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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闻听丐帮副帮主汪剑通逝世,大吃一惊,顾不得整理跌落的茶杯,向说话之人问道:“马长老,汪师叔怎会突然去世啊?”
方才说话之人乃是丐帮的执法长老马大元,他说道:“汪副帮主那日忽然得到叛徒彭连虎的消息。他知道帮主一直都很重视这件事,但想来彭连虎那厮也曾是丐帮的九袋长老,怕普通的弟子不是那厮的对手,捉不到人反而打草惊蛇,便亲自带人前往捉拿。不料却是一去不回,三日之后,被人在洛阳发现了尸首……”说到这里,声音不由得哽住了,其他七位长老也是纷纷流泪。
又有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杵着手中的竹杖,站起身来,说道:“帮主,如今副帮主遇害,还请帮主主持大局,为副帮主报仇雪恨!”黄蓉忍住心中的悲伤,道:“程长老所言极是,但想彭连虎那奸贼论武功决不会是我师叔的对手,几位可知道汪师叔是中了何种招数才遇害的么?”
那老者是丐帮的传功长老程青竹,他道:“说来奇了,汪副帮主尸体的表情平静,并未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只是正面中了一刀,直插心脏而死。”黄蓉奇道:“如此说来,师叔是被人暗算偷袭而亡的?”程青竹点头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几人商量了许久,并没有什么线索,黄蓉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几位长老请到客房休息,明日一早我便随你们出岛返回岳州君山总舵。”八人起身向黄蓉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大厅,自有下人带他们前往客房。
黄蓉回房后,见杨过正在陪两个女儿下围棋。杨过见到黄蓉,便询问起几个客人的来意,黄蓉将事情简要说了一下。只是说汪副帮主遭奸人暗算去世了,却隐去了彭连虎的事情没有提,她对杨过说:“过儿,丐帮遭遇大变,我要亲自前往岳州一趟,处理帮中的事务,你就留在岛中自行练功吧。短则数日,长则一月,我就会回来的。”又对两个女儿说,“芙儿,襄儿,你俩要老老实实的听过儿哥哥的话,不许趁娘不在,就在岛中胡闹。”
杨过恳求道:“蓉儿阿姨,不如让我们陪你一快儿去丐帮吧。”在郭氏姐妹面前,杨过还是不敢对黄蓉太过放肆的,仍是以“阿姨”相称。黄蓉心想,若是待过儿同往,他定会知道彭连虎的事情,如今南琴姐姐仍旧下落不明,所以此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便安慰他说:“过儿,我知道你在岛中日子久了,想出去玩玩,但这次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实在不能带你们同往。这样吧,等我回来后,便带你们出岛去玩。”
杨过见她执意不肯,知道她是当真为难,便不再坚持了,说:“蓉儿阿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这两个小丫头的,你自己在路上小心。”然后又压低了声音,不怀好意的说,“那今晚你可要好好陪我聊聊天。”黄蓉脸一红,当着女儿的面也不好发作,便白了他一眼,骂道:“没个正经!”
夜里,待两个小丫头睡着后,两人果然又偷偷的缠绵了一番。自从他俩有了这种关系以后,便时常在深夜里偷情,因为怕吵醒郭氏姐妹,两人不得不把声音压得极低,却也因此觉得更加刺激。云雨过后,杨过和黄蓉轻声聊起了丐帮的事情,杨过说:“你这次去丐帮,便再任命一个副帮主来主持日常事务好了。否则,若是今后事事都要亲自处理,恐怕你也得像郭伯伯一样,一年都回不来一次了。”黄蓉道:“这我自然理会得。这次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安排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替汪师叔。”
