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的人正是黄能武爷爷。那两个警察见黄能武爷爷对我甚是热情,毕恭毕敬地向我敬了个军礼,说:“对不起,我们刚才搜你的身,只是为了确保黄董事长的安全。”
我这才知道这些警察是来保护黄能武爷爷的。我刚要说话,黄能武爷爷和他的两个孙女已经到了我的身边。黄能武爷爷说:“郁俊啊,我们现在就走吧,不瞒你说,一想到要见到卜天离的家人,我一夜都没有睡好。这些年来,我虽然身在台湾,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那些已经牺牲了的战友。我答应过天离要照顾他的家人的,可是我身不由已啊,那可恶的戒严制度让多少像我一样的老兵对大陆望眼欲穿。”
我正想说些话安慰黄能武爷爷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林肯房车停在酒店门口。酒店的服务生很娴熟地开了车门,我估计这个服务生是昨晚特别培训过的,要知道在八十年代,别说我们那种偏僻小城,就连像上海北京这样的大城市,这种房车也是少之又少。从少到大,我坐过最好的车也只是北京吉普,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坐在这种房车里,而且前面还有两辆警车开路。爱戴虚荣是很多人的本性,这一点我也没有脱俗,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为坐上这么豪华的房车而沾沾自喜,它说不定就是我以后吹牛的资本。可因为心里担心儿子,我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黄能武爷爷看见我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让我开心,于是说:“郁俊啊,你也不用有太多的负担,解除诅咒,我们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了。”
听到黄能武爷爷这么说,我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于是便问:“黄爷爷,你说有了线索,那我们该从何处入手。”
这一次回答我的是阿紫,她说:“你知道苗族的施也吗?”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据说他是魔公术的创始人,不但法术高强,还有起死回生的妙术。”
“我决定就从施也开始查起,起死回生术一定和不死仙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来我还不知道从何入手,但听了你在铁古洞的遭遇后,我决定就从这里入手,我要看看刻在那扇石门上的文字到底写了什么。”
“可施也只是苗族传说中的人物,具体有没有这个人,我们也不知道。”
“施也这个人的确存在过。这些年来,只要有苗人的地方我都去过。我发现不管身在何处,苗人关于施也的传说都是出奇地一致。如果一个传说惊人地一致,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传说是真实的。”
“你就根据这一点判断出施也这个人真实地存在过。”我本来以为阿紫会有什么重大的见解,却没想到她的解释是如此简单。
“当然不是。”阿紫被我不屑的态度激怒了,她说:“我认真地研究过苗族的历史,我的结论是我从浩如烟海的文字中分析出来的。你知道什么,敢这么轻易的否定我的结论。”
我见阿紫生气,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太武断了。”
“难道要我把厚厚一叠资料拿到你面前来,和你一起分析你才相信。”阿紫气愤地说。
我不想再和阿紫纠缠下去,于是闭口不语,这时候黄能武爷爷笑着说:“郁俊啊,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孙女的脾气,她一对人生气啊,就没完没了,谁劝都不行。刚才我没出声帮你,就是怕越帮越忙。”
我笑了笑,心想她幸亏生在大富大贵的家庭,要是生在平常之家,有谁受得了她这份大小姐脾气。
闲话少叙,我们到卜旭旭家后的情形,也是不必多费笔墨,那日常琐语写来让人厌烦。倒是卜旭旭值得一提,起初他见到两辆警车飞啸而来,还以为是警察又来找他的麻烦了,吓得赶紧四处躲藏。还是我把他从楼上揪出来的。当他知道这些警察不是来找他麻烦的时候,心里大为高兴,对阿兰和阿紫两位姑娘说:“我就说嘛,警察队伍里怎么会有如此佳人呢。”
