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对这种属于“性别第三类”的男人没什么好感。而陈文龙对小秀的态度则是反感,可不是抬举陈文龙,说他不是一般人,因为他不小心就踩在了那牛粪上―――这时,你认为该骂牛粪咧还是骂牛拉错地方。
对于陈文龙踩中牛粪这事,许安负有间接的责任,但主要还是陈文龙咎由自取,这样去想,答案就出来了,就是“骂牛粪为什么是牛粪”。
其实,陈文龙的化学成绩比许安的好,这好就好在多认识了几个术语。说穿了,陈文龙就认识那几个术语,生活中说的“认识”也有单方面的―――就是说那几个术语不认识陈文龙,他也说不出个大概来。不过这也好,好比你问一个人“布布是什么东西”,被问的人不知道,直摇头,这样就给问话的人带来一丝的难以名状的自豪,仿佛跟布布是挚友,滔滔不绝地描述,说那个东西不是东西,是老爱和别人比武器先进的好战人士,萨萨就是他搞下台的,他妈的死了这么多人,还成了英雄!真怪,改天我也把这地球给炸了!
陈文龙就是凭着这一丝自豪把许安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古往今来,压迫受得多了,大字不识一个的奴隶也会受不了,直起身来要反抗。许安识的字都有了好几筐,当然懂得反抗,怒道:“你陈文龙神气个屁呀,就那么几个术语。就是什么正反应逆反应而已。”陈文龙却不慌不忙,就搬出那几个术语,当场给许安的话来了个“逆反应”,得意说:“什么逆反应正反应,是那么几个术语,我就是神气。”说着把头往上扬,继续道:“你认识这几个屁吗。哼!―――”
被打压几次后,许安学乖了,在越王勾践的身上受到了启发,忍声吞气,心里暗自发誓要挽回面子,便励精图治,说要重振昔日雄风。陈文龙看了,也急了,当然也受了启发,不想重蹈吴王夫差的覆辙,决心要在化学科上建立永久霸主地位,继续打击许安。
其实,落后的人没有在前面的压力大。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落后赶不上前面,还是落后,没事,继续努力;可前面的人被追上了,就变成落后了,免不了要挨打。
在前面的陈文龙自然要比许安努力,课后不时拿着书本老往程娜老师的办公室跑。由于一心要重温打压许安后的那种快感,便完全没有想到程娜老师的丈夫也常在那里。
这样一来,踩中那块牛粪的概率就比一般人的大得多了,可以说就是1。
在数学中,一个事件的概率是1,就代表这个事件必然发生。陈文龙踩中那牛粪就是必然事件,大家静心等待好戏。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踩得不偏不倚,一脚都是。
那天从办公室回来,陈文龙俨然一个古时被人玷污的女人,哭哭啼啼的不停骂着。
“艾文秀这个混蛋!球蛋!”
众人忙把陈文龙扶到座位,有点失望,诧异陈文龙衣衫没穿没烂,整整齐齐的,不像被人什么了,就是那个什么了呀!
“出了什么事呀,怎么这样了,不是去问问题了吗?”刘班长关切问道。
陈文龙哽咽着向大家诉苦:“他摸我大腿了,还……还……”话也像被人摸了大腿,羞得说不出来,掩面再哭。为追问下文,旁边一同学一反平时的铁公鸡形象,大方地递过几张纸巾,把好奇掩藏在关心的后面问:“不怕不怕,我们会帮你的。说来听听,他对你做什么了啦。”
陈文龙突然弹起来,众人以为他要用动作说话,赶紧闪开。
“他还摸我的脸呀!”说着,陈文龙用手使劲擦着脸颊,羞愧得恨不能把脸皮给扯下来消毒过水后再挂上去。
众人一听,兴致大败,没有陈文龙所想的那义愤填膺的神情。那给他纸巾的同学更觉得吃了亏,冷漠道:“切,我还以为他对你什么了咧,摸你大腿脸蛋就要死要活的,他一向如此的了。”艾文秀确实一向如此,摸人大腿挑逗你脸蛋已是一种习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刘班长也不想替陈文龙主持公道,转身就走开。
许安的心向来不硬,被陈文龙的眼泪洗刷掉了之前的积怨,同情道:“唉,算了。他是这样的人了,你还流什么泪呀,还是个男人的吗?”
无奈陈文龙确实没打算做“男人”,执意要做一个“贞烈女”―――要么混蛋艾文秀死,还自己一个清白;要么自己死,给艾文秀一个清白。委屈地说道:“我一定会向学校告他。”
许安听了,倒放心,校长都管不了,你陈文龙算个鸟呀,他可是校长夫人的红人,就像慈禧太后的宠信李莲英一样,你吃不了,也别想兜走。
不出许安所料,陈文龙的事被学校领导敷衍过去了,说是艾老师没对他什么,如果非得说有,只能给艾文秀判个什么的未遂,缓期执行。这当中的“期”当然就是那个遥遥无期的“期”了。
陈文龙做了几天“贞烈女”后,等不及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因为整天要做出一番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样,还是做回男人潇洒一点。
在知道艾文秀是个“半男半女”后,许安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在研究一个问题―――艾文秀是怎么追到程娜老师的,还结婚呀!
在几次公众场合接触艾文秀后―――许安也只敢在公众场合见他。许安才隐约得出了答案―――艾文秀就是有那可以把树上小鸟给哄下来的本事,哄女人的技巧都可以写书了。马小民从许安口中知道这个发现后,开玩笑说要艾文秀去球场开个讲座,用一番至理名言挽救无数光棍于水火之中。
后来和程娜老师闲聊,许安才知道了真实的惊人内幕。
程娜老师说结婚前他们还没见过面,是当年各自父母定下来的,算是说父母之意,连媒妁之言也剩了。
这一件不幸的事本可以避免,只是那年其母亲临死前记忆力回光返照,突然记起有过“指腹为婚”这么一件傻事。临死的人精神状态也不那么的好,接近半傻,其母感到死神就在前面招呼,便坚持一傻到底,非得要程娜老师含泪答应这傻事才肯闭上眼睛离去。
程娜老师是个听话的好女孩,自然接受了这个自己还没见世就有的安排,也可以说是前世的安排―――指腹时,双方肚子平平,都还没有怀孕,只是生活好姐妹关系,便想靠以后的儿女牵上点亲家关系。
听完,许安很是惊骇,两人可都是大学生啊,居然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不对,应该说只有程娜老师才是受害者。
这种结婚方式就像一场赌博,刺激,悬念多多。这种赌法在古时十分流行。洞房花烛夜那晚,做丈夫的佯装害羞,在床边一挪一挪的向侧边移动,把屁股慢慢的向新娘身旁挪。做新娘的假装矜持,一挪又一挪的往后撤,到了床尾,没路了,不停交叉绕着手指等着另一人的到来。丈夫靠近后,满怀期盼的小心翼翼的掀开新娘头上的红布,就像开骰盅一样,觉得头上有个声音“买定离手,开了。”双方急忙一看,心里设想好的句子“中了,帅呆了。”“我也中了,是个美女。”“我这辈子算是完了。”呼“之”欲出,不管好坏,选择其中一句后就好好过日子,生个胖娃延续灯火就算完成义务,十几年后自己坐庄,再让自己儿女也赌上一把。
当时艾文秀这小子的必是第二句,那晚也必定笑掉了好几个大牙。
想到这方面上,许安羡慕艾文秀,他那八辈子修来了的福气在这辈子都发挥出来了,在背后也不说他的坏话―――说一个自己羡慕的人的坏话,这岂不是在骂自己连对方也比不上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