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怪的伸出那像是树枝的手臂,指着历晓寒,语声冰冷不带一点温度:“你是何人?竟然破我阵法,”两团绿油油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好不骇人,一身红色袍服、长着牛一样的鼻子,一只脚穿鞋着地、另一只脚挂在腰间,只是一只脚站着。
历晓寒心想:“反正都到了此刻了,已经难逃一死,我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用言语激他,然后让陆姑娘逃脱,我便已经知足了,如此青山绿水,倒也是埋骨的佳处。”既然打定主意,历晓寒也是学着那妖怪的口气:“你又是何人?又怎么会在这里?”那妖怪听后一阵大笑,犹如悲嚎一般,不屑的哼了一声:“臭小子,你脾气倒是很冲,你可知道就是鬼界至尊阎罗王见到我都得礼让我三分,放眼整个人间都还找不到敢和我这样说话的人,”眼中一阵寒光闪现,直逼历晓寒:“臭小子,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历晓寒听后,心中惊惧,却不敢面露惊容,亦是一阵豪气的大笑:“我说你这妖怪,口气倒是不小,怕是吹牛皮吧?九幽地府原处鬼界阴阳山,鬼界通往人间的通道阎君更是派着重兵把守,这话怕是说的过了。”那妖怪听了,左手虚幻了一团骷髅型的的黑气,眼中阴兀之色立现:“哼,臭小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罢今日老夫心情尚好,看你资质不错,只要你跪下拜老夫为师,老夫便饶了你,怎么样?”
历晓寒听后,取出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眼中轻蔑之色力现:“迢迢幽冥,浩浩其中,逍遥自在,须弥魔宫。”折扇打开,两个大字绿油油的火光分外显眼:须弥。妖怪收回手中黑气,疑道:“你是魔界中人,看你那纸扇,应该是御用之物,魔君历易和你有何关系?”陆钰涵听到历易二字却是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历晓寒却是鼻中一声冷哼,语声厉然:“住口,家父之名,怎能容你大呼小叫,今日定要让你尝尝我须弥魔宫的厉害。”他这话说的是货真价实,表情都作的似模似样,从怀中掏出几根银光闪烁的银针。这银针乃是他师傅医仙任缺的独门神器还魂针,听他师傅说是用东海的寒山奇鉄炼铸而成,配合他师门独传的“三十六路天阳手”。能治奇难杂症,却无伤敌的功效,此刻他拿出就是凭着须弥魔宫的威名,希望能吓走这个妖怪。
"回魂针,是雨天尧的回魂针,十八年了,雨天尧没想到你也来了。”那妖怪目露愧色,看着这几根银针,眼角之处微微有些晶莹,自言自语道:“昔年鬼界双英,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天尧兄弟,我对不起你,无脸再见你。”妖怪慢慢转过身,双肩似乎有些抖动,右手光华毕现,历晓寒当初听到回魂针的名字,还一阵奇怪:“这妖怪怎么也知道回魂阵,听师傅说他这回魂针是不传之秘,除了自己再无他人知晓,这妖怪从和而知?”刚在思咐的时候,却见眼前光华耀眼,还以为那妖怪要对他不利,握住墨信剑的手都溢满了汗水。却见那光华直冲“四神伏魔阵。”只见整个观内红光一闪,那困住陆钰涵的阵法已被那妖怪收回。
“既然你们与它有旧,我今日便算还他一个人情,今后若再次相遇,比不轻饶。”说完,那两团绿油油的火光霎时间熄灭,一阵妖风吹过,整个观内便是黑漆漆的一片,此时的陆钰涵已经黯然出阵,手中火灵一现,喝了声:“着。”那火灵轻舞,直直的飞入那已经熄灭的油灯之中,一片昏黄。
陆钰涵迟疑了很久,但是仍然耐不住心中的疑心,走到历晓寒身前:“公子,钰涵多谢公子救命大恩,只是心中任然疑问重重。”历晓寒却也是不解,不知道她有何疑问,却听陆钰涵语声悠悠地问道:“公子真的是魔君历易之子,幽冥魔界的少主吗?”历晓寒听罢随即释然,心中一阵盘算:“师傅曾说过,世间最难懂的是人心,最可怕的是毫无防人之心,我看我还是不必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遭遇无妄之灾。”心中主意已定对着陆钰涵轻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一个肉胎凡身,又怎么会洞穿人间、幽冥二界,刚才我看那妖怪似乎见识颇广,便学着说书的瞎编了一阵口诀,吓唬吓唬他,好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那妖怪却是古里古怪,见着这银针就莫名其妙的说了一段话,然后走了。”陆钰涵听后脸上失望之色立现,又直直的盯着历晓寒手中的银针,似有千言万语。历晓寒见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银针,呵呵笑道:“陆姑娘,我知道你心中疑问,你是想问我这银针为和能吓跑那妖怪吧!”见着陆钰涵轻笑点头,便接着道:“这是我昔年师傅传我的,其实这针没有一点伤人之意,只是可以治病而已,我也不知怎的,那妖怪见此会如此失态。”忽然历晓寒语峰一转,问道:“对了姑娘,我还不清楚你是怎么被这妖怪抓住,又是怎么会被困在此地。”
陆钰涵听罢,眼眶朦胧一片,泪珠直往下流,冲出万道沟壑,看的历晓寒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历晓寒道:“公子,你可有父母?”历晓寒听罢心中一愣,语声黯然道:“我当然是有父母,陆姑娘何出此言?”陆钰涵心中苦楚,语声哽咽:“我只有娘,没有爹,我娘亲一点都不疼我,这次偷跑出来就是去寻找我爹爹,却不料在这阴山遇到这妖怪,却不想与他交手不过数招,就被他擒住,用阵法困在此地,说来也奇怪,那妖怪将我困在此地,好吃好喝,只是偶尔问我武功从何而来?却从不曾对我动武,直到今日遇上公子才幸的逃出生天。”
历晓寒哦了一声,心中暗自纳闷:“这妖怪倒是不坏,只是看他样子似乎心事重重,不知为了什么,嗨,算了何必苦心烦扰,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随即对着陆钰涵说道:“陆姑娘,现在天色一晚我们不如在此歇息一晚,反正那妖怪已经被我诳走,再也不会回来,就算他回来,我也——”
“你也怎样?”
