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现身,在下只是在林子里寻了片刻,他看见我身边没有段姑娘,不出多久便会离开。”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不到这么帅气的阳光大帅哥如此聪明,装模作样的在林子里转片刻就可以骗得了人,看来跟着他的确没错!
“只是,你这样做,他未必会信。”
说这话并不是存心要找慕容帅哥麻烦,只是楚颜秋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傻子,若是有一点心眼应该还是会瞧出些端倪,毕竟慕容也是个聪明的人。
“只是跟那个女人扯上关系,他定是沉不住气的。”慕容淡淡说道,却听起来有一丝嘲讽之意。
用脚趾头想都也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上官清清呗!
如此,我也问不下去了。
只是,真的很难想象上官清清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不仅奔子纭为她神忧,连看似阴沉得神秘的楚颜秋也会为她自乱阵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暗自摇摇头,美人虽好,却是隐患甚多。
女子的美其实是分种类的,古有淑女、美人、佳人之说。淑女通常指道德高尚,心地善良的女子,常与君子相配;美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美丽,指的是形貌好看,漂亮的女子,至于品性道德却没有硬道理,自古就有“英雄难过美人关”之说;而所谓的佳人虽也是指美人,但最大的区别在于,佳人倾重于性情和体态,既要样貌端美,也要有一定的道德要求,因此佳人多指理想中的美人,是以有“才子配佳人”之说。
然而,古人最为惧怕的就是尤物,本意是指优异到极致的人物,就如同“盛极必衰”的道理一样,“甚美必有甚恶”。古语有云:“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太过美好的事物容易改变人的精神状态,使人的心理和行为统统失衡;若是没有有德有义的正人君子,尤物则难以镇住。
不过,我觉得所谓的正人君子一般都是清心寡欲、云淡风轻的人,若是人心本是纯正,又何以轻易被尤物所惑?说白了就是人本身贪欲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罢了。
当然,我也一直不赞同美人多是“红颜祸水”的言论。客观来说,这只是男人为了替自己脱罪而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以前常听说男人若因女人弃天弃地,女子便是红颜祸水,我当时就想啐说这话的混蛋一脸唾沫。他怎的不说是男的犯傻犯贱,自讨没趣呢?陈圆圆有叫吴三桂诱清兵入关么?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也是鲍氏之错?
这简直就是扯天下之大谎,滑天下之大稽!不反省自身之错,却道“红颜祸水”,女人生下来就是帮男人背黑锅的么?
不过,情义一和世事搅在一起,本就分不清对错。“舍小义而取大义”,就如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一个人若是背负了不止一人的幸福与希望,天下人都会“无私”地选择“大义”与“熊掌”。
这原本就是“黑白难分”,“鸡生蛋”的相搏命题。
然而,我觉得只是将一人的自私化作天下人的自私罢了。
“段姑娘有心事?”身旁的慕容突然问道。
我抬眼看着他,突然有点不解:“若是你,也会为一个女子沉不住气,或是放弃很重要的东西么?”
慕容神色一怔,好看的微笑僵了半刻,随即又微微笑道:“在下定是不会,因为并没有那样一个女子。”
我低下头,不语。
“段姑娘有何不解?”
我摇摇头,吐出一口气:“只是觉得一个男人为了女人放弃很重要的东西,太不值。”
想是不知道我竟会说这样的话,慕容又是一愣。
“古有云,女儿不如男。”声音依旧温雅好听,话却有些刺耳。
我白他一眼:“少跟我提什么‘男尊女卑’的观念,没有女人,你们男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慕容摇摇头:“自然不是,但有些方面,女子确实不如男子。”
忍住想揍他的冲动,我继续反驳:“谁说女子不如男了?那是你们男的自以为是!”
“方才段姑娘不是说‘太不值’么?”
我抚额:“你还真能抓字眼!我的意思也是,女子为男子放弃很重要的东西也很不值。没有一个人理所当然该为谁放弃什么,人人生而平等,轻易为其他人付出太珍贵的东西,很傻。”
这世上一切的拥有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付出亦是。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人好,却要想清楚得失,不要到头来悔不当初,最终两个人都不好过。即使当事人不悔,却难说流言蜚语不曾入耳半分。人这种动物感性终究占了理性大半,首先反应世事定是感性,即使压制得住感性,也难说理性中是否潜在着隐隐的感性。
所以,我一直觉得若是不想欠得太多,拥有和付出都要平衡,一个人至少不应该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就如同没有一个人一生下来就理所当然的是为了再死一次。
眼前的树林变幻不定,鼻间是随风而起的清雅花香。
一会是雪白的梨花满地,一会是粉红的樱花漫天,再一会就是满地的花海无尽,看得神思恍恍惚惚,还真以为在天地间走了大半个世纪。
虚幻飘渺,宛如梦境。
我心知这是五行八卦迷途林的花海幻象,虽也惊叹盖尽苍穹的博然之美,却因为刚才所想之事,消了大半观赏的兴致。
眼睛望着前方,思绪早已飘得不知所踪。
“‘人人生而平等’?”身旁的人沾着花瓣的裙袂随风飞扬,他突然沉吟道,“这话倒是有些意思,段姑娘可否解析一二?”
