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兵老李走过来，问张擎和说：“她有什么意图？为什么要和咱们合作？”
“没有什么意图，她被我们的故事感动了。”张擎和说着坐了下来。铁头兵老李接着问道：“故事，啥故事？”
“咱们死去的那些兄弟，对他们来说就像编撰的一个故事将给他们听，可是故事太深刻，太感动，把那些土匪都感动了，你说这故事精彩不精彩。”张擎和的眼角湿润了，他再次回想到了荒野里堆尸成山的场景，炮灰下的他们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唯一的证明是血液，流淌在刺刀上的热血。铁头兵老李不再继续往下问，他知道了张擎和所说的那场惨烈的战斗，他知道这个故事非常精彩，他知道只有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亲身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不知利害的说那是个故事。
“擎和，收了吧！把那些惨痛的记忆都收了吧！如果今晚是咱们最后一次体验活着是什么滋味，那就快乐些，这样死了也可以做个开心鬼，上天见了那些兄弟也会笑着。”铁头兵老李的话使得张擎和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咳嗽了两声说道：“不能收，一定不能收。我们不能都死光光了，都死光光了谁去上峰那里为咱们拿荣誉去，不能死，即使死也不能全死。”
杨茂才靠着刘一根躺着，他翻了个身子推了推他问道：“一根，你等打完这场仗，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去后，你最想干点啥？”
“干点啥？去做生意去。小时候俺娘就和俺说，俺是做生意的料，舞枪弄棒的俺不在行。等赚了钱就找个老婆，养活俺娘安度晚年。”刘一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俺娘就盼着俺结婚呢？他说俺结了婚，她就没什么心事了。茂才哥，你说这场咱们能打胜吗？小日本鬼子手里的枪可都是重型武器，除了机枪大炮还有飞机和毒气弹。”
“你娘真好，我从小到大就见过亲娘，我是被别人收养的。他们说我被丢在了污水沟里，没人要，几天几夜没得吃没喝还活着，说我命大死不了。现在打仗了，脑袋挂在咱们的头上，其实早就不是咱们的了。不过，一根你放心，要是去了洛桥镇前面有机枪炮弹，你走在我身后，我死了没啥顾及的，你可要活着。”杨茂才说着抽了一下盖在身上的被子，打了寒战，骂道：“这什么鬼天气，白天和晚上两重天。”
“那怎么行，要死一起死，活着也要一块活着。我要是躲在你身后，你替我挡住了子弹，那我刘一根不成逃兵了。我宁可光荣的死去，也不做被人唾弃的逃兵。”
“擎和，你说咱们这场仗能打赢吗？你跟我说说，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这几天我老在琢磨这个事。”铁头兵老李似乎睡着了，却又似乎清醒着。张擎和没有再说话，他其实明白铁头兵老李心里已经有数。对于这场没有底的仗，张擎和不想把剩下的这几条人命都搭进去，留着几张嘴等哪一天见了上峰，还可以讨个荣誉与尊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