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蒙最好的宾馆就是县委招待所，杨笑在这儿安顿了下来以后，就让李柯打电话找宋厂长，想办法把他约出来吃个中午饭，先打听一下会源现在的情况。
打通电话以后，宋厂长对李柯的来访很高兴，痛快地答应了李柯的邀请，说是一会儿就到。
和李柯商量了一下，杨笑留下了林钢，其他人都到别的雅间去了，等着这位宋立波宋副厂长的只有三个人。
不到十五分钟，宋立波来了，还带了三个人，一见面就道歉，“李厂长，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三个小伙计没地方吃饭，一块儿过来凑凑，你来山蒙，这顿我请你。”
李柯上前跟他握手，“按说到了山蒙，是得敲你一顿！”
一听李柯这么说，宋立波脸上有点变色，李柯一转话头，“可是我来拜访你，正好有事要请教你，怎么敢劳动你请我？呆会儿你老兄多帮我出点主意我就感激不尽了。
”
宋立波的脸色这才又变了回来，甚至都有点红了，“哪里，我这点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比起你来差远了。”
李柯伸手给宋立波引见，“最近我们果汁厂进行了改制，这位是现在的老板杨笑杨三少，这是他的秘书林钢。三少，这位就是我经常跟您提起的会源果汁地宋厂长，他鲁东果汁行业里是标准的大拿。”
宋立波没有想到旁边这个清清秀秀、瘦瘦弱弱的少年竟然是李柯的老板，这才觉着今天带着三个人来有些唐突了。急忙站起来，伸手握住了杨笑的手，“杨三少，您别听老李他夸我，我的技术差远了，老李才是真正的高手呢，你选择了他那是你地眼光准，也是他的福气大。”
杨笑含笑与他握手，回过头对林钢说，“钢哥，你带这三位兄弟到别的屋吃去，好酒好菜随便点，我有点事要请教宋厂长。”
宋立波一听脸儿就白了，他是个搞技术的，靠着苦干一点点干到这个副厂长的位置上，他可不想被厂长祝利误会，可看了看眼下的形势，还是摆摆手让三个人跟着林钢走了，那人虽然号称是秘书，但是一看那架式就是个保镖，哪里敢惹啊？
杨笑给宋立波倒上一杯酒，“宋厂长，我听说李厂长说是会源公司早就改制了，你们工资都涨了不少吧？”
宋立波苦笑一声，“三少你就别笑我们了，我们西部小厂，哪能跟你们比啊。改制以后虽然工资比以前涨了七成，可也只有一百多，我这个副厂长一年也拿不到两千块钱。”
李柯哈哈一笑，“老宋，你就别跟我哭穷了。现在你们又摊上了大财主，这日子更好过了吧？”
宋立波一哆嗦，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李厂长，说实话，今年这日子的确很好过，祝厂长背着干粮给咱们从美国拿回来五百万美元的浓缩果汁订单，这里面的利润你是有数的；再加上厂子原来地果汁生产，日子很好过啊。照这个趋势下去，不用几年，咱从国外贷的款就还上了。可是没想到啊，到了临近年底的时候，祝厂长突然宣布天海集团加入，从那以后，我看祝厂长的劲头就不大，厂子现在虽然生产销售什么的还是那样，可是财务这块儿全换成是天海集团地人了。我们想签个字报个销那是难上加难，要不然今天实是不会丢这个脸，让三少破费。”
“不对啊，以祝厂长的个性，有人注资，如果他不愿意是可以拒绝的呀，毕竟现在这个厂子是他的呀！”李柯有些奇怪。
宋立波端起面前的酒杯，吱地一声来了一小口，“谁说不是呢。后来我问过他，这是为什么呀？听老祝的意思是说背后有大官说话了，要是老祝不同意，怕是信用证会有麻烦。没办法，他这才同意天海集团注资2000万元取得的股份，这样他就剩下20%地股份了。”
“姜成国平时来的多吗？这块的日常经营管理怎么办？”
“他不常来，但是派人来。现在副经理和财务科的都是他的人，祝厂长平时有什么事还得跟他们汇报呢，要花钱都得经他们审批，这一下子弄的老祝没有心情了。有时请我们吃饭干脆就自己掏钱，反正他自己也有钱。”宋立波说着，一口干了面前的酒，倒是把杨笑吓了一跳，要知道，那呆是三两三一杯的白酒。