“你难道不觉得不管男人女人,主子奴仆,皇帝百姓,都是人么?既然都是人,为何却有贵贱之说?或许你会说,男人保家卫国庇护女人,主子赏饭施恩奴仆,皇帝呕血安定百姓,但你可曾想过,战争多因男人的雄心壮志而起,奴仆多因主子的无视而贱,百姓多因皇帝的掠夺而贫。每个人从生下来皆是两手空空,本就没有上下之分,都只是**裸的性命罢了,又为何偏偏冠以贵贱之说?”
慕容转头盯着我平淡如水的侧脸,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如果说之前对我的话有几分谈笑之意,此刻却是不曾见过的奇异光彩。
“佛门三毒‘贪嗔痴’,都是人的劣根性,我所说的不过是人权罢了!你们这些老古董想要此刻理解,能懂得才怪!”
其实,这些话都是在原来世界里倡导得不能再倡导的道理。然而每个时代的不同,所能理解的程度自然不同,我当然不会傻得去做什么该死的先驱者!
有些道理,时机成熟了自会由心而生,只是需要清明地认解而已。
“人权……”慕容喃喃念道,“段姑娘的确与众不同。”
也不知道这是夸我还是骂我,也懒得去追问,免得又吵起嘴来。
和慕容相处的时间里,我算是清楚地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深藏不露不说,明明温雅贤德,一副君子之态,说话云淡风轻却又带有棱角。本来我这个人就有一个爱挑刺的毛病,和所有人说话都是满腹戒备,遇上他这么一个说话急死人的行家,也算是我自己倒霉。
“这林子还要走多久啊?”看着眼前依旧是漫山遍野的花海,腿走得很快就发酸了,这也都怪自己运动一直太少了。
“以现在来看要出迷途林,怕是还要走上一阵子。这些花海香气本就是致幻物,满目的繁花皆是幻象,所以不知道的人总是原地踏步。但是,若是不吸入花香就会中毒,林子里是上古的瘴气,唯有这致幻的花香能解。”
我点点头:“花香致幻倒是想到过,只是不知这是把双面刀,看来这迷途林的布阵者花了不少心思呢。”
“这是当然,能有这么清明的上古瘴气,怕是魔尊也不可炮制。”
“那这么说,布阵之人也不能小觑咯?”我撇撇嘴,暗想布下这种害人阵法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容倒是听出了我不屑的口气,他温和地笑道:“虽说阵法害人,但毕竟是为护他人珍贵之物。若有自知之明者,定是不会这般愚昧送命的。”
我有点疑惑:“难道布阵的人要护‘望乡筑’地下的地宫?可是,也不必这般赶尽杀绝吧?连纯粹的动物也害?”
慕容微微摇头:“是不是护着地宫我不知道。不过,段姑娘可还记得自己方才说过的佛门三毒?既然人有此劣根性,定会想尽天下能想之法,利用天下能用之物,难保不会打其他事物的主意,这只是布阵者的万全之策而已。”
“我倒是忘了这茬,”摸摸越来越瘪的肚皮,心中悲凉顿生,“可我现在快饿死了,到底还要走多久啊?”
眼前还是那些飞舞的白色粉色花瓣,此时一看竟没有了之前的美意,全然是看得太久又走不出去,心中厌烦感顿生所致。
不过,这头顶的天色还真是蓝得纯净透明啊!就好像雨过天晴一般的清明,仿佛巨大的天蓝色琉璃一样,连稀薄的白云都难见一二。
“到了花海之巅,在下自会告知段姑娘,这般美景人间难见几回,段姑娘得好生欣赏才是。”慕容的话轻飘飘的,说得我心里也是一暖。
也是,该留的留不住,该走的错不了,何不放下心来体味这花海幻景的纯净之美呢?
仰望天空,也不顾虑太多了。看着天蓝色的稀薄云天,踩在花海漫漫的小径上,任着白色梨花,粉色樱花桃花的俏瓣舞在眼前身上,衣袂也是轻扬着衣角,此些景象竟是说不出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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