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云陪我去医院检查。早上,张浩开车送李云一起过来的,李云让他一起去,他说还有事,把我们送到就先回去了。这是一家专门做辅助生育技术的专业医疗机构,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医院里已经人满为患,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不能自主生育的夫妇有这么多。这家医院在上海很有名气,据说凌晨零点就有大批的求医者在门口排队等专家号。挂专家号的人都要预约,只有拿到预约号的人才可以正式到窗口挂号。
我们站在大厅里,有几个人围上来,问我们要不要号,李云回答说有,她告诉我这些人都是贩号的黄牛。这时医院还没有正式上班,大厅里的人们都在焦急的等待,女人们神态各异,身份更是千差万别,看上去有知识分子,也有农民工,有珠光宝气的富家太太,也有衣着不很光鲜的普通市民。他们到这里都有一个相同的目的,那就是生儿育女。我满怀敬意地看着这些渴望做母亲的女人们,心里对他们有着深深的同情。
门口来了一个提黑色手袋的女的,看样子是第一次来这里情况不熟,向一个近四十岁的女人打听情况。那四十岁的女人很热情,那人问什么她都一一作答。
末了,那提手袋的问:“你也是第一次做吗?”
“哪里啊,我都做两次了,这是第三次了。”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答。
“噢。”手袋女若有所思,“那你吃了不少苦。”
“是啊,我输卵管有积水,光腹腔镜就做了两次。不过你别担心,也有运气好一次成功的。我年纪大了,所以成功率不高。你年轻,一定一次成功。”
“谢谢你吉言,你这次也一定能成。”提手袋的女人说,“那你做了两次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可不是吗,都六七万了,亲戚都借了个遍,我家农村的没有钱,这一次不成就再也没机会了。”
“你一定能成。”
“谢谢。听天由命吧。”女人的脸上满是无奈。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他们谈话的时候,医院上班时间到了。护士和工作人员不慌不忙地走上自己的岗位,拿到号的早已在挂号窗口排队,没有号的便围着前来上班的护士问这问那。也许是病人太多的原因,这家医院护士的态度十分恶劣,我看到一个护士在大声训斥着一对来自农村的夫妇。大约是这对夫妇没有拿到号,问她怎么办,这护士可能不是管这个的,被问得烦了,所以训斥他们。声音特别大,许多人都在看,但那护士毫无顾忌。
李云领着我走向导医台,导医台前也围了许多人,两个护士在心不在焉地回答前来咨询的人们,她们态度冷漠,目无表情。
李云从包里拿出一张卡交给护士,嘴里说了句:“吴主任安排的。”
护士立马就由冷漠转为热情,脸上堆满了笑说:“噢知道。请跟我来。”
说着她便起身带我们向里走,我真佩服这里护士的变脸功夫,刚才是一张脸,李云拿出那张卡后又马上变成另一张脸,态度转变之快令人惊讶。穿过嘈杂的走廊,我们在一个没挂任何牌子的诊室门前停了下来。
“两位请稍等,马上就可以。”护士说完就敲门进了里间。
我看了一眼李云,她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看来说对这里的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了。
护士从里面打开门,请我们进去后,她自己退了出去,并把门关好。接诊的是一位头发有点花白的女医师,看样子级别不低。李云用我听不懂的上海话同她说着什么,那医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医生转而问我的生理周期,我如实的作答之后,她便开单让我去做抽血化验。
“都有哪些化验?”我问医生。
“这个可多了,乙肝丙肝,支原体衣原体,还有生殖六激素。你刚好今天都可以做,就一道做了吧,化验一切合格了再做一个探查就可以了。”医生说。
“又不需要提取我的卵泡,为什么要查生殖六激素呢?”我还是有一定的医学常识的,知道这一项完全可以不查,而且还知道这一项要抽很多血,我怕抽血,于是便问医生。
医生抚了抚眼镜,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理论上是可以,但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也没办法。”
看得出来医生有点不高兴。
李云忙打圆场,对医生说:“不好意思,她今天第一次来,不懂,你别在意。”
说完又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再说了。
医生说:“没事,去查吧。外面左拐第一个窗口,那里不用排队,带上贵宾卡。”
李云道谢后,医生又对她说:“小姑娘看上去身体不错。”
“是啊,人也很好。”李云说。
第三章 试管婴儿 第4节
