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新得,必有不少生事之徒,为练兵绝佳地点,此外西宁卫、肃州卫、建州卫也可以选择。”赵源断然道。
肃州?太远不合适,西宁同样,河套兵力不够,但十个旅五万人显然太多,建州倒是不错的地方,大清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吗?!但地方太小,东北又大了些。
“以你所议,遣北平都司三个骑兵旅入河套、遣山东都司三个骑兵旅入建州女真诸卫。”嘉靖军事上从不问群臣众议,断然决定。
赵源抬头想要说什么,须臾间又缩了回去,整个鄂尔多斯现在没有多少蒙古人栽了,吴强洗一边、冬季的严寒和饥饿又劫一边,想来现在没有归顺国朝负隅顽抗的鞑靼人没剩不会许多。不过现在的名义是练兵,皇上兴头上,没必要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惹龙颜不悦。
“陛下,这么多军队调动户部怕支应不了。”户部尚书梁材说道。
“朕知道,派出去的人多了些,不过户部只需拿出三十万石粮食和五万套棉衣即可,余下财物由宫中之用。”
“皇上,奴婢恐怕这样宫中又要节衣缩食。皇上三思。”
吕芳在嘉靖耳边细语,自从朱厚?即位他一直管理宫中用度,数以万计的钱粮从眼前溜走而不能取的滋味不好受,吕芳自觉在王府时也比皇帝好过。免去全国供金后,锦衣卫和东厂俸禄一下子变为皇室的主要费用,年省下的白银不过十万。遍布大明、吕宋、安南、天竺的商铺早已成为厂卫主要支出来源,否则三万多人的年花销足以养活十万百姓。
“鄂尔多斯辖区你们如何分的?”嘉靖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刚才话题。
“大禹建立国家后,把国家分为九洲,此时的鄂尔多斯为雍洲所辖,而鄂尔多斯的西南部则属渠搜国所管。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该地分属于北地、云中、九源。汉初则分属五源三县、朔方七县、云中沙南县、上郡,后设立五个属国,即上郡、西河郡、五原郡、朔方郡、云中郡。
辽在鄂尔多斯东部地区设振武军,废弃胜州;后又部置西南面招讨司(治天德军),下辖富民县、振武县;在大同府周边东部置河清军;设全肃州;东胜州,下辖榆林县、河滨县、设云内州,下辖柔服县、宁人县。
五代十国时期,鄂尔多斯分别被党项羌人、灵武节度使(亦称朔方节度使或灵盐节度使)、振武节度使占领,并延续很长一段时间。北宋建隆元年东部地区设麟州新秦郡,下辖新秦县;在南部地区设夏州、宥州,在西南部设盐州。
元朝灭亡之前,鄂尔多斯地区被元朝太傅、中书左丞相、河南王扩部帖木尔所占有。我朝初期,扩部帖木尔被赶出鄂尔多斯,鄂尔多斯属派员管辖。但不久,故元势力和蒙古各部相继进入鄂尔多斯地区。历代先皇虽屡次征伐不得,臣等商议,应建州府表皇上功业,设夏州、麟州于故地统治四方。徙民屯垦。”毛纪胸有成竹。
“陛下,该地为西夏立国之基,狩牧最为合适,仅河套尚可种植水稻,臣建议徙山西百姓五万户于包头。”赵源紧跟道。
“嗯,那好,从宁夏画出一条线,经夏州、麟州至河曲,以南采陕西三分制供山陕百姓放牧,一份放牧、一份种林、一份休息;以北则专有于驻军,发人五万于包头,五万筑长城,以狼山、阴山、大青山为基础从大同府延伸直至宁夏卫长城。”
“皇上!”桂萼突兀的喊道。
“你别叫苦,朕知道你苦,台湾和辽东数年中分别徙民四万和六万,所费的钱粮总计百万,刚停止没多久又发民众十万,你的家不好当。但朕更难,河套丢失百余年后重新收复,再丢不得,事情必须有人要做,死些人总比以后再死人强!咱们勉为其难吧。”
“……臣明白。”
“这次是朝廷少有的大胜,些许瑕疵难掩皓月之光,河套的事到此为止吧,关于蒙古人可能的反攻交予兵部参详。现在说说大家关心的今年财政。梁材,你给朕讲讲吧。”
“是,皇上。各位大人,去年蒙上天眷佑,山西的几处灾害已经平息,湖广的税粮减半,总体上算得上平年。八月王师雷霆万钧横扫河套,蒙古败退,举朝为之一震。而花费钱粮不过山西赈灾平。嘉靖八年税改为亩产三石给粮一斗五升、以上者缴粮一斗六升,以下者亩产二石为一斗,二十税一,全年凡米二千九百一十万五千石、银一百一十五万两。钞二百三十万四千贯。
今年朝廷言明税负减半,特指为农税与国内税负,海关不在其内,因之计税米减半、钞减半。皇上、内阁大人们,河套徙民十万户,安家、受田、免税、耕牛、衣食及补偿银每户十元银元,田一顷、耕牛一头、播种机一台,凡一百五十万两白银。修筑长城臣粗略计算为每年银一百万两、粮食四百万石,不做实数,用时五年应可完成。如此税负减半而财用增加,臣惶恐不已。”
“皇上三思!”殿内官员现在被嘉靖培养的对数字格外敏感,听今年竟要花这么多钱粮,开始规谏。
“朕看不用这么多也能办大事,”嘉靖微微一笑,“长城的节点处用青砖,其余山头由水泥筑造,附以钢材,其余部分由铁丝网伪造,今年完工是可行的。以后斟酌填补即可。”
听到嘉靖的毛纪不解的说道:“皇上,铁丝网可以剪断,似乎不可以为墙壁。”
“对蒙古人来说,铁丝网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且朕的意思是以其为第二道防线,外围当然使用水泥!”