黄蓉看到一旁女儿的睡脸,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在杨过大腿上捏了一把,警告他说:“芙儿和襄儿年龄还小,我不在岛中的日子里,你可不许打她俩的坏主意,否则我回来饶不了你!”杨过坏笑道:“怎么,难道你连女儿们的醋都吃啊?既然这么不放心,那你就早点回来吧。”说着又将黄蓉揽在怀里,两人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转天一早,在与杨过及两个女儿告别之后,黄蓉便和八位长老启程离岛前往岳州的丐帮总舵去了。
黄蓉走后,杨过果然当起了桃花岛的家,他一边指导郭芙和郭襄练武读书,一边陪两人玩闹。黄蓉不在岛中的这段日子,少了她的管教,郭氏姐妹反而觉得更加自在逍遥了。而杨过就不同了,虽然有两个小美女相伴,但却时常感到十分的空虚寂寞,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和黄蓉亲热的滋味,辗转难眠,唯有勤练武功以遣思绪,盼着黄蓉能够早日处理好丐帮的事务,回岛和自己团聚。
而黄蓉一路之上,却也是十分的挂念杨过,为了能够尽快返回桃花岛,她和八位长老马不停蹄的赶回岳州,而八位长老还当她是忧心帮务才会如此焦急,不由得对这位小帮主又敬重了几分。
数日之后,九人便来到了岳州君山的丐帮总坛。这里从外表看上去不过是一个荒废的破庙罢了,但内部却甚是气派,而且院落占地广大,内部大小房间足有数十间,而君山之内也尽是丐帮名下的产业。原来丐帮中分为污衣、净衣两派。其中,污衣派的弟子都是真正的乞丐,以行乞为生。而净衣派的弟子却非真正的乞丐,相反,其中到有很多商贾巨富,他们除了要在衣服上打补丁之外,平时起居与常人无异,这些人本来都是江湖上的豪杰,或佩服丐帮的侠义行径,或与帮中弟子交好而投入了丐帮。而这君山的丐帮产业,便是多年来由这些净衣派的弟子们购置及捐赠的,是以丐帮虽是由天下乞丐组成的帮派,但总舵却是富丽堂皇,很有江湖第一大帮会的派头,只是外表却仍以破庙为掩饰以显丐帮的本色。丐帮中自帮主和副帮主之下,便是执法长老,传功长老,掌棒龙头和掌钵龙头四大长老,再往下便是东南西北四路九袋长老。自从第十代帮主正式创立净衣派一来,四路九袋长老之位便一直由污衣派和净衣派各占两席。
来到总坛正门外,四大长老之一的掌棒龙头史火龙高声喊道:“黄帮主回来啦,大家快来拜见!”大门一开,数十名帮众纷纷涌出大门,在黄蓉面前拜倒,齐声道:“参见帮主。”黄蓉见这些留守总坛的丐帮弟子们个个身穿丧服,最先一人更是披麻戴孝,身材魁梧,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她识得此人正是副帮主汪剑通的弟子萧峰。她扶起萧峰,又向其他众人道:“各位请起,随我进去说话。”于是,群丐众星捧月一般将黄蓉让进了大厅。
只见一副棺木正放在大厅正中,正前方案台上供着一个排位,上书“丐帮副帮主汪公剑通之灵位”十二个大字。黄蓉见到这情景,想起汪副帮主生前尽心尽力的辅佐自己,最终更是为了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而死于非命,自己却是只顾在桃花岛躲清闲,将繁杂的帮务都交给了这位师叔,不由得心中十分惭愧,跪在灵前,痛哭起来,“汪师叔,我来晚了,没能见上您最后一面……我实在是愧对您的在天之灵啊……”两旁帮众见帮主如此悲伤,想到汪剑通一生公平正直、宽厚待下,有的不禁呜咽,有的便出声哭了出来。掌钵龙头范兴汉上前道:“帮主请节哀,明日便是副帮主的发丧之日,还需帮主主持。”
黄蓉止住了悲伤,站起身来,向众人道:“众位兄弟都回去休息吧,今日让我来为汪师叔守灵。”马大元上来劝道:“帮主,您连日奔波辛苦了,明日还要主持发丧的典礼,依我看来,您还是回去休息吧。”黄蓉摇摇头,坚持要留下守灵。这时,一人上前道:“我愿随帮主留下陪伴师父!”黄蓉听说话之人中气浑厚,正是萧峰。她知道汪剑通膝下无子,这萧峰自幼跟随他习武,和他形同父子,便同意了萧峰留下的要求。