医生指点的地方果然不用排队,我们拿着医生开的单就直接抽血了。我问李云怎么不用窗**钱,她告诉我交了押金的,以后一起算。大大小小抽了十几管血,抽得我差点晕倒,我本来就有点晕血的。
李云忙上前扶住我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说:“不要紧,过一会就好。”
她又用棉球按住我的出血点,轻轻的帮我按摩着。我能感觉到,她此时此刻对我的关心是真切的,内心里便对她有了一份感激。平心而论,他们开出的价钱完全找得到其他人来做这种事,她也不必对我这么客气。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钱可使磨推鬼,金钱在很多地方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可以左右很多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如果有钱,今天也不会呆在这里。正因为这样,我才感激她对我的关切。
抽完血往外走,正好路过普通抽血点,我透过门向里看了看,果然聚集了很多等待的人,我估计了一下,人数像有两三百的样子,她们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前面的电子显示屏,显示谁的名字就轮到谁。每个人都凝神灌注,生怕错过了自己似的。我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扫过,我看到的尽是焦虑的眼神。
李云告诉我,这里等待抽血的都是昨天交好费的,今天才看医生的现在根本轮不上。我想,既然人这么多,医院干嘛不增加抽血的窗口呢?这医院也真是的。
走到医院门口,张浩的车已经等在那里,李云扶我我上了车,张浩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没事,刚才有点晕血,现在已经好了,是李姐太关心了。”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怎么就叫起李姐来了?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那赶紧回去休息吧。”
张浩说着便发动车,一直朝我住的酒店开去。一路上我都在回想刚才普通抽血点里看到的情形,还有接诊大厅里护士对那对农村夫妇的呵斥声。今天也算开眼界了,这些东西在以前的象牙塔里是根本没机会看到的。这是什么世道啊,我心想。再一次的,我有了骂人的冲动。
到了酒店的房间,张浩把带来的一只保温桶放到我面前。
“乌鸡汤,你李姐知道你今天要抽血,特地关照我熬的,补补身子。”张浩说。
“什么啊,不就抽点血吗,值得你们这样关照吗?”我说。
“他熬的汤很好的,与五星级的大厨有一拼,不信你尝尝。”李云说。
我简直就有不知所措或者说是受宠若惊的感觉。
李云帮着打开桶盖,一股香味便扑鼻而来。她用小碗倒了一碗递到我手上说:“保证味道错不了,你喝喝看。”
我接过碗说:“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喝呢?你们也来一点啊。”
“我啊?”李云说,“我都喝了十年了。他今天是招待你的,你就别客气了。”
我实在不想喝,更不想当着别人的面一个人喝。但碍于盛情难却,还是将一小碗鸡汤喝了。
“味道确实不错。”我说。
“不说难喝就好。”张浩说:“剩下的放这,你想喝的时候微波炉热一下再喝。你可一定要喝完噢,我可是花了几小时熬的。”
“您费心了,真的谢谢你。”我说。
“不客气,应该的。”说着张浩抬手看了看表后,接着又说:“周小姐,中午饭你一个人在酒店吃吧,我和你李姐还有事,就不能陪你了。”
“你们请便吧,我这么大的人了,用不着你们费心,我知道你们很忙的。”我说。
李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请医院的吴主任吃顿饭,平时大家都忙没有时间,今天正好都有空。虽然南京那边的王克强站长都打点好了,但我们也得意思一下。要么你也一起去吧?大家认识一下也好,手术要她做呢。”
我忙说:“千万别叫我,说实在的,我就怕和生人一起吃饭。”
张浩说:“就别难为她了,我们走吧。”
“那好吧,我们去了。”李云说。
“嗯,你们去吧。”我说。
“你可千万要记着到餐厅吃饭,别忘了。”临出门时,张浩吩咐我。
“知道了,谢谢你。”我说。
他们夫妇走后,我躺在床上想李云告诉我请医院主任吃饭的事。她干嘛要告诉我这个呢,难道有别的什么用意吗?我翻来覆去地想,想了半天也没想个明白。最后我告诉自己,也许她只是那么随便的一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吧。
下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南京打来的。是哪个南京的同学换号码了吗?接通后,对方告诉我,她是南京的那家电子公司,有意向聘用我,要我明天去他们那面试。
“明天?面试?”我问。
“是啊,明天。”
“你们这么搞到现在才来通知?”我不免有些窝火。
“筛选有一个过程,你是不是找到工作了?”对方问。
“噢不是。我想知道面试通过的概率大约有多少?”