“皇上,水泥筑墙,从京师运送路途遥远,臣请择地另建水泥厂以供应建长城所需。”张璁突然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众臣呆了一下,纷纷附和起来,水泥的前途三年多为众人所知,以后怕就是它的天下了,光全国将要修建的水泥公路就要用多少水泥,现在仅有的京师两个水泥厂和南京的一个水泥厂?别想!!他们现在最想的就是皇帝开发他专有的水泥技术。河套是新得之地,尚无人进驻,只要出了两京,皇上必然会力不从心,他们趁机建言顺理成章。
“张卿所议恰当,朕看就在新建的包头府城中建立两座水泥厂,南、北各一座,分为修路、筑墙需要。张佐、吕芳,你们共同负责此事。”不等他们回话,嘉靖继续道。
“修路本长期计划,预计的十年期不用赶一时,今年陕西、太原的路不用修了,十万人马调河套,万里草原遍通途。毛卿家觉得如何?”
“臣无异议。”毛纪点头。
“好了,还有什么事?趁大家都在,一起商议办理。”嘉靖舒缓一下身子,说道。
“皇上,江南船厂的宝船已开始建造半年,麦福和南京户部尚书秦金请旨,建成后是属水师还是另有调用?”桂萼出列道。
“皇上,现在南洋海军携有一级福船三艘、二级福船十艘,大小舰只六十四艘,足以御敌于国门之外,臣认为宝船当调于北洋海军。”毛纪急道。
南洋海军是王守仁亲手建立起来的,现在他虽然死了,可海军并没有忘记,依旧感恩戴德,皇上亦对其信任有加,荫长子锦衣卫百户,进海军学院进修。如此殊宠为皇帝自杨廷和未有,何况杨慎被皇帝派往云南呢!他自觉南洋实力过大,必须节制方可。
“就依首辅意见,宝船归于北洋海军。破冰船的建造如何了?”
“皇上,天津船厂据史料记载造出的破冰船只能于运河航行,而且在东北奴儿干都司的松花江试航效果并不理想,航速不及平时一半,且遇厚冰铁刀断裂、船只纹丝不动,臣行文遵化铁厂,调拨新炼成的钢刀给破冰船,并想方设法增加动力、使船坚固抗冰层损伤,明年再试。”
嘉靖失望的点点头,阅读宫中存档时,他惊奇的发现金朝时有人发明了好像破冰船的船只,一个叫蔡硅的人写了首诗,‘舡头傅铁横长锥、十十五五张黄旗,百夫袖手略无用、舟过理焯徐徐归’,分明是破冰船的雏形,碍于技术原因而已。自己召敕船厂重新还原它的本来面目,而今一年过去,连与之同期的宝船都快完成,而它还是原地踏步。
“皇上,杨廷和之子杨慎赴云南三年,守土靖民,连年考评优良,是否将他召唤回京?”毛纪小声说道。
“杨慎?已经过去三年了?那好,云南无事,他在那里也没什么大用。先召还吧。吏部看有什么空缺斟酌办理。”
“是,皇上。”石?点头道。
“陛下,太子太保、兵部尚?胡世?卒世,是不是照旧发人办理丧事?”张璁接口道。
“照旧例。他在宁王莫逆时也算持正,从内库中发银百两,为其治丧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