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足以让我这铁皮身子变得干燥,但是对于她的亚麻袍子来说,显然不够。虽然我这具躯体不会产生性冲动,看见那半湿长袍遮盖不住的曲线,心底仍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是一个不大的平台,三个人或躺或坐挤在一块,显得有点拥挤。旁边的墙上靠着一架长长的金属梯子,我们就是沿着它爬上来的。
梯子往上直直插入我们头顶的黑暗,令人不禁想起巴别塔的传说。我们就这样下不着地上不着天的悬在半空,仿佛被人吃了一半遗弃的烤肉串。
除了矮人沉重的鼻息,只能听见脚下微弱的流水声。火把的光芒照出三十码左右就被周围的黑暗吞没,我们就像一个巨大肥皂泡中的虫子,安详地惶恐着。
几个小时在我的胡思乱想中过去了。伙伴们陆续醒来。略加修整后我们继续出发,沿着梯子往上爬。
大约往上爬了五十码——也就是“现实”中十几层楼的高度——,最上面的马里奥又开始发表意见了:“奶奶的,按照咱们这个速度,这会都该爬到月亮上去了,这该死的梯子到底有没有尽头的?”
不能怪他埋怨。穿着几乎自己一样重的铠甲,并且还背了不少装备,如果换成是我早就失手掉下去了。不过这个梯子也着实古怪:如果我没计算错误的话,现在我们的海拔早就比风暴湾的地面高出不少,却似乎依旧没有离开“下水道”。
我屁股下面的女圣武士用她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解释了我们的疑惑——这里必须先声明一下,虽然把美女丢在最后是不太绅士的行为,但是为了安全的需要和……安全的需要,我们不得不这样排列。
“有些巨大的工程为了某种目的,会在建筑中加入某些扭曲空间和半位面。风暴湾的下水道就是其中之一。”意思就是说,在这个庞大的下水道群中,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没准爬着爬着我们就穿越回地球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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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地,我们没有再次穿越到别的世界。在继续往上爬了近百码之后,这架有东方明珠一半高的神奇梯子,总算到达了尽头。
从一个大管子中爬出后,我们看见了水,平静地流淌在下水道中的水。这说明一个问题: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一个陷阱。
那架梯子的确通往某个半位面。而这个半位面的另一个出口,就在离它不远处的地面上。这个陷阱没有丝毫杀伤力,却有效地消磨了我们,至少消磨了某个牧师的耐性。
我第一时间堵住了矮人的嘴,把他滔滔不绝的脏话硬塞回喉咙眼里,轻轻地说:“大家当心点,我们也许接近敌人了。”
卓尔美女点点头,指了指右手边的墙壁。那边隐隐有人声传来。
很快,我们从墙角一丛头发做成的“水草”后找到了一个闸门。我轻轻一拉,机械齿轮的咔嗒声响起,那扇墙壁上缓缓打开了一个三尺宽的暗门。
门后灯火通明,五六个水手打扮的男子正围坐在桌前。看见我们,一言不发拔出腰间的弯刀就冲了上来。
矮人大吼一声,拔出巨剑,却被我一把扯住了鸡冠头。同一时间,女圣武士舞动着那对致命的短刃,迎向敌人。
“当当当当当!”一串密集的金属撞击声接连响起。两把峨嵋刺在那双纤细的掌中幻化出数条白光,或挑或拨,或引或缠,挡开了大部分攻击。
弗洛狄虽然全力防守格挡,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短短一个呼吸之间就分别在腰间和腿上各中了一刀。
闷哼一声,血光飞溅,她却寸步未动,死死守住并不宽敞的门。
“切可,诺德迈诺!”咒语从女圣武士背后传来。紧接着,一个匕首形的白色物体从她和门框之间的缝隙穿过,插在一个走私者身上。
“啊……”那个倒霉的家伙嘴里才发出半声惨叫,半边身体就被冻成了冰块。
“啪!”轻轻的脆裂声传来,寒冰匕首骤然爆开,刺骨的寒冷冲向周围。走私者们都集中在门框,顿时一个个眉角凝霜,步履维艰。而女圣武士早有准备,一个优美的后空翻躲过寒气。
“萃摩丁,秋妙!”致命的烈焰从我指尖喷出,完美地覆盖了所有的敌人。走私者们的惨叫声中,焦臭夹杂着肉香扑鼻而来。
早已按耐不住的矮人大吼着补上弗洛狄的位置,巨剑在空中划出倾斜的、美丽而致命的白色圆圈,一个脑袋、一只胳膊和一条半的腿应声落地。
为首的那个走私者最惨,虽然看见巨剑劈下后退了半步,却被身后的同伴挡住。在惊惧中从左肩到右胯被斩开了一半,内脏与鲜血在体内压力下争先恐后地跳出,喷了矮人满头满脸。
其他敌人也不好过,极寒之后又是炽热,没死的也去了半条命。只有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受伤较轻,正在尖叫着试图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
正在我们都以为搞定了敌人,精神开始松懈那一瞬间,突然一道黑影从人堆里窜出,朝马里奥扑去!一只钢铁守卫!