第二天发丧之日,江湖中各派高手都纷纷前来吊丧,黄蓉身为帮主,自是要亲自招呼闻讯而来的江湖名宿们。红花会也派了副总舵主陈家洛前来,陈家洛与黄蓉是初次见面,他知黄蓉是总舵主郭靖的夫人,便告诉黄蓉说:“如今大理国宫廷有变,总舵主顾虑大理的局势,又挂念身处大理的皇上,是以这次没能亲来,便派我为红花会的代表,前来拜祭汪副帮主。”黄蓉和他客气了几句,便将他让进了大堂,连大理是如何“宫廷有变”的都没有多问。她自从和杨过有了秘密恋情之后,便很怕别人提起郭靖,这次郭靖没有亲来倒也正和她意。
汪剑通的葬礼便在君山顶的轩辕台前举行,此时从各地聚集而来的帮众以及前来观礼的武林群豪都齐集台下。黄蓉待时辰一道,走上轩辕台,一帮的执法长老马大元朗声道:“典礼开始。”声音一落,只听得台下笃笃笃、笃笃笃三声一停的响了起来,忽缓忽急,忽高忽低,颇有韵律,却是众丐各执一根小棒,敲击自己面前的山石。这时,黄蓉一扬手中的打狗棒,台下丐帮弟子顿时鸦雀无声。观礼群豪见丐帮帮规如此森严,不禁心中钦佩。
只听黄蓉道:“天祸丐帮,敝帮故副帮主汪公,仁厚仗义,一生为国为民,辛勤劳苦,不幸日前在洛阳城中为奸人所害。此仇未复,实为敝帮奇耻大辱……”丐帮弟子和前来观礼的宾客们闻言理论纷纷,有的黯然落泪,有的感慨惆怅,有的咬牙切齿。黄蓉续道,“凡我丐帮弟子,必永记此仇,纵使上天入地,也要替汪副帮主报仇!”台下丐帮弟子齐声高喊“誓为汪副帮主报仇!”观礼群豪见状均是心中一凛,暗想,这杀害汪副帮主的罪人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黄蓉又道:“报仇之事暂且搁下,今日众兄弟齐集于此,先得祭典汪副帮主的英灵。”当下,程青竹在地下抓起一把湿土,捏成一个泥人,当作汪剑通的灵像,放在轩辕台边上,伏地大哭。这捏泥人的祭奠方式是丐帮的传统,只有帮中的重要人物死后才会采用这种方式祭奠。四下里群丐捶胸顿足,号陶大哭,哀声振动林木,从山顶上远远传了出去。
祭奠过后,丐帮弟子列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抬着汪剑通的灵柩一路为他发丧,萧峰高举灵位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队伍从山顶的轩辕台走过山腰的丐帮总坛,最终将他安葬在了君山后山的历代帮主及其门徒的合葬之地。
次日,黄蓉亲自送各位前来观礼的宾客离去。陈家洛临行之时,又告诉黄蓉:“我临行之时,总舵主托我告知黄帮主,他说恐怕半年之内都没办法回桃花岛了。”黄蓉微微一笑,道:“你回去转告他,让他专心国事,无需挂怀儿女之事。”陈家洛拱手道:“黄帮主能处处以国事为重,果真不愧为女中豪杰,陈某佩服之至!”
待得送走群豪,黄蓉便立即宣布召开丐帮大会。于是,帮众再次聚集在了轩辕台下。黄蓉走上台后,朗声说道:“汪副帮主去世,我等自是悲痛万分,然则丐帮帮务繁多,实非小妹一人可以承担,是以副帮主之位不可空缺太久。今日大会的目的便是要选出一位新任副帮主,今后全权处理丐帮常规事务。”四大长老闻言对望了一眼,均想,不知帮主要任命谁当这副帮主。
台下群丐闻言也是群情汹涌,纷纷议论了起来,台下有人高声喊道:“我推举马大元马长老!”他话一说毕,群丐中登时便有许多人随声附和。随即又有人推举另外三大长老以及四位九袋长老。台下顿时乱作一团。
黄蓉一扬打狗棒,止住了台下的躁动,说道:“几位长老德高望重自是上上人选,然则几位长老各自的事务也是十分要紧,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找人接管。依小妹之见,这副帮主还是请其他兄弟接任吧。”群丐听帮主如此说话,知她定是心中已有人选,便不再言语,默默等她宣布此人的姓名。
黄蓉说道:“历代丐帮帮主的规定,丐帮为防止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失传,这两套武功要帮主和副帮主同时习练,而打狗棒法更是只有正副帮主以及正副帮主日后的接替者才可习练。小妹虽蒙恩师洪老帮主传授了打狗棒法,却不会使那降龙十八掌。当今天下,除了现下正在云游四方的洪老帮主外,也就只有一人身兼正两门功夫了。”