“九成吧,其实我们已经基本上决定录用你了,面试只是过过场,除非你自己不想做。”
“噢,知道了,谢谢你。”
放下电话,我进入深深的沉思中。终于有单位肯接收我,我也终于找到工作了。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这个电话怎么不早来呢,如果早几天接到这个电话我肯定就不会来上海。真是天意弄人,我想。
我正想得入神,电话又响了,这回是坐机,李云打来的。她问我吃饭没有,我本没吃,一点胃口没有,但我告诉她我吃过了。她说她一会就过来陪我,我说不用了,你忙你的。她说反正她没事,我说真的不用,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听我这么说,她就没有再坚持,只是告诉我出去前别忘了喝那份鸡汤。
其实我根本就没想出去,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得好好想一想该何去何从。我坐在酒店的写字台前,不停地想着回去还是留下,留下还是回去,我反复地问自己。
回去当然好,不用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回去,我还是原来的我,一点变化也没有。可是回去了就意味着失去这么一个改变贫穷的机会,协议规定的加上李云承诺的,可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够我父母辛苦一辈子的数字。再说现在回去怎么对得起人家啊,怎么向他们交代呢?还有回去了万一那电子不要我怎么办啊?人家只说是面试,又没说一定会用我。
那么留下?留下就是看得见的结局,我将做一个未婚的不是母亲的母亲,从此告别天真无邪的少女时代,我的身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将是别人生儿育女的工具,别人的孩子会在我的身体里孕育长大直至出生,我的一生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以前之所以决定做这件事,还有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支撑着,那是因为找不到工作,实在没有办法。现在工作有望,这个理由就不复存在了。
到底该怎么办呢?想来想去,想得头都痛了还是没有想出个结果来。我决定索性不想了,走进卫生间冲澡,我只开冷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当白色的水雾自上而下抚过全身的时候,我猛的一阵激灵,接着就是通体的畅快。我丢一丢头发,似乎想把刚才想的统统丢到脑后,面对着喷头,尽情的享受着水流的按抚。
冲了很久很久,我才关了龙头,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身体。我特别爱照镜子,洗澡以后更是喜欢欣赏自己的裸体,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怎么看也看不够。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特别自恋又特别的人。
镜中的我,湿湿的秀发,湿湿的身子,肤白似脂通体如玉。
脸上是二十出头青春女孩的清纯,干净朝气白里透红。胸脯隆起微翘,有淡淡的乳晕,就像快要成熟的蜜桃,两峰之间自然形成的沟壑曲线完美,犹如顶级玉雕大师的得意之作。腰部纤细,四肢修长,身材苗条,黄金分割法在我的身上显示得淋漓尽致,我想一流模特的身材也不过如此吧,只不过我比她们矮了一些。我只有一米六三,如果再高十几公分说不定我真的去尝试当模特了。我知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成人不可能再自然长高,长高了也不一定就真的能做模特,我虽然臭美,但我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我从未做过当模特的梦,我是一个现实的女孩,一个来自农村的现实女孩,虽然受过正规的大学教育,但大学里我没学会做不着边际的美梦。
现在,一米六三的我赤身裸体的对着镜子,想着与模特有关的事,刚才的烦恼已经一扫而空。我发觉自己依然天真烂漫,洁白无暇。
水珠从头发上淋下来,越过凸凹的前胸,流过平坦的小腹,最后挂在底下的水草里。我拿浴巾慢慢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擦的同时还忍不住对着镜中的自己摆了个Pose,做了个鬼脸。等擦得差不多时,我走进房间。怕李云他们再打电话来,拔了电话线,反锁上门,一丝不挂的躺到床上。我喜欢这样睡觉,独处一室的时候我都这样睡,这样睡得踏实。
这张床真舒服。夏日里开着空调盖着丝质薄被光着身子睡觉更舒服,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醒来,房间里已是一片漆黑,我打开手机想看看几点,李云的信息就蹦了出来:“醒后请回信息,记得吃玩饭。”我看着她的信息心想:看来她下午来过酒店了。怎么?还真怕我跑了?我要是不愿意了,谁也拿我没办法,要是想跑你看也看不住啊。可转念一想,不至于吧,她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个的,也许人家是真的关心呢。这样想着我就回了她一条:“我会记得吃饭的,谢谢关心。”马上就有回复:“那就好,今晚我就不过来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笑话,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我想。
对他们夫妻,特别是对李云的看法,我的心里很矛盾。我怀疑他们对我热情的态度是不是真诚和发自内心的。他们会真的对一个穷得要靠代孕来维持生活的人如此尊重吗?这本身就是不太可能的事,何况他们又那么有钱。但他们的举动又让我找不出任何破绽,或许是因为我要为他们代孕,他们心存感激真的对我很好?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我更愿意相信后者,虽然我生性谨慎,但凡事我都愿意朝好的方面去想。