马里奥正在擦拭脸上的血污,完全没有防备,直接被狡猾的构装生物扑倒在地。幸好他反应迅速,用右手护住咽喉,才没有被直接咬死。
钢铁守卫一口咬住没有防护的手臂,脚下按住矮人,头一转,随着清晰的骨头碎裂声,那只强壮的手臂被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啊!”剧痛中,矮人无力抬剑,只好挥动左拳击向铁狗。钢铁守卫迅速地吐开麻花状的手臂,张口咬下。“咔!”整个手腕的骨头尽数碎裂,只剩表皮和筋肉连着,无力地软软垂下。
“哼!”清脆的一声冷哼隐藏了无穷愤怒,女圣武士的一对峨嵋刺狠狠插在钢铁的脊背与脖颈上,直没至柄!几乎同时,我的铁头矢离弦射出,插入它的侧腹。
那铁畜生却恍若未觉,用力一爪拍在马里奥头上。“当!”双手尽废的矮人再也无力支撑,头一歪晕了过去。
弗洛狄用力拔出武器,重重一脚踹在钢铁守卫腰间,把它踢了一个跟头。铁狗就地一滚马上站起,嘴一张,黑油猛地喷了她一身。趁女圣武士视线被遮,就是一个猛扑!
眼看弗洛狄又要步马里奥的后尘,一个身影从旁边跳出,一头撞在钢铁守卫身上。铁狗被我合身扑中,双双摔倒在地。
这铁畜生被我三百多磅的体重压着,仰面朝天,一时起不来,两对脚疯狂划动,锋利的爪子在我胸腹留下一道又一道爪痕。
剧痛令我疯狂,我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打倒它,活下去!
大吼一声举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抽在那颗铁做的狗头上!
“砰咔!”钢铁守卫脖子的关节断应拳而断,四肢随即无力地垂下。
开始隐藏在人群中时,冷热交加已经令它的身体变得脆弱,接下来的两刺一矢更是雪上加霜。我最后那一拳,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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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了弗洛狄的圣疗术之后,马里奥马上重新变得生龙活虎,完全看不出刚才双手尽断的凄惨样子。对我们略加治疗后,他指着地上仍在哀嚎的几个走私者问我们:“这些家伙怎么办?”
卓尔美女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她轻轻提着那对精致的短刃,款款走到一个伤者跟前,蹲下,手中白光闪过,那人喉咙和眉心同时出现了一个小洞。在他恐惧与求饶的目光中,鲜血喷出。
“嘿!他们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啊!”矮人牧师对同伴的铁血不大赞同。虽然热衷于暴力,但是这种行为,似乎,不太绅士。
“杀一恶人,即救十人。”弗洛狄如是说。
虽然已经几次出生入死,我还是不大习惯这种血腥行为,干脆埋头研究面前这只钢铁守卫的残骸。
这只差点干掉我们所有人的铁畜生,似乎和之前我们见过的同类有着些许不同。它的体表覆盖了几块盔甲一样的金属,爪子和牙齿也似乎比别的钢铁守卫更加锋锐。
是它本来做的就不一样,还是什么东西造成了这种效果?抱着强烈的探究欲望,我不顾残骸间的油污,伸手掏摸起来。
没花多少功夫,我在它的胸口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活门。轻轻打开之后,我看见被镶嵌在里面的一个圆形的物体。
这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球体,表面大半被块状的金属包裹着。在没有金属覆盖的部分,裸露出里面的淡蓝色晶体。晶体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运转,流动着微弱的、忽明忽暗的光辉。构装生物的腔体内伸出四根细小的机械臂,轻轻触及球体的表面。虽然钢铁守卫已经毁坏,这些机械臂上依然散发出和晶体类似的颜色,只是要更加黯淡。如果不是在黑暗中,几乎觉察不出。
也许,这个“圆球”就是这只钢铁守卫与众不同的原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