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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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果寒冷,我将如何使你感到温暖

    2007年冬夜,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做着一本名叫《高考题库》的书。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很久了,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像天使的羽毛,洋洋洒洒的飘下,整个校园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闪闪发亮。他突然有一种很想出去看看的冲动,于是他用围巾包住脸,走了出去。

    路上的积雪很深,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快乐。他抬起头,仿佛又看见她朝他飞奔过来,白色的裙摆随风飞舞,像一只安静而快乐的小鸟,他擦了擦眼睛,然后确信这是幻觉。

    他遇见她是在今年冬天开始的时候,在他的记忆中,老家从来没有这么冷过,整座城市都被白雪所覆盖,阳光冷冷的穿梭在生硬的高楼大厦间,一丝温度也没有。那时候他刚到这里不久,一切对他来说都还很陌生。他每天按时去上课,闲暇的时候就到学校附近的手机店和健身房里打打零工,然后按时回家睡觉。他不确定能否称之为家,因为他的父母都不在这里,而他远方的家也早已经支离破碎。

    遇见她是一个意外,那天他做完工作准备回家,从手机城三楼下来的时候,一个店员正和一个小女孩吵得很凶,他就过去看了一下,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他记得她那时的装束,是夏天流行的肩装和紧身的牛仔裤,头发是火一样的颜色,活生生一个女混混。原来这个女孩上个月来这里买了一部手机,没过多久显示屏就坏了,要求退换,而店员说已经过了退换的期限,只能承诺保修。而她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换一部给她,有什么事情我负责!”他说道。店员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到柜台上准备拿新手机给女孩。

    “算了!当我倒霉,不就是一部手机吗?而且已经过时了,我不要了!”女孩说道,然后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出手机城。他没说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富家女孩,甚至还有些反感,他只是诧异,为什么她会有那样一双眼睛,那么纯真那么无邪,又那么冷漠那么苍老,而且他发现她的背影很像一个人,但是他想不起来是谁。

    他在坐公交的时候又遇见她,那时公交上只剩两个座位,他们坐在一起。女孩坐下后,就从挎包里拿出一包烟,从中抽出一根,以熟练的姿势放入唇间,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把头转身窗外,他不喜欢女生抽烟。车窗外结了一层雾气,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于是他干脆闭上眼。昨天他从健身中心回来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又做完了周末所有的试卷,一整晚都没睡,他觉得有点困……

    “喂,到站了!”她叫醒他,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擦净玻璃窗上的雾气,往外面看了看,确信真的到了之后,才跟女孩说声谢谢,然后起身下车。女孩也跟了下来,在后面嘀咕到:“怎么,还怕我骗你呢?早知道就不叫你了!”

    他有点困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下车?”

    “废话,我也住这里,每天看你去上学,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也住这里?怎么我都没见过你!”他有点不信。

    “是啊!还是你邻居呢!”然后女孩说完看着他,然后不知为什么就大笑了起来!

    他有点不解:“你笑什么?”

    “你看你,像只北极熊!”女孩指着他厚厚的棉衣说道。

    “那也比冻成北极熊强,你穿成这样,不冷啊?”

    “不冷,也不看看我是谁!”女孩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但愿如此!”他说道!然后继续往前走,他上了楼,然后女孩也跟着上了楼。

    二、没有人知道,一整夜的大雪曾经如何寂静的涌动

    “林若飞!”他正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在叫他的名字,很愣了一下,然后回过头。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问道。

    “嘿嘿,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今年17岁,生日是1月12日,对不对?”女孩如数家珍的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谁?”他更加不解。

    “我是子娟啊!你真的不认识我啦!”女孩说道,声音还是一样激昂,但是神情明显黯淡了许多!

    然后他一下子就呆住了,过了许久,他才忐忑地问:“你是,子娟?”

    “是啊!你小时候的邻居,不记得啦?”