起床穿好衣服后,我决定到外面走一走,上海的街头对我来说还是陌生的有吸引力的。出了酒店的门,沿着一条宽宽的马路向前,我来到了一条人很多的街,一看路名,南京路。原来我到了著名的中华第一街,心里不免一阵激动。但四下里看了看,好像并无什么特别,和南京的商业街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商铺和人流。看来每个城市的街道都差不多,只是都不属于我。我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走到一家饭店门前,才想起来我连中饭都没吃过,于是走到里面简单的吃了点东西。
吃过饭往回走的时候,麻烦来了,我居然记不得来时的路。赶紧问人,可是一连问了几个都没有结果,有说不知道的,有看见我走近就赶忙躲开的,还有没等到我说完就摆摆手的。我纳闷这里人怎么都这样啊?早听说过上海人提防外地人的,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难道他们把不说上海话的我看成骗子或者乞丐?
对面走来一对老年夫妇,我赶忙走上前。这一次我学精了,在他们准备躲开时迅速挡在他们身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礼貌的说我只是问路的,并报了酒店的名字。他们这才告诉我应该怎么走,在我道谢的同时,那老妇人对着老爷子说了一句上海话:“相喔林。”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乡下人。这本是一个中性的词汇,但从上海人的嘴里说出来就意味深长了,带有明显的鄙视和轻蔑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李云来了,她说抽血化验的结果都很正常,今天可以做下体探查。她问我准备好了没有,我说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不就是检查吗。她看了看我,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张浩开车载我们去医院。
路上李云终于对我说:“YD探查是要看清楚YD的深度和形状,人体的差异性很大,有人是直的,有的人是弯的,各人ZG位置也不一样,有前置的也有后置的。做探查的目的就是查清楚这些,并做好记录,以方便将来的移植。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说。
“可能会有点痛,你有思想准备吗?”
“没问题。”
“不过,做检查的医生我们已经打点好了,昨天请医院主任吃饭就是这个事,帮你检查的是妇科最好的专家,她会很轻的,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这点你放心。”
“哦。”我嘴里虽然应得轻描淡写,但心里紧张起来,心脏也随之加快了跳动。
见我神色不对,李云说:“你害怕吗?要么改明天,明天也可以,今天确实突然了一点。”
这时候张浩将车在马路边停了下来。他虽然开车,但一直在听我们的谈话。
“那就明天吧,”张浩扭头对我说:“也好有一个心理准备过程,明天也许会好点。”
应该说,他们夫妻都是善解人意的,也是善良的,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欺骗我什么,该和我说的都和我明说了,没有丝毫隐瞒。我答应他们的,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他们没有强迫我。现在他们给我一天时间准备,我想一方面确实是让我有个思想上的缓冲,另一方面是想让我再考虑清楚,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做。如果这个时候我反悔,说不做了,我想他们也不会为难我的。
我喝了一口李云递过来的瓶装红茶,定了定神,然后对他们说:“谢谢你们的体贴。不用等了,就今天吧。”我说。
“就今天吗?”张浩问。
“是的,就今天,不就是有点痛吗,我能忍的。”我说。
说完,我对他们微微的笑了笑。李云拉住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她对我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她的这三个字是心底里挤出来的,带有哽咽的成分。我们三人都清楚这简单的三个字中所蕴藏的含义,相互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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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试管婴儿 第7节
张浩重新发动车,一路向医院驶去。
到医院后,我借故上厕所,给南京那家单位打了电话。电话里我告诉他们,今天我不来面试了。虽然我知道不打这个电话他们也不会真的等我,他们还有其他的候选人,但我觉得既然人家通知我今天面试,我不能去理应有个回话。做人要厚道,这是我的一贯原则。
从卫生间出来,我被带到没挂牌子的贵宾诊室,李云和张浩都在走廊里等候。接诊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女医生,旁边还有一个助手,看来是负责记录的。医生让我在铺着白色床布的病床上躺下,我照做了。她又让我脱掉下面的衣服,我很难为情,虽然医生和助手都是女性,但要我当着他们两个陌生人的面脱衣服,心里还是有不小的疙瘩。医生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没事的小姑娘,我们都是女的,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脱裙子和内裤的时候,医生的助手推来了一大堆寒光闪闪的医疗器械。看着这些白色的铁家伙,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看着医生又带上口罩和橡皮手套,便越发紧张。我想这时候我的脸一定煞白。
“准备好了吗?”医生问我。
我咬咬牙说:“好了。”
“那好,我们开始了,叉开腿。”
“开始吧。”我说。并照她的吩咐叉开双腿。
慈眉善目的医生弯下腰去,在我的下体摆弄了一会,马上又直起腰。她动作很快地掀开口罩,用吃惊的口气说:“天哪!”
