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艾本相异,此生吟古谣。
“SX,我回来了!”
江波下了火车,手里攥着从内蒙捡回来的一袋子石头,满脸激动。
出差内蒙一个多月,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地,让他这个在山区长惯的人很是着迷了一把。
沙漠最美的是黄昏。血阳与黄沙在远天连成一色,静静的,偶尔看到几匹骆驼在沙间漫步,仿佛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
当然更让他着迷的满地的石头。各色的石头在沙子中斜躺着,形状各异。也有各种色彩,或红,或紫,或灰,或绿。
当时他就想到了朱朱,他的女朋友。女孩对美总是有天生的亲切感。
于是工作之余,他会为朱朱捡石头。同事还笑话他。他只是笑一笑,没有说什么。
那一天,他走到个山凹里,又是各色奇石。高兴之余,看到个层叠的黑石。上分五层,表面光滑如油,中间偶有青绿点缀,是块不错的石头!江波高兴之余又捡了几块,放在兜中。
工作快完那几天突然朱朱和他联系少了,打电话也是呼叫转接中。给她发几十条短信等不到她的一个字的回话。她今年大大四,也许是忙毕业吧。
终于回来了,他下火车时是凌晨两点。到了朱朱宿舍楼下,朱朱也没睡,这是他说好的,回来不论几点,都要先看她一眼。
他在楼下等着,等了会,然后朱朱回了他条短信说“你不要等了,我想睡觉,你回吧!”
江波不放弃,心中却有了些怪异。按理一个月没见,都应该非常想念彼此才对。但朱朱很累,江波只好在她的宿舍楼下等,能早一分钟见到她也是好的。
夜很冷,寒风如刀子一样割进他的衣衫。
他点了一根烟,于是想到了和她刚认识的时候。那时他们是高中同学,同桌。
一根烟灭,他又点了第二根,他想起了第一次拉朱朱的手的感觉。到放手时,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满是汗。
第三根烟,他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两个笨拙的家伙!想到这,他笑了。这是彼此的第一次,一生难忘。
第四根烟,第五根烟,第六根烟,
等到烟盒空了,他也没有点晕的感觉。也许是等的太兴奋吧。
到了早晨6点,宿舍阿姨终于开门了。朱朱从里面走出来,好久没看见她了,身材依然那么娇俏。
轻轻走到朱朱面前,她推开了正要抱住她的手。
“那么多人看着呢!”。
“你说你很喜欢石头,我带了很多,有。。。”
“咱们分手吧!”
周围一下静了,江波的笑容定在了脸上,然后又笑的说。
“很多石头,有彩色的,有。。。。。”
“我们分手吧!”拿着石头的手颤抖起来,石头一颗一颗落在地上。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我男朋友在外面等我,我走了。”
强迫自己拖着自己麻木的腿,出了她的学校。
麻木的拎着装石头的袋子,脑袋命令手把带子扔掉,却止不住的越攥越紧。两天的火车,精神逐渐的恍惚,拉了一个女生的手紧攥不放。
“不要离开我,好么?”
迎来的是那个女生男友狠狠的拳头。
“他脑子有问题!”
江波大笑起来,然后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量在街上乱走,他问了很多人,“我脑子有问题?”
“我脑子有问题?”
“我脑子有问题?”
前面有一下水井盖口不见了,他掉了下去。
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医院里。
“小波他怎么样了?”江母着急的问医生。
“应该没事了,就是点皮外伤,休息两天就好了。就是精神,”医生欲言又止。
“没事,大夫你说吧。”江母急问,好像想知道,又怕知道。
“以后他应该没现在聪明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精神受了刺激,可能会...”
江母晕了过去。
江波躺在床上,手还紧攥着那个袋子。
“我在哪里?”
江波看了下四周,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因为他躺在一张床上,不过周围好像变大了很多。房子顶高了很多。而房中很香,却又不是花香。
“我在哪里?”他又问,可是听到耳边的却是一声啼哭。声音的位置就在自己。于是他很自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却是又胖又短,肉都长在关节两处,就像糖葫芦一样。见鬼!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腿没有一点支撑的意思。
“我怎么了?”又是一阵的啼哭。
“言少爷又哭了,估计是饿了,快叫奶妈!”他听到一个少女的惊叫。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然后看到个粗壮的中年妇人接过自己,就往自己嘴里塞了样东西,软软的,还流出来温暖的液体。
怎么奶味这么重?
他吐出中年妇人塞到自己嘴里的东西,定睛一看。白花花的一片。他终于明白和相信了。
“哇”他又哭了。
他明白了,这种情况用以前的话说是带意识的投胎转世;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叫“穿越”!
江波不再说话,准确的说,是不再哭了。
他以前没有学过医,所以不太明白声带的构造,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出生不久的小孩子的声带是没法完成复杂的说话任务的。不但不会,还会在“要说话”的这个动作中因为空气流动引发出小孩子本能的哭啼声。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话未至,哭声先到。江波也不例外。
幸好,其它感官一切正常。有吃,吃到奶妈叫疼。能睡,一天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睡觉。能听,能看,能动。这种小孩子生活是多少成年人梦寐以求的呀!