“我也——嗯,是你,”历晓寒看着陆钰涵心中凄苦,便想出言安抚,却不知如何出口,便想到调侃他那妖怪来逗笑她,却听到身后一阵疑问,下意识地接口道,却忽然觉得不妥,回身观看,却是那去而复返的妖怪。
那妖怪脸色难看,自己竟然被一个后生给骗了,心中好不气愤:“臭小子,竟然敢出言瞒骗老夫,”说着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老夫行走尘世十八年,世间皆称我为“虚耗”,专以入梦而生,你又怎么能骗的了我,今日定要你尝尝瞒骗老夫的下场。”说完大口虚张吐出一把鬼头刀,刀上镂黑色的花纹,那妖怪一跃抓住那鬼头刀一挥,光芒犹如银月般爆闪,便见无数鬼影叠现,无数恶鬼悲呼哀嚎,一道黑芒凌厉的刀势,带着开金裂石的气势直向历晓寒而去。
历晓寒听到虚耗二字,心中却是惊异无比,自己曾在《神州异志录》见过这虚耗的记载:据说当年唐玄宗曾经在梦中见一恶鬼偷盗了自己的玉箫和杨贵妃的幻月凝香袋,玄宗叫住那恶鬼,恶鬼自称“虚耗”。专以入梦偷心为生,日久能控制人心,玄宗大怒,立即唤人,于是便见一个大鬼出现将这虚耗撕开两半吃掉了,后来才知道大鬼是钟馗,如今这恶鬼却在尘世阴山之上为非作歹,看来并不皆全是事实。
历晓寒见这刀芒攻来,一下将自己的后路全数封死,避无可避,只有无奈的举起墨信剑,正在这个时候,一团绿影挡在历晓寒身前,原来是陆钰涵见虚耗恶鬼直斩历晓寒,心中一急,便祭出七宝罗伞,此时的陆钰涵全身绿芒环绕,真元爆射而出,七宝罗伞发出夺目的七彩霞光,在伞端处开出一朵朵粉红的莲花,与那七彩霞光形成了一道护身光幕,直直挡在了自己的眼前,霞光闪耀,黑芒邪异,这两道光芒组成了一副诡异的图像,显得十分美丽又格外奇特。
“嘭,”黑芒与那护身光幕相撞,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响,陆钰涵身形一晃,口中缓缓溢出一丝鲜红,那恶鬼却是只后退了几步,口中喘息不已,显然在第一次碰撞上,二人不分伯仲。“陆姑娘,你没事吧?”历晓寒见陆钰涵口溢鲜血,焦急的问道。陆钰涵此时却是有苦难说,这次碰撞看似平分秋色,只有她才知道他自己已经运起全身真元,才挡下这一势,而且还受了些许内伤,如果再来几次,自己就再也档不住了,她听见历晓寒的关心,静默不语,微微摇头,以示无碍。只是那七彩光幕的颜色已经微微有些黯淡,细心看去,还能看见一丝裂痕。
“丫头,你的七宝罗伞不错啊,尽然能挡住我六分力道,”说着哼了一声,眼神厉然:“你再来试试我这招九幽鬼龙啸!”那虚耗眼珠绿油油的直转,闪烁着戏谑的目光,右手之上,一团黑气慢慢腾空,不停的旋转,速度越转越急,由于速度的原因,那团黑气渐渐拉长,瞬间幻化而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的神龙,口中震天的怒吼,那黑色神龙全身闪耀的光芒直将整个大殿都照亮了,虚耗微微一笑,喝道:“丫头,接招!”裂空的异啸,狂暴的神龙,疯狂地向陆钰涵二人冲去。
巨响轰鸣,强大的撞击力化为无数强劲的气流,狂卷四野,连身处陆钰涵身后的历晓寒都能感觉到厉风的余威,“啪啦”护身光幕瞬间破裂,那黑色神龙也随着光幕的破裂而消失,道道流光四溢,尖锐的啸声连观外那滂沱的大雨都盖了过去,那流光散开,便好似璀璨的烟花静静的绽放在观内。陆钰涵此时颓然坐在地上,内伤发作,口中喷出两口鲜血,脸色苍白,七宝罗伞也跌落在地。而那虚耗恶鬼却是得理不饶人,鬼头大刀直斩陆钰涵。
鬼头刀将至,却听一声历喝:“住手”历晓寒挡在了陆钰涵的身前,眼中仇光闪烁,虚耗好似早就料到历晓寒会挺身而出,顺势长刀急收,右手化为一道白骨利爪,如山中猛虎轻易的就抓在了历晓寒的肩上。“公——噗”陆钰涵见历晓寒被虚耗擒住,心急之下大声疾呼,却不料牵动身上的伤势,只说出一个字便已经鲜血吐出。
“陆姑娘——啊!”历晓寒见陆钰涵吐血,心中大急,却奈何被虚耗擒住,一动便是锥心般刺痛。“臭小子,只要你肯拜我为师,今日我就放了你们二人,而且传你鬼界秘法怎么样?”那虚耗似乎非得让历晓寒作他的徒弟,直到现在擒住他也不忘要收他为徒弟。“妄想!”历晓寒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原是与世无争的人,却也是个心比天高的人物,如今被人强迫收徒自然不愿意。