我正疑惑,她又对我说:“你先坐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茫然地坐起身来,医生疑惑地问我:“你还是处女你知道吗?你的处女膜完好无损。”
“我知道的。”我说。
“知道还要做检查?你明白后果吗?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样,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谢谢你医生,你真是个好医生。不用考虑了,检查吧。”
听我这么说,医生摇摇头:“那好吧,我让麻醉科的来先给你打针麻药。”
她说完,就到旁边打了个电话。听说麻醉科的要来,我想万一来了个男的怎么办,便拿起裙子想穿上,这时那个助手拦住了我。
她说:“不用了,穿来脱去的多麻烦,一会就好。”
我看到这个助手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上去她与我差不多的年龄,也许她从心底里鄙视我。她是医生的助手,说不定见过帮人代孕的女人多了,眼里就有一些异样的东西。当时我想,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助手吗?要不是家庭原因,现在我也可以做个白领。她掀起被单的一角,将我的小腹做了简单的掩盖。
来打麻醉的果然是个男的。他与医生做了简单的交流后,就往我手臂上的血管里注射麻醉剂。一边打一边说;“这是最先进的麻药,不须皮试也基本上没有副作用,安全系数很高。”
我嗯了一声,就那样用床单掩着光光的下身,坐在床上被一个男大夫打针。忽然我发现这床单很薄,类似于的确良一样的东西,几乎就是透明的,透明到能看清在它掩盖下的皮肤颜色,而我下面那一缕黑黑的体毛,更是在这白色的薄布下面纤毫尽现。我的脸通的一下就红了,好在男大夫的眼睛只看我的手臂,没有顾及其他,打针的时间也很短暂。
男大夫打完针走后不久,那慈眉善目的女医生对我说:“可以开始了,你躺下,把这个垫在身下。”
说着她给了我一块纸尿布。我把尿布放在床单上,躺下身来,医生再次弯下腰。
“你是小姑娘,没有做过这种检查,虽然打了麻药,但不是麻醉,可能还会有点痛,要是忍不住就说一声。”医生说。
我说:“好的,请您轻一点。”
“我会的。”医生说着,手就进去了。
一阵疼痛使我差点昏晕过去,我咬紧牙,坚持着。医生的手由外向里摸索着,我全身痉挛,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不要哭,绝对不要!我告诉自己。我双手揪住床单,强忍着。任凭医生的手和器械在体内搅动,一直没让自己哭出声来,直至结束。
医生直起身,告诉助手一些数字:角度十七,深度七,进去后偏左往下等等。她看着助手做好记录后便对我说:“好了,可以起来了,穿衣服时垫上护垫。带了吗?”
我说:“没有,我不知道要带。”
她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包递到我手上说:“我女儿上次放在这的,你先用吧。”
“太谢谢你了。”我说。
“等一下去打预防消炎的针,这几天要特别注意卫生,千万别感染了。”她说。我看到她说话的同时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我忍着疼痛坐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她又不声不响地取走了原本垫在我体下的那块尿布,卷成一团,连同她的口罩和手套一起丢进了诊室的医用垃圾桶里。我没看清那块布上有什么,但我知道,那上面一定有我青春岁月里最珍贵的印记。随着我穿上带着护垫的内裤,我知道我的第一次,就这样献给这位慈祥医生的手和那些冰冷的器械了。
这个小说写的不是很成功,只能发到这里了。我要收回重写。真正喜欢的朋友,可以加上面的QQ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