千穿成穿,马屁不穿。对于赞美,阿兰和阿紫也不例外。尤其是阿紫姑娘,高兴的只差没跳起来,她说:“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漂亮啊。”
“那当然了。”卜旭旭一本正经地说:“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可谓是阅人无数,但像姑娘这么冰清玉洁的还是头一次见过。”
“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离奇诡异的事了?”阿紫说:“眼下我们就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
“当然愿意了,我已经继承了助人为乐的传统美德。”
卜旭旭被眼前这位性感火辣的阿紫姑娘弄得神魂颠倒,完全没有了小商贩似的警觉。我暗笑,心想情这东西真是奇怪,它竟然让比狐狸还狡猾的卜旭旭也甘心情愿地被人利用。不过话又说回来,别看卜旭旭奸滑,但对朋友还是很讲义气,就拿我儿子的事来说,这些天来,他为了帮我解除儿了的诅咒,硬是访遍了周围的奇人异士。其实要卜旭旭跟我们一起走,阿紫完全不用这样费尽心机,她只要告诉他,这件事与我有关即可达到目的。
卜天别爷爷和黄能武爷爷说着说着就说到那个诡异的诅咒上去了,当卜天别爷爷得知黄能武爷爷的孙女遇到了和我一样的事情后,便说:“铁古洞确实诡异,但却是唯一可以入手的线索,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是不是郁振国在那里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要不然他不会去那里的。”
黄能武爷爷点了点头,说:“我想也是,我了解连长的为人,他去那个洞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我准备让他们再去一趟铁古洞。”
卜天别爷爷说:“要是能认识那扇石门上的字就好了”
黄能武爷爷说:“孙女阿兰是古文字专家,相信她对那扇石门的奇异文字肯定有所了解。”
卜天别爷爷也知道事情紧急,不宜耽搁太久,便对我们说:“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强留你们了,这样吧,让旭旭和你们一起去,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卜天别爷爷又让卜旭旭将家里的唯一的一只黑狗给杀了,将狗血用热水瓶装满。然后又拿出件道袍让卜旭旭穿上。但卜旭旭觉得穿上这件道袍会显得土不拉唧,在这之前,他还准备穿上西服,挂上礼带,以达到在阿紫面前显得风度偏偏的目的。这时让他穿上这件不知传了多少代的道袍,他心里那会情愿,以非常荒谬的理由拒绝了卜天别爷爷的好意。但他没想到卜天别爷爷会在众人面前大喝斥责他,“你懂什么,这件道袍乃祖传之物,可避邪驱鬼。”
无奈之下,卜旭旭只有穿上道袍。我原以为黄黄能武爷爷会和我们一起去铁古洞,却没想到他也和卜天别爷爷得了同样的风湿病,行动颇为不便,只好留在家里等我们。
闲话少说,单说我们告别卜天别和黄能武爷爷,在卜旭旭的带领下前往铁古洞。这次不比前次,一来因为通往铁古洞的道路被我们之前清去了荆棘灌木,少去了披荆斩棘的麻烦,二来因为这次几个人都是身强力壮,原以为和阿紫阿兰这样的千金之躯一起赶路会少不了麻烦,却没想到这俩人在出发之前将衣服换成了全套的迷彩作战服,完全没有了刚才那都市丽人般的娇艳,却多了一分英姿飒爽的豪气。
由于我们这次是有备而来,一切都显得异常顺利。到铁古洞后,我们沿着绳索而下,在路上,我已经把铁古洞的种种诡异之处告诉了众人,因此对于那些在我们上空来回晃荡的棺材并没有感到意外。借着强光手电,我终于看清了上次把我和卜旭旭吓得半死的眼睛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巨大的猴头鹰。
猴头鹰因其头部似猴而得名,此禽性情凶猛,以家禽野兔等为食,在湘西境内颇为常见。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只猴头鹰与以往看到的猴头鹰有所不同,以往看到的猴头鹰羽毛都呈灰褐色,个头也很小。而眼前这只猴头鹰少说也有七八十公斤,全身羽毛通黑,目射幽光。由于上次我们所带的手电光线极弱,因此只能看见那一双眼睛。在路上的时候,卜旭旭还不停地提醒着阿兰和阿紫看到这对绿色眼睛的时候,一定要用狗血对付它,没想到它竟然是一只猛禽。这让极力把铁古洞渲染的诡秘恐怖的卜旭旭很没面子。性格泼辣的阿紫更是出言取笑,“原来你们两个上次是被它吓得瑟瑟发抖啊。”
