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事与现实的关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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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但是没过几天,桃志卿就被老太太和颜氏叫到北院,没鼻子没脸,连挖苦带损,好一顿数落。你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你心里只有那个小妖精。你一个大男人,没正事干了,竟然低三下四地侍候起月子来了,你自己说说,让村里人听听,你丢人不丢人?她这是生了个丫头片子,就这么张狂,要是生个小子,她还不得反了天!我明儿一早去你姥姥家,你套车送我去,就兴许她有娘家,我就没娘家了?让你大嫂侍候她,做月子有什么了不起,我生了你们三个,做了三次月子,我也没让你爸这么侍候过,我自己洗尿布,自己做饭,照样把你们三个喂得胖胖的。

    桃志卿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一张黝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桃志卿送母亲回娘家,有三十多里路,母子俩半个月后才回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半个月,让他终生遗憾。

    桃志卿走后,大嫂子负责照顾赵英芝,因为平时妯娌之间关系不错,所以她尽心尽力,让赵英芝很是动。

    有一天,都快到晌午了,大嫂子竟然没有照面,外面北风呼啸,赵英芝感到身下的土炕冰凉冰凉的,屋里没有一点暖和气,浑身冒着凉气,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冻透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太阳都已经西斜了,大嫂子还没有见面,赵英芝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二嫂,二嫂,等急了吧,我给你送饭来了。”二妹妹桃志新一挑门帘跑了进来,她把一个木制食盒放在赵英芝的身边。

    “怎么大嫂没有来?”

    “奶奶今儿闹腰疼腿疼脑袋疼,让大嫂给她拔罐子捶腿掐脑袋,折腾大半天了。大嫂一直说二嫂你还没吃饭呢,奶奶说给你热几块红薯送过来,这一顿先凑合一下,等晚上再让大嫂给你做好吃的。大嫂过会儿就来。”

    这时的桃志新只有十岁,她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屋。

    赵英芝的心里似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她不禁愤愤地想到,老太太是在故意纠缠大嫂,千方百计地阻止她来我这里,她和婆婆一唱一和,她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为什么婆婆偏偏在这时候回娘家?不年不节的,她就是要把志卿从我的身边拉走,我和你们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们这样对待我?她的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她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无助,她呜呜咽咽地足足抽泣了半个多小时,泪水洇湿了大半个枕头。当她平静下来后,她感觉胃部一阵空虚。她挣扎着虚弱的身体从炕上坐了起来,打开了食盒,拿起了一块红薯,红薯已经变得冰凉,悲伤过后,她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去灶边添柴烧火热一热红薯,她流着泪水一口一口地吃下了那块冰凉的红薯。

    就是这冰凉的红薯、冰凉的土炕以及她那颗冰凉的心,让她永远地失去了生育的权力,让她彻底的和她命中所谓的三男一女失之交臂了。她的女儿,在一年后因为一场大病夭折了。桃志卿从此绝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桃志卿这最大的不孝究竟是谁造成的呢?他自然是个无辜者。但那些始作俑者,终于招致恶果,遭到了应有的报应。这真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最初那几年,赵英芝心里的那团怨气始终不散,她每每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的心就像被刀子一剜一剜地疼痛难忍。但岁月的长河不断冲刷着她心中的仇怨,她越来越相信那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命运使然。说来道去,这都是命呀!人不能跟命争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