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有刀。”小寒担忧地说。
“我想她不会乱来的。”
林逋说着便扶紫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林叔，告诉我真相，好吗？”紫说。
林逋点头，示意小寒也过来坐下，开口说道：“紫,隐瞒你这些，是不想影响梁氏集团的声誉，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危险。”
“那现在可以跟我说吗？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我不想你为难，假如这个真相真是那样不可告人的话，你还是继续隐瞒的好。”紫淡淡地说，她发现自己此刻说话的口气竟夹杂着深深地讽刺。
“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不说也得说了，毕竟你也是当事人之一。”林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紫，小寒是梁氏集团的副总裁，你知道吗？”
紫心里一沉，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她静静地倾听，心脏已做好迎接一波又一波意外真相的准备。
“你说吧，我听着。”紫应道。
“茜茜她是个病人，一直都是，这些年来幸亏小寒，她才一直没有发病，可是这几个月她又旧病复发了，因为你，紫。”
“因为我？”紫感到吃惊，“怎么会因为我呢？林叔，她到底患了什么病？”
“一个拥有臆想症的双重人格患者。”林逋感到沉重，他仰头注视着天花板，努力控制自己的泪水，“侨生在九泉之下最放心不下的该是茜茜的这个病了。”
紫很震惊，回想自己刚认识深海游鱼时一度怀疑她就是梁茜茜，但因为两人性格的迥异而又否定自己的判断，想来的确只有这个原因可以解释她的怀疑，而且如今是毋庸置疑，一切已然是铁定的事实。
“怎么会患上这个病呢？”紫问。
“茜茜从小就品学兼优，十几岁就去哈佛留学，一直让侨生引以为傲。有一次，茜茜的老师从美国打来电话，说茜茜生病了，侨生夫妻俩赶到美国时，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茜茜被几个美国小流氓强暴了，那时已经怀孕两三个月，夫妻俩又气又恼，但因为案发多日，茜茜又没看清流氓的容貌，没有办法指认，警方不能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而侨生又害怕这件事宣扬开来，影响女儿的名声，自己在同行面前脸上也挂不住，夫妻俩只好带着茜茜去做了人流手术，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紫听着林逋的叙述，简直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梁茜茜富贵如斯，却也有着和自己一样不幸的遭遇。强暴一直是部分少女的噩梦，这种痛苦甚至波及一生的幸福。像自己就赔上了婚姻，而梁茜茜更赔上了健全的人格，那些纵欲之后的禽兽却依然在世上逍遥，紫心中郁结，对梁茜茜也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结。
“那后来呢？”紫问林逋。
“后来，侨生将妻子留在美国，一边照顾女儿的饮食起居，一边陪着女儿继续完成学业，直到茜茜学成归国。”
“这不是很好吗？可茜茜为什么会犯病呢？”
“那件事对茜茜的打击太大了，身心重创让她平静的外表下暗藏了巨大的隐患，像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潜流，吞没别人，也吞没自己，她总是在白天变成勤学苦读的乖乖女，而夜晚就到红番区和妓女为伍，酗酒，嫖妓。”
“嫖妓？”紫惊叫。
“是的，她变成了一个精神彻底畸形的人，她讨厌男人，喜欢女人，她总是花钱包下几个妓女，让妓女们在她面前表演脱衣秀和各种猥亵的动作。她还会包下男妓，让自己鞭打，从中得到快感。”
紫感觉自己手脚冰凉，牙齿又开始打颤。
“难道侨生和他妻子就没有发现吗？”
“起先她的妈妈没有发现，因为她总是等她妈妈入睡了，她才穿上离奇古怪的衣服出门，天快亮的时候就回到床上睡觉，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医生说没有药物治愈的希望，只有找到一个可以让她放下对男人的仇恨并能深深爱上的男人，只有这样她的病症才会慢慢减轻，甚至消失。侨生很苦恼，因为茜茜学成归国，很快便成了他的得力助手，但是一到晚上，她又会穿上离奇古怪的衣服去夜店，侨生害怕她会让人陷害吸上白粉之类，于是就让家里的佣人每天晚上都陪着她，失去自由的茜茜像发疯的动物，杂碎房间里能砸碎的所有东西，甚至自虐，其实她的妈妈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她扔过来的重物砸中头部，不治而死。”
紫激灵灵一凛。这样的叙述让她想起了林珑的丈夫以及婆婆之死。多么相似的悲哀。明明是他的错，却不能怪他，悲剧往往就在这里。
“得尽快找到那个男人，让她的心恢复爱的能力，不至再坠入病痛的深渊。侨生为她安排许多相亲的见面会，茜茜总是用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吓跑对方，但是有一天――”
“有一天这个人找到了，就是小寒，对不对？”紫接过林逋的话轻轻地问。
林逋点头，“侨生怎么也料想不到多年前在去福州出差途经的一条公路旁救起的男孩会是她女儿的救星，如果不是因为女儿的病，侨生是不可能选择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做自己的女婿的，但一切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紫侧着耳朵静静地等待林逋接下来的诉说，但是没有，她听到有人起身离开的叹息声和脚步声。
“林叔？”紫喊。
“紫，我去看看茜茜，我想她现在需要有人安慰。”林逋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下来。
紫点头，满心都是惊悸和彷徨。楼上有她的婆婆，博儿和保姆，如果梁茜茜发起病来随便伤人局面就无法收拾了，这时她想起小寒，小寒该是安慰她的最好人选，于是她伸出手，在前方摸索着，“小寒，小寒――”
“我在这儿。”小寒握住她的手，说，“紫，我在这儿。”
“小寒，你快跟林叔一块儿去和梁茜茜谈谈，林叔说茜茜旧病复发是因为我，那我大概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了，所以你去同她好好说说，你告诉她我跟你之间不可能，让她放心，让她做回怪怪的梁茜茜，而不要再做游弋于夜店中的深海游鱼了。”
“紫――”小寒万千愁闷郁结于胸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