卜旭旭遭此取笑,心里颇为恼火,从地上捡去一块石头就朝那只猴头鹰砸去。他虽然用了吃奶的力气,却没想到那只猴头鹰的翅膀只轻轻一抖,就将那块石头抖落在地。卜旭旭刚要开声叫骂,那只猴头鹰却发出了“咕”的一声怒吼,紧接着便扇动翅膀,朝我们飞来。我知道一旦让它接近我们,那我们恐怕都会被它的利爪撕成碎片。心里不禁怪起卜旭旭行事太过鲁莽。
心里虽怪卜旭旭,却也知道眼前并非发牢骚的时候,只好嘱咐阿兰和阿紫两位姑娘注意,本来我们来之前也准备带上火铳之类的原始火器,但因为前段时间县里大搞禁枪运动,各个村子的火铳都被收去。所以此愿并没有如意。我心里大为发毛,知道又要作一番生死搏斗了,但就在我为怎么对付那只猴头鹰而发愁的时候,阿紫姑娘竟然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对着那只猴头鹰“砰”就是一枪。
我没有想到阿紫会携带枪支,几年的部队生涯,已让我对枪支产生了一种极为特殊感情,可以这么说,只要手里有枪,在任何情况下,我也不会害怕。阿紫手中的左枪手枪杀伤力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她的枪法极准,一枪就击中了猴头头鹰的要害,只见猴头鹰如高空坠物一般地重重摔落在地,立时气绝。阿紫这一手,说来是轻描淡写,其实却是凶险无比,读者你想想,那有几十公斤重的猴头鹰比那食人猛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左枪手枪射程又极其有限,一旦没有将它击毙而是击伤,就会让它变得更加可怕。我心里不禁为阿紫这一手喝起彩来。阿兰却没有像我那般高兴,她走到那只猴头鹰旁边,他细地看了起来,良久才说:“怪不得飞行的速度这么慢,原来这只猴头鹰之前受过伤。”
我不信,走过去一看,却见那猴头鹰的翅膀上有一处刀伤。我一下子想到上次卜旭旭柴刀飞掷而出时的情景,便仔细地看了看那猴头鹰的伤口,只见那伤口颇长,足足有十几厘米,不像被那种专门的暗器所伤,却像被柴刀之类的利器所伤,我突然想起了卜旭旭上次用柴刀飞掷猴头鹰时的情景,不过还没等我说话,却听见阿兰说:“这个人好厉害,竟能以一把制造粗糙的柴刀将它伤成这样。”
我听了阿兰的话,说:“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我将上次卜旭旭用柴刀飞掷猴头鹰的事如实地告诉了阿兰。
“卜先生真是好身手啊,凭一把柴刀,竟能重创这种猛禽。”听完我的话后,阿兰说。
卜旭旭听到阿兰赞他,一时忘记了自己是谁,竟然打开话闸子吹了起来:“这算什么,我跟你说啊,我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回上山砍柴,碰到一头黑瞎子,我仅凭手中的柴刀就将那只黑熊给收拾了。那年我家过了个好年啊,你想想,那全村人都杀猪过年,而我家却杀了一头黑熊。”
我心里暗笑,心想,你吹牛也要经过大脑啊,湘西虽有老虎野豹之类的猛兽,黑熊却没有。果然,只听到阿兰笑了一声,说:“湘西好像没有黑熊吧。”
若是别人撒谎被人当场拆穿,定会觉得无比尴尬,但卜旭旭不愧为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老手,被人拆穿,竟然丝毫没有脸红,说:“我说你们这些人啊,书读的太多了,不错,我们这里是没有黑瞎子,但它不能从别的地方来啊?你问问你身边的解放军同志,那年是不是有一个东北的马戏团到我们这里表演,他们是不是带了一只黑瞎子,那只黑瞎子是不是跑丢了。唉,人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是兵遇到秀才,有理说不清。”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但卜旭旭拼命地对我挤眼睛,让我帮他圆谎,我刚要说话,却听见阿紫笑着说:“想不到你这么英勇。”
卜旭旭拍了拍胸口,说:“那当然了,要是像你一样,有枪在手,别说一只猴头鹰,就是十只,我也不惧。”
卜旭旭的话刚说完,却听见那吊着的棺材发出如破裂一般的声音。我们几人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虽不知道那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却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也就在那极短的时间内,数具吊着空中的棺材完全破裂,用手电一照,只见数十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猴头鹰正虎视眈耽地看着我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