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的家门前坐了一群的人,有老有少,人影晃动,几根蜡烛点着错落有致的放在人群的四周,点缀出一个黄澄澄的世界。转过一个路口时,许安驻足凝目眺望,却没发现郑里佳在那里,心里纳闷这小妞躲哪了。
在这个时候,最害怕碰见熟悉的老师了,因为这几人看起来就不像是要做好事的神情,偷偷摸摸的。马小民吩咐大家关上电筒,摸黑在居住区的走道上神色匆匆谨慎向湖边那方向飞驰。
来到湖边,周围除了黑还是黑。四人找了一张干净的石椅坐下。
在高二时,许安听肥超说,这湖有名字,叫末(mo)名湖,粗粗一看还让人以为是北大那宁静优美的未(wei)名湖,很明显,明中的这个是山寨版的,而且很失水准;那富有诗意的名字在学校鲜有人知,其实也配不上,像个池塘多点。不过大家不忍心糟蹋了北大的那未(wei)名湖,所以还是喜欢真实地称呼它为“臭水塘”;臭水塘无风景可言,就是里面的百多平方米的小岛上生长着几棵平常无奇的树,底下是丛生的杂草,有时会有一些不知名的大鸟吓人的扑打着翅膀飞出;不过,有一点可以拿出来炫耀的是,它的湖面确实是出类拔萃的宁静―――水面积了厚厚一层的悬浮物,南方的风力还没强悍到这种可以刮起万丈垃圾的地步。引用民主战士闻一多的诗来说就是,“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不如多仍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附近住宅区的人民也聆听闻先生的教诲,生活污水和垃圾都源源不断的络绎不绝地排送进去,说是“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经过大家多年的不懈努力后,终于造就了它今天的闻风不动,恶臭熏天的面貌。
对面湖边的楼上闪烁着几朵似簇锦繁花的烛光,若是湖面上也有,便会产生相映成趣的趣味。许安满怀希望站起来看着对面的湖面。许安一点希望换来了一腔的失望,湖面黑漆漆的,哪有什么倒影。想了一会,也明白了―――“湖光倒影”这景象是不会在臭水塘出现的。
秋风送爽也送臭,四人在椅子上捂着鼻子闲聊了会,便忍受不了,起身向学校门口走去。不一会,马小民突然提建议说要去图书馆,洋洋自得说他有秘密通道可以随意混进去。
整个明中,除了女厕所外,马小民熟知明中的建设漏洞,比校长还了解明中;既然马小民有既可乘兴而去又可全身而退的捷径,另外三人没有多想,也就同意了。
刚走到校门口,却发现眼前有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在保安亭里透出的烛光下,四人看清了,前面两人是肥超和郑里佳。
“咦―――”许安故作惊讶,对掌门道:“那两人好眼熟哦。不是郑里佳和肥超吗?”
听到声音,前面两人顿时停住脚步,郑里佳转过身来就嘲讽:“你眼瞎了,看不清我们呀。”
“去哪里呀,一男一女的。”
“看来是好事哦。哈哈―――”
许安和马小民等人围了过去,像要调戏良家少女似的奸笑着。
郑里佳摆出一副临危不惧的神情,像个大姐姐一样把肥超护在身后,后退了一步,声音尖厉地说:“去哪里关你们什么事,管不着!”
郑里佳是91年的,而肥超比她还大一岁多,可是90年的,再加上是个男生,怎能躲在一个还不是女人的小女孩身后苟且偷生,思索一会,马上站出来气汹汹地对四人说:“这路又不是你们的!It‘snoneofyourbusiness!”
在英语上,四人自认联手也不是肥超的对手,一时都不敢接话。忠少走近马小民身旁,提醒道:“不是要去那地方吗,走了,别跟他两瞎吹了。”说着指指图书馆的方向。
马小民扬手叫大家走。许安对两人摇摇手道:“我们走了,你两个出去外面可要小心点哦。”
说完,四人散开转身继续向图书馆走去。
“你们去哪!”肥超好奇问。
“图书馆去吗,是孬种的话就说不去!”许安转身激肥超。
肥超还在犹豫着是否要落入许安的激将法圈套,而郑里佳却迫不及待要跳进去,气呼呼地替肥超答话:“去就去!谁怕谁呀!”许安听了,心里暗自偷笑,想自己的激将法对郑里佳这种纯情的90后真的是屡试不爽,越试越爽。
前面,马小民猛地扯了一下自鸣得意的许安,厉声道:“你乱说什么啊,带上他们两个会麻烦很多!”
