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还不到半个小时,大傻便带着一伙人出现了。个个挟藏有利器,看得贺雄等人目瞪口呆,宋飞也刮目相看。
三十几号人把原本不大的寝室塞得满满的,不想金鸡独立的都到走廊上去了,嚣张点的就到隔壁几个寝室随便找个铺位坐下,二郎腿一跷,寝室里人还得乖乖烧水倒茶。见领头人大傻和帆哥都叫我“少爷”,大伙都以为我真来路不小,体内流着皇室遗孀的血液一般。
苏健提议派人去跟踪令狐青衣,这样很快就能查出那个男人是谁。我一把否决了,想起徐嘉欣跟踪自己就觉得恶心,仅管我是一个恶心的人,但不想让一个美人有这种觉得。大傻对子眼一转,说:“这还不简单!宁可错杀也不可白放,把一米八五左右的统统抓起来不就得了!”
大傻还真是狠角,把三十来人分成三支分队,像牛魔王抖出来的虱子一样分派遣入各个宿舍。只要发现一米八五的就揪出来,碰到遭拒的情况就当场一顿暴打,再将其“奄奄一息”地拖到宿舍大院。这一闹整个男生区都沸腾了,宋飞开始觉得站在我旁边很风光,但精明的他又意识到万一没控制好局面,后果将不堪设想,故渐渐地离我保持一段距离。说老实话我也担心现场暴动之类的,到时候别说三十人,就算三百人也死无葬身之地。大傻和帆哥毕竟是久经战场,这局面似乎不放在眼里,气焰凌人。学生大多来自天南地北,开始都很紧张,甚至蠢蠢欲动,萌生出狗急跳墙誓死一搏的兆头。得知我们的搜查目标后,便又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哪怕是同舍的人被打了,也畏于我们的气势和腰间乍闪的锋芒,更不敢得罪本地黑帮,只是眼睁睁看着。说不定那些个头矮的开始感谢起父母来,一时深深体会短小精悍的好处,大有“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的窃喜。
宿舍门卫是个老头,估计他看门多年也没见过这等场面,开始还“喂!喂!”地假装尽一下职责,后来两个手下往他肩头一搭,他便支支唔唔不作声了。
至始至终也没有出现一只出头鸟,我的担忧完全是多余。收网的结果比较麻烦,排除几个虽然身高有一米八五但瘦得跟芦柴棒似的和一头粗糙的长发貌似迪克牛仔的,最终锁定了居然还有十个人。这一批倒霉鬼里有刚刚挨过打的,也有畏于挨打而战战兢兢的。此刻都困在人堆里张大了惊恐的眼睛,或仰望长空悲凉呼吸,或怨愤地打量阳台上麻木不仁的同门师兄弟们。
院子四周都是男生宿舍,此刻每一层阳台上都趴满了围观者,这大院俨然成了一个中心舞台,加之宿舍墙壁年久未翻新,颇有几分罗马古斗兽场的味道。天空布满了滚滚浓云,可能又要下雨了。风吹过,穿着短袖居然有股凉意,这是即将入秋的信号。帆哥一声命令,一帮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纷纷拔出刀具,陡增几分寒气。我像个少爷一样在里边走来踱去,帆哥算给足了我面子,故意问我:“少爷,你看怎么处置他们吧。”
“全部跪下,我不习惯仰视。”
可以想象,一长排“巨人”跪在露天舞台中央,天低云厚,观者如山,场面是何等壮观!这一跪,奠定了我在这个腌?校园的地位,也是我脑子里陡生“跪帮”这一概念的源头。一切的一切,只因与陈丹洛挑战的那个可怕夜晚。不要说罪恶有千般花样,罪之源归根结底只是一粒种子,正是这粒种子,生根发芽,随风远播,开出遍及都市的罪之花。
我在跪着的人里找到了那个体育特长生,二话不说先拿他练了一通“降龙十八掌”。史一冲和廖一标早按捺不住,见我动了手,立刻跑过来左一个侧踢右一个飞腿,每一下必伴着一记怒喝。练跆拳道的都有一副洪亮嗓门,这怒喝顶着凉风在院子里荡出了回声,颇具震憾力。
遗憾的是,这十个王八蛋都不承认自己和令狐青衣有过一腿,并且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我一气之下每人赏了两个耳光,叫他们快快滚蛋。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还没有完全散去,警察来了。不用想肯定是哪个混蛋躲在寝室里偷偷报的警。大傻和帆哥很老练地上前每人递了支烟,又在他们耳畔私语了一阵,其中一个警察领会后,对着阳台上的围观者大喊:“看什么!看什么!该打球的打球!该洗衣的洗衣!”然后又轻声对帆哥说:“注意适度。”说罢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贺雄在整个过程中眼睛都是直的,喃喃道:“妈呀,太神奇了。连警察都能摆平。”
我请求帆哥一定帮我教训那个狗男人再走,帆哥装出赶时间的样子,看了看手机说:“义哥在催我了。”大傻也说再不回去女朋友又要闹了。
我把苏健喊到一旁,细声问:“健人,你那还有多少钱。”
苏健把身上的伙食费全部掏了出来,买了几包好烟,帆哥两包,大傻一包,其他手下则分发了。等送他们离开,苏健一副愁眉苦脸:“少爷,该教训的没教训到,反而得罪那么多‘高材生’……这下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我的看法和他截然相反,这次行动的效应大大超出了我的意外。回到大院,我俨然成了最耀眼的明星。我就像一个雷达一样,收集着四面八方又敬又畏的目光。在路上不时有陌生面孔跑过来敬烟巴结,要求做我的小弟。我一一记下了他们的联络方式。回到寝室,几人同时起立喊了一声:“少爷!”
宋飞笑说:“看不出你小子还真能耐!以后就跟你混了!”史廖两兄弟辞别前也说:“少爷,以后只要用得着的地方仅管吩咐,随叫随到!”更有一些小子直接找到我的寝室,倒头就要拜大哥。班上那些很少照面的男生也纷纷窜寝了,言外之意要我多多照顾。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令人飘飘欲飞的日子,一下子就成了黑社会老大一般,而我也真产生了这种错觉。苏健却沮丧着脸,他比我要现实,说:“少爷,晚餐去哪里乞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