看着杨笑吃惊的样子，宋立波一抹嘴，“没事，你别害怕，我都已经说了这么些了，也不怕多说点，这心里正憋闷着呢。”
杨笑一乐，伸手又给他倒上，“没事，我又不是光为了探你们的底来地，早听说祝厂长在管理上是把好手，我早就想结识一下了。”
“这倒是真的。这会源果汁才成立几天啊，前后两年多一点地时间
是让祝经理给捣鼓活了，这人有魄力，有想法，有干他干，咱们有奔头。当初刚成立的时候，那可是一穷二白呀，老祝从家里拿钱来往上填，愣是当月涨了一半地工资，第二个月又涨一半，一下子把大伙的心气提上来了。可是现在搞地这个注资，算是把他彻底整的没心气了。”宋立波边说边把眼前的这一杯酒灌了下去。“妈的，现在是老祝没心思了，我们没前途了。”
杨笑看了看宋立波，“宋厂长，你喝多了，别再喝了，咱们吃吃菜。”说着给他抰了两筷子卤口条。
“没事，没事。听说衡水农行１c0元诈骗案了吗？听说姜成国就是拿那个事情说事，不知怎么着省行要来查这个事情，当初老祝就是通过内线办的信用证，现在哪经得起人家查啊，要真的查，那这一圈子人都掉里面去了。老祝这个人胆子太大，这是好处也是最大的毛病，碰上个硬茬子，怕就顶不过去了。”宋立波放下酒杯，长吐了一口气，“我现在是真地想喝醉了，然后什么也不用想了，可没办法，我就是喝不醉啊。”
见杨笑一脸怀疑，李柯笑着说，“老宋的酒量可大了，当初我们一帮我一块儿喝酒，我见过他喝过四斤二锅头，除了脸红，跟没事人一样。”
人才啊这是！杨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别的什么都不管，单就这酒量也绝对是人才啊。一看杨笑眼睛眯起来了，李柯已经心里有了数了，这位爷一看到好东西就这个眼神，看来这个老宋他是想挖过来了。
“宋厂长，按说你们一下子有了两千万的新资金，应该大展身手，大干一翻啊，你还愁什么？”
“罢了，别提了，听说是干股入账。”宋立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个厂子说到家是老祝的厂子，现在白白的送了一大半给别人，要是你你会怎么办？再说了，现在果汁饮料儿压力很大，市场一直没打开；浓缩果汁一年就那么几次数得着地订货会，老祝初次出马就拿了五百万美元的订单回来，这一季的生产任务就满了，也没有什么事儿干了。老祝想拿这笔钱开拓果汁饮料市场，姜成国却打算要用这笔钱加大浓缩果汁产能，两个人就在这儿僵住了。”
杨笑看了李柯一眼，这个姜成国还真是小心眼儿啊，妈的为了一己之私利，生生把个会源果汁往自己那条路上逼，这是标准的外行领导内行，真是自寻死路啊。
“老宋，我们俩这次来就是想学习一下会源在管理上的高招，同我们一块儿来的还有一个十人左右的参观团，是县上统一组织的，估计明天会到你们公司，到时可别有保留啊。”杨笑干脆点明了来的目地。
“学习会源的管理？那有什么好学的？我个人总结就是要敢赌，就拿老祝说吧，一次次都是在大赌，从他在村里办厂子时我就认识他，一直看着他到后来的被人撸了，再到后来被人赶出去进修，被发配到档案局那个清水衙门，每一次都是赌，只不过他赌这次办果汁公司算是赌对了一着，可又是棋差一着，被人摘了桃子。当初办会源果汁，他从家里拿出钱来，几乎把家底都掏空了，发工资、发奖金、搞关系，但是他赌成了，于是就成了企业家，成了明星，好家伙，这又让人抄了底，自己也傻了，现在抽身还能赚上一笔，可他又赌上了，唉，天海集团也是好赌的吗？”看样子宋立波心里真是苦闷极了。
杨笑看了看李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种局面。其实这也是能想得明白地，两强相逢，不是强强联手，就是强强对抗，但是有几人能甘心屈人之下呢？
“宋厂长，你看今天晚上能不能想办法邀请祝利经理出来坐一坐，大家交个朋友，我有一些事情想跟他谈。”
宋立波愕然地看着杨笑，这个青年难道也想插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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