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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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浴区,我才知道什么叫“金阶白玉堂”。浴厅中央一根大理石柱子,要顶破苍穹似的,支撑着欧式殿顶。每一个梳洗台都如琉璃一般熠熠闪光,连地面都透着翡翠的光泽。厅内四处可见塑料椰树和绿色藤萝,那些大老爷们一个个晃荡着下体的摆钟像原始人一样出没。我逛荡了一圈,桑拿房、芬兰浴、玉石火浴、水晶浴、药蒸房令我眼花缭乱。

    我静静躺在浴池中,望着豪华气派的装潢,想到了父亲生前开的澡堂。那个年代,至少应该是X市最大的澡堂了吧。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武大爷、哑巴搓澡工、街坊邻里一个个晃晃悠悠呈现出来……大澡堂里雾气磅礴,水声不绝。“人满为患”是父亲最头疼的问题,我仿佛又看到他站在灰色记忆的大门口挠腮思索,他高大的身子拦住了白花花的日光,一袭沉重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笼罩了整个暗色浴区。烧锅炉的老李又请假了,父亲忙得不可开交:“少少,去叫你妈妈把水温调一下。”“没看到我在玩吗!”“你这个兔崽子,又想挨揍了不是?”“你这个老东西,来抓我呀!”没等他撵过来,我一溜烟便跑得没了人影。

    一转眼,父亲已经去世五年了。记得父亲的葬礼上,望着他的遗容,我掉不下一滴眼泪。因为他们都说是我气死了父亲,母亲哭天喊地,头一回拾起扫帚对我噼里啪啦一顿恶打。我直愣愣跪在父亲遗相前,风雨不动安如山。母亲咬着下唇,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浸成一绺绺,眼圈又红又肿,打完后就把扫帚一扔,趴在父亲棺材上哇哇地痛苦。那帮混账亲戚都对我指指点点,说我不肖,说我连父亲死了都不知道哭。我猛地一站起来,跑到城郊河畔坐了一整个下午。晚上就躲到苏健家,蒙着被窝一个人抽泣。

    以前我总是炫耀自家的澡堂,有个混小子不服气,说他在Z市看到了一所高级浴场。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下,我家的澡堂就相形见绌了。当时有很多人,我拍一拍胸脯,说等我长大后就把大澡堂升级成最高级的浴场。这话仿佛还在耳边,看到眼下这所浴场,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水温有点烫,我从浴池里爬出来,去搓了个澡。搓澡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尽管他装出专业的样子,但手法和哑巴搓澡工比起来还太稚嫩了。每一次快搓完的时候,哑巴搓澡工都会弹弹我的小鸡鸡,我便咯咯地跳起来去冲水。时不同往昔,如今的我像只青蛙仰在搓澡床上时,搓澡工不小心触及我的宝贝都会觉得难堪。我总不能笑嘻嘻地夸耀说:“瞧我的小鸡鸡,多么玲珑可爱!”

    由于很久没有搓澡的习惯,皮肤被搓成了红薯色。令狐青衣已经等在休息区了,见我出来,呵呵笑道:“少爷,男浴里还有剥皮服务啊。”

    她点了两杯龙井茶,我心痛地啜了一口。

    她将长发盘在了头顶,浴衣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大小合适,宽松得体,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奶油清香。

    “你搓奶了?”

    “嗯。还搓了盐,搓了蜜。”

    我心里一声“唉哟”,要知道每一项服务都不便宜。我掩饰住心疼,笑着说:“再加点味精,放些花生油,你的肉就能吃了。”

    她用食指在我鼻梁上轻轻一刮:“走,打桌球去。”

    “先把茶喝完吧。”

    “不就两杯龙井嘛!”

    我暗里叫苦不迭,这还真是一个难得伺候的皇后娘娘。

    她的桌球水平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从她那优雅的姿势和标准的杆法就可以知道她经常操练这玩意。当她趴下身段抡杆出击的时候,能看到她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丰满胸部,像被挤压的雪白大馒头,诱得人垂涎欲滴。

    由于我的分神,她很快清理掉了自己的小号球。

    “少爷,球技不行啊。”她将球杆竖在一侧,身子轻轻倚靠着,娇艳里透出几分飒爽英姿,像个妩媚的女将军。

    怎么说从小在桌球台边混大,输给一个美女岂不是太没面子?我定一定神,“叭叭”几杆,将黑球也收入了袋中。

    “原来你调戏我。”

    “让让你,发扬发扬绅士风度。”我嘿嘿地笑。

    “再来一局!”

    一连输了好几局,她的小脸也白里透红了。我尽情欣赏着,关键时刻才全力以赴。就在我如痴如醉观赏着她的乳沟和翘臀时,才发觉美景并非我一人独享。周边几桌男人几乎都吸着口水望着她,让我心里产生出强烈的不安。

    “青衣,这局我输了。咱去看演艺节目。”

    “不嘛,我要凭实力赢你!”

    我一个眼神暗示,她朝周边望了望,立刻将球杆一放,像只小鹿蹦到我身边。

    走出桌球室,我依然感到身后有人在跟踪。回头一望,果然有几个散发痞气的男人跟了出来。他们的年纪也不大,顶多二三十的样子,其中一个将浴衣脱掉了,只着一条浴裤,浓密的腿毛堪比亚马逊原始森林。并且他的前胸纹着一条青蛇,蛇尾刚好延伸至恶心的胸毛里。

    令狐青衣紧紧拽着我的手臂,我停下了脚步。那几个男人走了过来,“小姐,陪我们玩玩桌球如何?”

    令狐青衣睁大了恐惧的眼睛,我示意她到一旁的秋千椅上坐下。其实我的内心比她更害怕,但作为一个男人,美人当前,只有硬着头皮了。

    那个多毛男子用挑衅的目光?了我一眼,说:“兄弟,只是借你的码子玩一玩,何必紧张?”

    我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都是道上的,没有必要。”

    “哦?”那个混蛋绕着我打量了一番,“你哪条道啊?”

    我本来想说我是跪帮帮主,但话还没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便瞎编道:“我是五虎团的。”

    另一个人将我的浴衣掀起一角,问:“五虎团?你的标志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