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7日(4)离开你,离开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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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一年当中我们没再对过话。和他这样层次的人不用多说,有十分钟就已经足够。十分钟的时间已经足以让我明白我想要明白的东西。至少我知道他在五分钟的时间里就看出了我想了五年也没想明白的那个自己。

    但思考过去是容易的,清楚未来是困难的。所以我仍然迷茫着,一片惘然,在散漫而悠闲的生活里艰难地继续着我的足迹。

    这一天,是英国阳光普照的一个天气。这样的好天气,英国学生们都跑出来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下午的时候下过一场小小的阵雨。雨水淋湿了我房间的窗户。有一只蜜蜂进来避雨,然后它在窗户玻璃上可怜地飞来飞去地乱撞,想找到出去的路。我看着它笑,我想我就是那只蜜蜂,自以为看见了真实的世界,却永远也无法真正地进入。

    我打开窗户,用稿纸把小东西给送了出去。小家伙嗡地一下就飞走了。外面哗啦啦地下着大雨,可我看它飞出去的时候还很高兴。我知道它是愿意淋雨的,因为那毕竟是真正属于它的自由的天与地。

    雨很快就过去了。熄灭了的阳光又重新燃起,淡淡地洒在草地上。这时候已经是傍晚。英国夏天的天黑得很晚,往往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天空还是一片晴朗,要到十点半左右天才会完全地黑下来。下午六七点的时候,这里还只是黄昏,整个天空一览无余。安静的,清凉的,明朗的黄昏。

    我在网上浏览着国内的新闻和帖子,看到一条北京的生活物价的消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家了。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某种莫名的情绪像小虫子一样在苹果里钻了一个洞,然后噬嗫的感觉在心里慢慢蔓延开来。突然之间,天昏地暗。突然之间,在最不可思议的时间和地点,想起去年,此时此刻的那一些瞬间。

    我知道我是想家了。

    不为什么。一年的学期结束了。学校的学生们都考完试了,坐在窗外的草地上晒太阳,放着旷野的音乐。下个星期就要放假。昨天晚上去学校的舞厅跳舞,发现排队的人排了半公里,舞厅外面的广场上堆满了空酒瓶子,还有在一起聊天喝酒的学生们。都考完试了,去玩。那时候是晚上十一点,等不了那么长那么久的队,我就一个人回家了。

    外面的小鸟在黄昏里叫着,耳边一片莺莺燕燕,四野风光旖旎。出来一年,不知道北京的变化怎么样了,SARS好了吗,大街上的繁华恢复了吗,想给我妈打个电话,但是现在她那里已经是凌晨3点。

    然后然后,就突然想家了。

    虽然虽然,马上就要搬家了。

    离开学校,回到伦敦,那个繁华而古老的城市。

    这一刻,我已经企盼了很久,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真正就要来到的时候,却有了些伤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