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昏睡的三天里一直在发烧,总是哭着要回家,而君如漠也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三天。
因着我身子经不住颠簸,君如漠便传了命令下去暂时在汴京住暂住了下来。五天后落月和季浩邈便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隔了几天流苏和落蝶也带着宁熙赶了来。几人见了我自然免不了对我责难一通,看着我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
好在身上的伤只是皮外伤,加上之前又有人给我上了药,倒是并没有什么大碍。调理些日子伤口就好了七七八八。但是对那日是谁救的我中日却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漠倒是来看过我几次,我却总是装睡。这倒不是我在耍小脾气,而是现在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
秋天以后夜晚就来得特别的早,流苏非要看着我睡下才肯离去,好不容易才打发了流苏回去休息。厚重的天青色幔帐微微泛着冰冷的光,流苏给我留了灯,怕我晚上起床时磕碰到。听见流苏离去的声音,门扉微微合起,我睁着眼睛瞪着头顶的幔帐,却依然没有睡意。幔帐没有完全掖紧,轻微昏黄的灯光透过一丝细小的缝隙,带帐中留下些微斑驳的影子,愈发显得原本就极大的床更加的冰冷空旷。不知为何,面对寂静的夜,我竟然有些惶恐起来,不敢闭眼,怕自己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里出现的,便又是君如漠的影子。脱去白天的伪装,心却愈发的痛起来。
习惯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身旁没有了君如漠的体温和味道,连心也变得空旷起来,所以当自己独自一个人面对黑夜时,才忽然发现自己早依旧无所适从。可是,不习惯又能如何?那日里他的话他的表情像是一个冰冷的刺,残忍决绝。只是,一切真的,不一样了。
起身拥被坐着,环抱着膝盖,将自己抱紧。记得很久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这样一句话:如果你觉得孤独寒冷,就把你的左手放到你的右脸上,把你的右手放到你的左脸上。我曾经把这句话告诉给一个朋友,却在黑暗中听到那个坚强的男孩细微的哽咽。时隔这么多年,我才终于体会到他的孤独清冷。我拥着自己,用力,不想让自己孤独,却终是发现独自一人时彻骨的寒冷。原来自己终不是什么雄才伟略的勇士,没有那种“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豪情。心中对于家的渴望愈发的强烈,曾经的桀骜不驯,只剩下了满心的伤痛。终只是累了,想要回家了……
泪水不禁模糊了双眼,独自一个人的夜,我终于放纵自己,像孩子一般,低低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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