    “记得!”他说道,然后她开始笑了起来。

    他当然记得,小时侯他和她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那时候他的父亲还是一个跆拳道教练,母亲还在学校里当老师,家里也没有太多的钱,他每天上完课就到操场上练跆拳,因为他父亲的目标是把他培养成市青少年跆拳道冠军,而她就在一旁等他,因为她一个人不敢回家,她的父母都在经商,没时间来接她。他记得她那时是如此安静的一个女孩子,一句话也不多说,他会在回家的路上用他父亲给他当晚餐的钱给她买一根冰淇淋,只有那时候她才会开心地笑起来。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所以他愿意每天不吃晚饭,省下钱来给她买冰淇淋。

    她比他小两岁,每当有人问她:“小娟娟,你怎么漂亮,以后要嫁给谁啊?”她就会很认真的抬起头来说:“嫁给若飞哥哥!”然后别人问:“为什么啊?” “因为若飞哥哥会给我买冰淇淋!” “那我也给你买冰淇淋,你嫁给我好不好啊?” “不好,我只吃若飞哥哥买的冰淇淋!”然后旁边的大人就不怀好意地哄笑起来。他在一旁面红耳赤,怒狠狠地瞪着她,想让她闭嘴,但是她总是很不解地问他:“若飞哥哥,你瞪着干嘛?”大人们说:“你看你若飞哥哥那么凶,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她总是很认真地摇摇头。然后大人们再一次笑起来!

    虽然每次他都告诫她以后要是有人问她同样的问题,不许这样回答,但是都无济于事。他看着眼前这个流里流气的女生,怎么也不能将她和当时那个天真单纯的女孩联系起来。

    “到我家坐坐吧!”她说道。

    “哦,好!”他答道,还有点回不过神。

    进了房门,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她就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都没说话。

    “你变了很多!”沉默了好长时间,她突然开口说道。

    “是吗?哪里变了?”他问。

    “变高了,这都不知道!”她笑着说道。

    “呵呵!”他答道,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帮你泡杯咖啡吧!”她说着站了起来,也许这样的沉默让她感觉尴尬。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咖啡走了过来,放到他面前,是昂贵的蓝山咖啡!

    “呵呵!这么奢侈,不怕你爸骂你吗?”

    她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去,过了许久才说道:“我爸去世了,还有我妈妈,他们去省外调一批货,回来的时候下了大雨,然后他们就出事了!”

    他一下子脑子里轰了一下,,然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不起……”他说道

    “没事的,我早就习惯了,我一点也不想他们,我现在一个人很好的!”她自顾自地说道,然后笑了一下。

    她苦笑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心疼,好多想要安慰的话哽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只剩下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想要拥抱她,却怎么也站不起身来……

    三、时间被想念牵扯住停滞不前

    教室里,门和窗都紧紧关闭着,外面是白茫茫的天空和刺骨的寒风,所有的人都低头做着试卷.偶尔会有轻微的咳嗽声。忽然他的同桌碰了碰他的身子,示意他看窗外,他抬起头,看到她的脸就贴在玻璃上,然后他顾不得举手,就走了出去。

    “你怎么出来啦!这么快啊!”她漫不经心地问。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他问道,语气有点凶!

    “我来等你一起回家啊!”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回去!我还要考试!”

    “噢!”她悻悻地答道,然后转身离开,他继续回到考场考试,今天是期中考,除了她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她的同桌李婷神情有些黯然。

    “怎么,没考好?”他问道。

    “不是……嗯……刚才那小女孩……是你女朋友?”李婷问道,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嗯……不是,我妹妹!”他说道,然后李婷的脸上一下子鲜亮起来:“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呢!”

    “呵呵……你们女孩子想像力真是丰富!”他边笑着边回过头,突然他的笑容凝滞住了!他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她。

    “你怎么还没回去!”他问道。

    “我的脚扭伤了,回不去了,真的,我没骗你!”她说着,抬起脚让他看,果然肿起了一块!

    “我先走了,再见!”李婷朝他挥挥手,然后背着书包走了!

    “嘿,你女朋友?”她看着李婷远去的背影问道。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问你到底是不是!”她不为何就凶了起来!

    “不是!”他的语气也有点冲。

    然后她就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你得背我回去!”她说道。

    “这么高我怎么够得着啊,笨啊你!”她抱怨道。

    他只好蹲了下来,然后她踉跄地站了起来,一下子趴到他背上,一脸幸福的样子。

    路过哈根达斯的时候,她把头埋在他耳边轻轻说:“若飞哥哥,请我吃冰淇淋好不好?”

    他不耐烦地背着她走了进去,店里人都向他们投来异样暧昧的目光,他们肯定以为他们俩是一对,甚至有人在低声感叹:真浪漫啊!她听到后脸上开始有得意的表情。

    “要什么快说,完了我们去医院!”