许安想到这,刚想要回头说这是开玩笑而已,却追悔莫及;这时郑里佳和肥超却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像跟尾虫一般紧跟在身后,甩也甩不掉。
明中的图书馆地处一个小山顶上,隐匿在一片绿林当中,表面上古朴典雅,据说馆内卷帙浩繁,藏书种类广泛,宛如一个深闺中的才女,内外兼修。
走了一会,六人前面的校道上出现一对情侣,像是刚从臭水塘无意跳了出来的两条小鱼,走了一会就要旁若无人的热烈地“相濡以沫”一番。许安一行六人不想走过去败坏两“小鱼”的兴致,所以不得不放慢脚步,忍着气跟在两条“小鱼”身后。许安回头瞥了一眼正低着头的郑里佳,能明显感受得到她滚烫脸上散发的热气,笑着故意问:“你怎么了?看见了什么。”郑里佳知道许安明知故问,可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好怒眼瞪着许安。
在前面的马小民侧头小声骂了一句:“妈的,明中这么多地方,干嘛要在路上二硫碘化钾。”
这话郑里佳是听不懂的,憋了很久才问:“什么是二硫碘化钾!”刚说完,其他五人看着郑里佳那天真样,都笑得前俯后仰,把前面的两条“小鱼”也给吓跑了。
此时,教学楼那边安静了下来,有些课室里发出幽幽烛光,应该是有学生仍在那里秉烛夜读。校道上也没什么人影,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急步往宿舍那边走去。
不久,六人就来到了小山脚下。抬头仰望,深邃的苍穹把这小山映衬得格外的幽深,秋风恰时地吹拂而来,树叶如鬼魅般摇荡,沙沙作响,四处昆虫断续的鸣叫也烘托出了一种悚人毛骨的悲凉。
仿佛走上了一条通往地狱的路,六人小心翼翼地走上阶梯,竖起耳朵吸纳周围传来的一切声音。郑里佳和肥超此时后悔万分,也有些惊惶,可在许安的挑衅下,脚步还是倔强地跟着许安他们往上走。马小民担心树林里面会突然跳出个不明物体,聚精会神的举着电筒四处扫射。忠少和掌门在前面开路,许安跟在马小民的身旁。走到一半,郑里佳和肥超不敢在后面,吵吵嚷嚷走上来挤在四人中间寻求庇护。
走近前面的通幽曲径,里面????声大作。
六人怛然失色,侧身做好逃跑的准备,马小民?着胆子,冲里面大喊:“我看见你了,谁在里面!出来!”后面的五人霎时放下警惕,不自觉笑了起来,没想到马小民会用这招“我看见你了”来吓唬人。
被马小民这么胡乱一轰,里面的“谁”吓得脚步大乱,而且听起来像有一群人。马小民当机立断,勇敢地带着其他五人追了上去,用电筒一照,只见许多一男一女的身影夹在一起落荒而逃。
这会,六人也顿时明白了,原来这里就是明中的“鸳鸯”栖息地,想必他们以为许安等人是学校的保安,是来这里棒打“鸳鸯”的。
回到阶梯后,六人嬉笑一阵,壮着胆子继续向上拾梯而走。
由于臭水塘的恶劣环境严重影响了浪漫的气氛,在那里长久驻扎的一群“鸳鸯”早已迁徙到图书馆四周构建爱巢,所以才成全了这一片树林的繁华。
果然,一路走去,惊起“鸳鸯”无数。有的见光就跑,宁愿做一对苦命的“鸳鸯”,四处逃散;有些“鸳鸯”经不起旁人的打搅,见光后大难临头各自飞,分路而逃;而有好几对“鸳鸯”就是经得起众目睽睽的考验,胆大妄为的,在强烈的灯光下仍抱作一团,如盘根错节的百年树根,分不清哪个是谁的头哪段是谁的身,可谓真正意义上的“两位一体”。
前面的忠少和掌门也觉得不好意思,无意打扰了人家的好事,便把手电筒压低,只照地上。而马小民没什么愧疚之感,而且似有这种窥探的癖好,光束老往人家身上扫,不时发出怪怪的笑声。
小女孩郑里佳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一路都几乎用手遮住眼睛,另一只手搭在肥超肩上跟着;有次被前面的响声吓了,一不小心差点抱着肥超一起滚下去,时而又不停抱拳捶打着前面许安的后背,羞涩喃喃的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些东西的。”许安哭笑不得,问:“大惊小怪的,在学校住这么久了,你没看过这些呀。”
“谁会在黑乎乎的时候来这种地方!我白天才来图书馆的。”郑里佳一副欲哭又止的委屈样,许安也不忍心再笑她了,便和肥超一起安慰她,免得她真会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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