“啊——”虚耗见这小子骨气极高,心中大喜,立下心来一定要收他为徒,但听他口中语气生硬,不免气急手上加了几分力道:“怎么样,愿意不愿意?”历晓寒缓声道:“要我当你徒弟也行,只要你能在打赌赢了我,我便拜你为师,行三拜九叩之礼。”“你这小子,别人想拜我为师我还懒得搭理,你这小子还推三阻四,”虚耗心中高兴,他还真怕这小子是块石头,见他服下软来,便接着道:“也罢,今日你我缘分一场,别说是一个赌,就是十个赌也无妨,说吧,怎么个赌法?”说完便松开了手上的禁制。
“好,我就赌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做三件事,你不做便是我输了,你做了便是我赢了,输了你要放我二人走,不再提拜师的要求。”历晓寒语声茫然,眼神盯着颓然呆坐地上的陆钰涵,说道:“赢了我听你处置,任你千刀万剐,只求你放了陆姑娘。”
陆钰涵听了,心中却是如海潮般泛起波澜,重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这样好,除了自己的师姐,听到历晓寒宁愿为了她放下生死,泪珠决了堤的河坝奔涌而出:“公子不可,那虚耗通识人心,你与打赌——呜呜——”还未等陆钰涵说完,虚耗手上真元一动,直接制住了她,是以口中呜呜之声不决,似在劝他不要打赌。
“臭小子,你真的愿意为了他,任我处置?”虚耗似不敢相信一个男子尽然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甘愿任人宰割,他心中苦楚,十八年前,如果我能象这小子一样,也许我不会有今日的下场,待见到历晓寒点头,震声道:“好一个情义男儿,我自愧不如,今日我便承诺你,放了她!”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我这就拜你为师,但是你先帮陆姑娘解开穴道,”历晓寒语气亢然,轻轻说道。
“这由何难”说着手中虚幻,一计黑芒脱手而出,直接击在陆钰涵身上,便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也顺便帮她治下伤势,也算是给这个未来徒弟一点薄礼。看着历晓寒扶起陆钰涵后。然后笑着道:“这下可以了吧,还不快拜见师傅。”历晓寒皱眉道:“好,那你先站在神像前,我好给你行礼。”虚耗倒是没什么,只是觉得麻烦,但是还是依言站道神像之前。此时历晓寒依然紧皱眉头,悠悠地说道:“还是不妥,你还是站在那神座之上,也好显得高一些,我也好景仰你。”
“臭小子,你麻不麻烦,搞个拜师尽然这么啰嗦,都要成为师徒尽然连师傅都不知道叫声,还你啊你的,”虚耗见这小子像个女人般婆婆妈妈,心中不免愤慨,没办法,谁让自己要收他作徒弟,飞身一跃便上了神座。只是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历晓寒见此嘴角裂开大声笑道,看的陆钰涵与虚耗一阵莫名奇妙,而此时虚耗心中的不安更盛,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妥,便出声道:“臭小子,你不拜师,还在等什么?”
历晓寒听后,凑到陆钰涵耳前,一阵轻语,陆钰涵从未和男子这么近的接触,心中忐忑不安,待到听到历晓寒所说,也是掩嘴轻笑出来。而此时虚耗却觉得二人神神秘秘,还以为二人在商量什么,大声道:“臭小子,你们再嘀嘀咕咕什么,快前来拜师。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历晓寒听后不禁哈哈大笑,只有陆钰涵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前辈,你输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