    “我不要去医院!”她说道。

    “不行!”他生硬地说道,然后她不再吭声。

    从哈根达斯出来,他心里头不住地抱怨着这年头东西怎么这么贵,几个冰淇淋居然要了他几百元。这点钱要是在家里不算什么,可是在这里,他至少需要打五天星期的工才能够得着。

    他背着她上了公交,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他突然发现她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你怎么了,很疼吗?”他问。

    “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去医院,我害怕!”她说着,握住他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他想了想,然后带她下车,她于是就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脆弱而天真,他突然发现,其实她还是小时候那个天真脆弱的小女孩,一点也没有变。

    回到家里,他把他放在他的床上,然后从箱里拿出他练跆拳道时他父亲为他准备的南洋理通。

    “呆会儿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嗯,没事的,我不怕!”她嘴里塞了一大口冰淇淋,漫不经心含糊不清地说。然后他开始给她喷药按摩!

    但是只要他的手稍碰到她的脚她就开始叫疼。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站了起来:“你到底想怎样?要再叫疼的就不给你喷了啊!”

    她打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乖乖地闭了嘴。

    他给她上完药的时候,她的冰淇淋还没有吃完,她把剩一点点的冰淇淋伸到他面前“要不要来一口?”

    “不吃,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有病!”他说道。“现在我背你回房间睡觉去!”

    “不要,你的骨头那么硬,磕疼我了,用抱的!”

    他于是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她的脸上便有了一种阴谋得逞的笑容。

    “好,从现在开始,你只能躺着,不准乱跑,知道吗?”

    她看着他,不住地点着头,很乖的样子。“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她躺在床上说道。

    三、向世俗和疲倦仰起我们光芒照人的脸庞

    他从健身中心回来的时候是夜里十一点,推开门,他突然发现房间变得井井有条,书籍和唱片都被分类好放在一旁,然后他看见她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他看了看睡梦中的她,突然感觉眼角有点酸,此时此刻的她多么像一个孩子,那么柔弱,那么需要照顾!他觉得她像他的妻子。

    他开始反思,他当初离开家到这座城市,是因为他不想看到父母天天争吵,但好像也因为她,只是当时他自己没人发觉。过了这些年,他还是放不下她。在每一个深沉的梦里,他总能听到她的眼泪随樱花凋落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声响让他的梦变得哀伤!他总隐隐感觉到,她现在过得很不好,所以他必须回来,即使他的父母以不给他提供生活费相威胁。这些天来他一直强迫自己对她很冷淡,是因为他想让她改变现在的样子!不过现在无所谓了,他想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愿意爱着她……

    他帮她盖好被子,她就一下子就踢掉了,无奈他只好再一次帮她盖好被子,然后低头轻吻她睡梦中的脸颊,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第二天早晨,是她把他叫醒的,他从电脑桌上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想开口,她突然用手按住他的嘴:“我知道你又要说我不该乱跑,应该在床上好好躺着对不对?好了,我知道我错了,你要骂就骂吧!”她说着,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心烫的样子。

    “我是想问你,你的脚好点了没?能不能去上学?要不要我帮你请假?”他说道。

    “万岁!”她一下子抱住他。“要请假!要请假!请假三天!不!五天!”她说道。

    “做你的白日梦,从明天开始给我好好去上课,还有,中午我要去手机城,抽屉里有牛奶和面包,你拿去吃,泡面不能动!”

    “为什么啊?”她不解地问。

    “因为那是我的晚餐,笨蛋!”他说道,然后落荒而逃……

    他到学校的时候是早上六点三十分,他的同桌李婷已经在那里读英语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受什么刺激了!交女朋友了?”她向他打招呼!

    “呵呵!上哪找去,咱没那福气!”他边放下书包边说道。

    “嘿,你看我怎么样!”李婷转过身笑着对他说。

    “呵呵!开玩笑!你哪里能看上我啊!”

    “呵呵,对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妹妹,她叫什么名字呢?”

    “兰子娟!”他说。

    四、沿着街道走到尽头,你是否还会在那个角落

    暮色弥漫的操场被纷扬的大雪所覆盖,他和她牵着手,一瘸一拐地走着,雪花在他们周围纷飞,她突然抬起头问他:“要是我永远变成瘸子了,你还要不要我?”

    “不要,你现在已经够麻烦了,再变成瘸子不就更麻烦了!不要了!”

    “你敢!”她打他,他轻轻一闪,躲开了,毕竟他黑带二段不是浪得虚名的,而且要不是他年龄不够,现在四段五段也说不准!

    “唉呀!疼!”她突然捂着脚蹲了下去,一脸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他赶忙蹲下去。她却突然从操场上拿起一大堆雪砸在他脸上。

    “哈哈,被我骗了吧,我让你不要我!让你不要我……”

    这时候,不远处有四个男生朝他们走了过来,然后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哥哥,我们走吧!”