小江波对朱朱的思念和失恋的痛苦在这种新奇和不可思议中暂时被压制住。最少,他不再撕心裂肺的痛苦。
少卿却很痛苦。作为一个年轻的母亲,她的第一个儿子却连哭也不哭。根据有经验的老人说,小孩子哭的越大声哭的越多说明身体越健康。显然她的言儿没有达到这个标准。于是她很痛苦。
小江波当然不知道自己因为做了一个男人的自尊的本能维护带给了一个母亲这么多的痛苦。
少卿请了很多名医,但都不敢妄下定论。谁都知道这范府那位爷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误医成人不怕,但一个小孩子有个误诊,来个三长两短,那位爷可是会把自己家杀的连只鸡和狗也剩不下的,这就是所谓的鸡犬不留范三爷!
范三爷现在也很痛苦。因为他的妻子少卿一直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不停的让他找大夫。他很怀疑自己为了追求这个漂亮的女人把情敌一家二百口人杀光是不是值得。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刹那的事,随即被少卿的楚楚可怜软化。提起他的裂天剑找大夫去了。
“姚大夫在吗?”
“不在,他家里有点事回蓝光城了!”
“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找遍城里所有大夫了,怎么都有事回家了?我这伤可怎么办呀?”
小学徒无奈的指了指东方,说:“那位爷的小少爷得病了!”
病人心有灵犀的“哦”一声,充满可怜的看了看小学徒。
明月城里一夜间所有大夫都销声匿迹。
范府在明月城的正东方。紫气东来,范府是最早被紫气光顾的地方。
幸好言少爷除了不哭外一切正常,只是少卿偶尔担心下,但又看到言儿嘟着小嘴呼呼睡觉,也就没有再让范三爷范吕去找大夫了。
全城的病人有救了。
期间,范府府主兼明月城主范老爷子也来看他的第4个孙子。
老爷子微捋灰白的胡须,笑着看了看他。想起了自己刚见前三个孙子都是不停的哭闹,这个小四实在是不错。
“吕儿,这小子的名字是我取的,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范吕这时哪有一点鸡犬不留范三爷的威风,只是低着头,应答道:“父亲是不希望言儿像孩儿这般胡闹。”
“原来你还知道你怎么样了?”老爷子把目光从范言身上离开,扭头看了下唯一陪在自己身边的老幺,说:“听说咱们城中的大夫都被你吓跑了?”
范吕顿时感觉头上汗要流下来。忙低头认错。
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说:“老三,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该收敛还是要收敛点的,不然成什么样子了?”范吕又忙低头应诺。
老爷子好像对范吕的表现很满意,然后又看了看范言的睡姿,嘱咐了几句,就在在这谈话中定了小江波这辈子的标签。
范言,明月历1986年生。父范吕,为明月城主第三子,少好武。寻仙三年,不得而归。后武技大成,随父征,灭城无数,少年立伟功。两位兄长战死。为日后泱泱明月大城之主不二人选。现为明月城骁勇中将。杀敌无数,破水城灭城主一家。有人传言水城城主之子曾明确表达喜欢过少卿。
范言终于睡醒挣开了好奇的双眼,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要注定经历什么。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叫父亲的男人,年纪和自己前世一样大。范吕很高,但说不上魁梧,准确的说是很清癯。
长的清秀的外表下却让人难以想到这就是人称鸡犬不留的范三爷!
他看着这个男人怎么也生不出来一点叫做像父亲的东西。
“老家伙终于走了!”范吕握了剑,看了一眼范言,对身边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说:“告诉少奶奶就说我中午和几个朋友聚会,让她一个人吃就行了。”
丫头小红立刻应声“是”,抬头再看,范吕已不见踪迹。
虽然她人小,但很是懂事,才来范府一个月已深得少卿喜欢。
少卿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浪子本性。
范言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生母,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不该这么漂亮,而且年轻的!他前世看过无数的穿越小说,他很想问那些人他们是怎么过渡这个感觉转变的,要叫一个感觉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为母亲,叫一个可以和自己称兄道弟的男人为父亲。
这个世界乱套了!
正当母子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时,突听天空中有雷鸣起,轰隆隆。天色一下子暗了,仿佛黑夜。
这是要下雨了。范言已准备好听到窗外大雨滂沱的声音。可是很奇怪,反而喧嚣的范府一下静了下来。他听觉扑了个空。
只见所有人,包括少卿也跪在地上,把范言抱的紧紧的,不敢抬头。
死一样的静。这种感觉很怪异。范言又不能吐人言,只是好奇的盯着自己的年轻妈妈看。
“明月范成听仙令!”
“与清风李为灭南巫!”
短短十三个字,比雷声更响,从天上传来。隐隐压迫逼来,引得范言弱小的神经崩的紧紧的。威压不断,只听一声清啼“哇”,本是静穆的场合一下子被小范言给搅得不成样子。啼哭声响彻天空,似乎要与那天籁相抗衡。
此时,跪在庭院中间的范老爷子暗叫一声不好,孙子哭闹敢搅天威,要是天威怪罪下来,这还了得!一张黑色的老脸已被吓的惨白。幸好没有别人看到他的表情。
范成知道天威发怒的后果,简直是血流成河,白骨千里!他想向天使告罪,却已紧张的张不开老嘴。
“咦!范成有孙,骨格俊朗,仙君有令,赐青云护身符一枚!”
“谢仙君,属下一定全力完成任务!”老爷子范成转哀为喜,谁都知道仙君赐物可遇不可求,每一赐物必是世间珍品。
只见一道青光从天而降,落在小范言胸前,化作一青色玉坠。时有灵气扑来,不愧是仙家至宝!
再看天上,已是乌云散去,又还原成大好光明世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