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天幕着细雨,虽没有了夕阳,可萧夜雨依旧想去西桥那里坐坐,本以为下小雨西桥肯定没有人,不想上面却有一袭水蓝色的身影,那是个极其灵秀的女子,婷立彼处,风姿婉楚。她的手中婉约举着一把淡紫色的天堂伞,好象一朵永开不败的长春花。虽是尘世里的初想见,萧夜雨的心里竟有淡淡的喜悦,那女子似乎感觉到萧夜雨那灼灼的目光,微微螓首,霞飞双颊,如同犯错的仙子惹人爱怜。萧夜雨感觉自己已经迷醉,已然误了自己,陷入她的一切。恍恍忽忽间,那袭水蓝色渐渐湮没在烟雨朦胧中。
和所有的故事一般,他们在命运的路上不期而遇,相交相知也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在数次邂逅之后,萧夜雨开始知道她叫莆微,知道她离过婚,知道她微笑时的面容极浅极浅,他知道她心里有苦。他不问,因为她也不会说,就像自己每次问她为什么不管晴天还是雨天都带着那把伞呢?她总会垂下眼,不看他,轻轻一句:“它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一个很重要的人?萧夜雨心里纠结,他不敢不想,任苦涩在心尖翻滚,流淌。他轻声的告戒自己,是伤口,等它结痂就好。
多少次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心疼她,多少次想告诉她自己真的爱她,可他怕吓跑了她,怕她说自己只是在可怜她,惟有每次在帮她疗伤时咽泪装欢的说:我们是朋友。说完才在心底哀叹,为什么不是情人。
终于顶不住父母的压力,要和这相处六年的城市道别,他不止一遍的对自己说,只要她留自己,他一定会留下来,爱她,娶她。
留守心房几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他别过头不敢看眼,他怕自己会彻底失望,谁知她只是深深地一眼,而后便是很决断的转身,硬朗朗的走了回去,渐行渐远,路上的人影遮住了她的身子,直至只剩一袭水蓝色。萧夜雨呆呆地立着,心痛排山蹈海一样压迫下来,压迫着心钝钝地痛,他想不到3年的烟尘岁月竟买不过一个女子的挽留吗?妈的,婊子无情。他狠狠抹去眼泪不无恶毒的骂到,萧夜雨的爱那么深,由爱而生的恨也是那么深,他发誓他再也不回这狗娘养的城市。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多少年后,他又站在西桥上。人早已不是当年了,他的眉梢已爬满岁月的痕迹。他早已不恨了,当他收到莆微的信息就不恨了。“不恨天涯人去远,三生缘薄吹箫伴。不是不爱,是因为爱的太真,不是不想,是因为想的太多。”一直以为只是自己在付出,不曾想过她背负的比自己更多。原来她给自己的爱自己一直看不到,仿若远去的孤寂隐匿在刹那芳华的烟火里。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所有的故事似乎都绾在了那一点了,而自己会在这一点轻吻着她转身的回忆。如果当时爱情也能在那一点停下来,也许会停驻一生,恰若这城市斜阳渐远的纪念,永远只落西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