道:“王爷爷,这五彩松子既然这么珍贵,为什么没有人来采摘呢?”

    “五彩松子具有如此大的功效,我也是在多年前听一个人说的,据说他当年被仇家追杀,逃到了这里,又不敢下山,没有吃的,饿得实在不行了,看到这五彩松子,原本只想采摘几个来充饥,却不料被他发现这个秘密,所以,一般的人都不太知道。”

    老乞丐顿了一下,又开口道:“再说,这棵五彩松长在这么高的山上,本来就很少人会来到这里。”

    “原来如此,王爷爷,你等我一会儿。”秦天玉放下刚才摘来的五彩松子,飞快地跑了。

    “喂,喂,天玉,你干什么――”还没等老乞丐一句话说完,秦天玉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老乞丐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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