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从寝室走出来。
刘川邦一副又害怕又不服气的婊子模样,“你想怎么样?”
我嘿嘿一笑:“你知道什么是‘跪帮’吗?”贺雄敞开了嗓门喊道:“开始是谁要俺帮主跪在他脚下舔皮鞋来着?”
没一个人应答。其实用头发也可以想到,说这话的必然是刘川邦。刘川邦的脸色变得乌青,眼珠几乎一拨就摘掉了。
见都不敢承认,苏健发飙了:“通通跪下,向我们帮主磕个头道歉!”
一帮人站在原地犹豫,一个软骨头率先弯曲了双膝,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跪了下来,磕头声顿时此起彼伏。刘川邦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依然作着顽抗,他歇斯底里对着苏健大吼:“小子,你去打听打听青蛇帮!你真不想活了!”
苏健一脸无视。“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里――向他们学习。”
许靖装出气势汹汹的样子,拿个啤酒瓶冲到他跟前。“王八蛋,跪不跪?”
没想到许靖这个软包也能吓唬住人,刘川邦将眼一闭,直愣愣跪下来,意思意思将头栽了下。
“不够响!重磕!”
刘川邦白眼一翻,又磕了个。
“不够响!重磕!”
“他妈的!”刘川邦暴怒了,将脑袋往水泥地上猛地一扎,再抬起来时额头上多了一个肿包。“够了吧!”
在场的人都觉得好笑,连青蛇帮的人都捂着嘴巴“噗嗤”起来。我仰天大笑了三声,“滚吧。”
这家伙爬起来,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又用激光似的目光扫了苏健和许靖一眼,鼻子里一哼,夹在人群里狼狈地跑了。
“耶――”
跪帮成员将“兵器”一扔,一个个纵情欢呼起来。拍的拍墙,跺的跺脚,甚至有几个小子从寝室里拿出铁盒和饭叉,互相击“鼓”庆贺――这是跪帮成立后的第一战,赢得漂亮!
令狐青衣搂着我的脖子,久久不肯松手。刚才的一幕幕发生得太突然了,帮主的血液和使命感第一次从我体内涌起,令狐青衣当众赏了我一个香吻,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本来是“卧病不起”,一番剧烈运动后,病情居然减轻了七分。
兴奋过后,不少人开始“哎呦”起来,原来是交战中负了伤,亢奋时不觉得疼,这会都呲牙咧嘴起来。尽管大多只是皮外伤,但我却是真的心疼了,同时深深感到愧疚。我四处寻找苏健,他已经坐到寝室里去了。掀开他的血衣一看,胸背上到处是伤痕,最长的一条口子从肩坎一直划到肘部,我一阵揪心,那血仿佛是沸腾的硫酸滴在我心里。
把伤口处理后,我将剩余的帮费全部拿出来,到附近最好的酒楼点了几桌酒菜,以示犒劳。并且每个成员都发了一包香烟,想喝酒的只管自己拿。酒桌上热闹异常,似乎都忘记了伤疼。令狐青衣的酒量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当小弟敬我酒时,她总在我胃部翻涌的关键时刻摇身变成酒坛巾帼,大有千杯不醉的海量。史一聪和廖一彪得知事件发生后才匆忙赶过来,按理说,出身K市的他们酒量惊人,居然轮翻敬酒也拿令狐青衣不下,令满座咋舌。我虽然表面酡颜,心里却清醒得很。我一直不知道俯王宋飞是何时钻出来的,大伙经过鏖战大多一身脏秽,他洁净体面的服装令我耿耿于怀。
这小子见我在一片喧嚣中冷眼观察,于是笑嘻嘻端着酒杯从另一桌走过来,将杯一举:“初战告捷,同喜同贺!”
我嘿嘿地回笑,通红的眼眶里充斥了酒精般浑浊的液体,我故意让酒涎挂在嘴角,肘撑桌面准备一饮而尽。苏健将我杯子夺了:“你不能喝了。”
我笑望着宋飞:“兄弟敬酒怎么能不喝呢。”
“就是。”宋飞笑道。
苏健的伤最厉害,本来医生叮嘱不可以喝酒,但为了不扫兴,他也早喝得面红耳赤。见宋飞执意要敬,便说:“这一杯我替少爷喝。”
宋飞作出纳闷的样子。“你来喝?以什么身份呢?”
这一招还真不好回答,如果苏健回答“兄弟”,那言外之意就没把其他人当兄弟了。骑虎难下时,一旁的令狐青衣接过杯子一阵咕噜,喝完后捂嘴欲吐,但很快忍住了,笑了笑将杯子底朝天示意未剩。宋飞啧啧叹道:“嫂子的酒量实在教人佩服,不过我好歹是俯王,帮主这个面子也不给,怕其他兄弟笑话。”
我什么也不想说,自个满满斟了一杯,一仰而尽。
兴尽晚回舟,已是深夜。大伙大多酩酊而归,我背着令狐青衣,苏健搀着我,三个人踉踉跄跄就近开了个房间。
将令狐青衣扶上床后,我和苏健趴在窗台,一语不发抽着烟。月黑风高,平日里繁乱的校外街道格外凄清。一片浑然漆黑里零星点缀了些灯火,街对面几户未眠人的身影在窗帘布上幢幢晃动,可以隐约听到辟孕套在下水道湍流里的呻吟。
良久,我将手沉沉搭在苏健肩头,说:“健人,你今天的表现很让我震憾。”
“少爷,你又损我了。”
“是真心话。”
我将烟蒂扔出窗外,黑色里划过一线流星。“我要向你学习。我一定要经营好跪帮。我要做个名符其实的好帮主。”
苏健突然笑了,很破坏谈话的深沉氛围。“我今天带领那帮傻逼冲锋陷阵,其实本意只是为了救你,根本没有上升到帮派的高度。有时候想想,大多人大多是傻子。”
听到这话,我心里头那个嫌弃呀,不过喝多了酒,视网浑浊,嫌弃目光没什么杀伤力。“但咱们已经得罪青蛇帮了,今天逞一时之快,完全没有考虑后果。”
“那咱们就把跪帮发扬光大,凭实力把青蛇帮踩在脚下,让跪帮走出校园,走出Y市,走出HN省,走出国,走向世界!”
苏健这一句玩笑口吻的话却又激起了我的无限斗志,我将拳头一握:“好!漫漫江湖路,明天第一步!”
说完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酒性暴发了,也来不及跑到洗手间,就将头伸在窗外哇哇吐起来,估计街上下了一层雪。苏健本来不想吐,闻到那股气味便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像水坝开闸一样滔滔奔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