她此言一出,头脑好使的帮众登时心下了然,有不少人的目光已经向萧峰看去。果然,黄蓉接着道:“萧峰兄弟乃汪副帮主的弟子,不但武功高强,更是品格出众,精明干练,是众兄弟都佩服的。他年纪虽轻,却曾为丐帮立下过三件很大的功劳,自是有能力担任副帮主之职的。”副帮主及下任帮主都是由帮主来指派,是以黄蓉既然如此安排,也就无人敢有异议了。其实天下间同时会这两门功夫的,除了萧峰之外,尚还有杨过,只是杨过之名此时自是无人知晓了。
萧峰上前说道:“帮主,萧峰资历尚浅,实不敢当此重任啊。”黄蓉道:“萧兄弟此言差矣,我担当帮主之时只有十五岁,比你现在还要小上好几岁呢。相信在各位长老的协助下,年龄并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人品和能力。希望萧兄弟能带领丐帮,亲手替汪师叔报仇雪恨。”萧峰听她提及自己的师仇,便不再推辞,上台接受了黄蓉的任命。
之后的几日,黄蓉又在总坛处理了一些重要的帮务,并向萧峰转交了一些日常的事务后,决定返回桃花岛。
就在黄蓉前往丐帮总舵的半个月前,大理国保定帝“南帝”段正淳忽然下旨,要太子段誉继承皇位,自己则避位为僧,在天龙寺中剃度出家。
这道圣旨令大理举国震惊。段正淳在位期间,大理国一向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大理段氏历来尚武,这段正淳更是大理皇室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一阳指的功夫十分精纯,二十多年前便以名列天下五绝之一。在他的旨意下,大理国兵士人人习练武功,是故大理国虽小,但军力却很强大。只是大理一向主张和平,并不曾像昔日的宋辽金那样主动扩张势力罢了。蒙古人灭宋之后,却一直没有对大理用兵,想也是忌惮段正淳的厉害。
如今段正淳退位,大清若是趁此时来攻,不知新君可有能力抵挡,是故大理的百姓都很是担心。
同样感到担忧的,还有寄居大理的大宋朝廷。崇祯得知保定帝退位,便找来群臣商议,都很是担心新君段誉不会像他父亲那样接受宋朝的皇帝。沐英奏道:“如今红花会在中原已经颇有势力,皇上不妨召郭将军前来商议。倘若大理不再接受咱们,咱们便随郭将军返回中原罢了。”崇祯也觉得眼下只有做这种准备了,便下旨召郭靖前来大理商议今后的事宜。
郭靖奉旨来到大理时正值新帝登基大典的两天前,他一到大理,便直接前往安阜园见驾。崇祯得知郭靖到来,立即召见,他拉着郭靖的手,焦急的问道:“郭爱卿,如今大理国巨变,倘使大理新君不再接纳我等,我等是必又要流离失所了。”
正商议见,忽然侍卫来报,说大理国使者求见。崇祯和群臣对望一眼,不知这使者前来所为何事,均是十分紧张,崇祯稳住情绪,道:“有请大理国使者。”
一个年轻男子走进大殿,向崇祯深施一礼。只见这男子容貌英俊,长身玉立,虽在这等大寒天候,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黄色缎袍,显是内功不弱。只听他朗声道:“外臣卫璧,参见大宋朝皇帝陛下。”
崇祯见此人彬彬有礼,心下甚有好感,道:“卫先生不必多礼,不知大理国君命先生前来有何贵干?”
卫璧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一傍的内侍,道:“敝国新君将于两日后举行登基大典,还望届时宋帝能够前往观礼。新君言道,大理和大宋乃是累世的友邦,无论是谁即位,都会保护宋帝在大理的周全,还望宋帝心安。”
崇祯接过那封书信,见是大理新君所下的国书,里面内容大致与卫璧所说相同,信中邀请崇祯以及沐英、郑经等大宋重臣前往昆明的皇宫观礼登基仪式,就连郭靖的名字也被加到了国书之中,那名字显然是最后临时加入的,想来郭靖进入大理后,便有人禀告了新帝段誉。看来这新帝还是在暗中监视大宋朝廷的动向,否则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知道郭靖的到来了。
崇祯看完这封国书,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巨石,道:“劳烦卫先生转告大理新帝,我等自会前往道贺。大宋与大理累世交好,于危难之际又承蒙大理相助,崇祯与全天下的大宋百姓绝不敢忘大理之恩!”
卫璧见宋帝如此客气,心中也很是痛快,便告辞离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