    “怎么啦?”他问。

    “有人要打我!”她说道,有点恐慌的样子!

    “又骗我是不是?”他不相信,但还没等他说完,四个男生已经围在他面前。

    “兰子娟!”有个人叫道。

    他扶着她站了起来。“嘿,兄弟,干嘛呢?”他说。

    “对啊!干嘛呢?”她在一旁有恃无恐鹦鹉学舌。

    “贱人!”那些男生骂道,突然一拥而上。

    他连忙护住她,一个推踢,一个横踢,一个下劈,再加一个旋风踢!轻松解决!

    “他们干嘛打你!”打跑那些那生后,他问她,表情有点严肃!

    “这么凶干嘛?这还不简单吗?以前我欺负他们,现在他们看我脚受伤跑不动了就来欺负我喽!”

    “你?欺负他们?凭你?”他有点不相信。

    “是啊!我花钱请别人收拾他们很多次,不过现在有你在我就不用找别人了,嘿,请我吃哈根达斯!好不好?”

    “不去,没钱!”他说,“好了,我得去工作了,回去吧!”

    “嗯,好的!”她说道,然后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他看着她上车,看着她在车窗里向自己挥手,然后转身往健身中心,他今天晚上发工资,应该够给她买哈根达斯的!他想。

    五、左耳的爱情遗失在风里,谁会怜惜

    他从健身中心出的时候是夜里十点,天空有淡淡的疏星。夜风很冷,他把头缩到围巾里,突然他看到李婷就在他前面站着。“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他说。

    “我怎么不能在这!”她挽了挽头发。“生日快乐!”她说。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他很惊奇!

    “这你就别问了,有时间吗?我们去商场,今天那里新来的一款运动服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她说道。

    “好吧!”他说。然后李婷突然牵起他的手,而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反抗。

    他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他发现李婷一直盯着一双鞋。

    “喜欢吗?”他问她。她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喜欢就买下来啊!”他说。

    她摇了摇头,“我第一次看到这双鞋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一定要我最喜欢的人买给我!”她说道,

    “呵呵!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说道。

    “怎么,怕你的小女朋友生气?”李婷笑着说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我妹妹!”他说道,有点欲盖弥彰。

    “呵呵,是吗?她叫兰子娟,你叫林若飞!”她用带点讽刺的苦涩的口吻说道。

    “好啦!快回去吧!不然你的小女朋友该生气了!我也要回去了,再晚就赶不上公交了!”她说着往外面走去。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她,我只是想在放弃你之前陪你过最后一个生日!有一点东西可以让我怀念!”她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声地说。

    他沉默着不说话,直到她走远,他才转身买下了那双鞋,然后追了出去……

    她迎着冷风走,瘦怯的身子让他忍不住心疼,他把鞋交给她,她突然扑在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而他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也有酸酸的感觉。

    这时候,他的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他打开,是她的短信:“呵呵,你们可真浪漫!”

    他抬起头,看到她站在街的对面,手里提着蛋糕。然后他一下子放开李婷,不顾一切地冲地过去……

    刹车声和尖叫声凝滞在空气里,世界突然安静得一片弦音……

    六、亲爱的你要相信,我不会离去我一直在这里

    他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晨,他的父母还有李婷都在他身边,温暖的阳光穿过窗户倾洒进来,很温馨,但是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似的,他想了很久,才发现,原来她不在这里。

    这时候,他的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李婷帮他把手机里病床边的小柜子里拿出来,是她的短信。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短信,我去找我姥姥了,你不要来找了,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祝你幸福!”

    他放下手机,无限忧伤地趴在窗户上,目光散散地落在对面门诊楼雪白的瓷砖上,他刚刚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她站在马路中央,旁边是来往往的车流,他想叫她,可是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她一定发生什么事了,他隐隐约约记得,当那辆卡车驶向自己的时候,好像有个人推开自己,那个人会不会是她,如果是她,那那条短信又该如何解释……

    他的父母很快就走了,他没有抱怨什么,他知道他们现在很忙。李婷每天都会来看她,给他带新发的试卷,她现在是他最亲的人。一个人的时候他就背点单词,他发现很多东西他都记不住了,以前他看三遍就能记住的东西现在却要反反复复看上十几遍。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会一直去想她。

    其实他知道,她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那天李婷去上课,他一个人在病房里,试着打她电话,然后他听她手机的铃声,也就是说手机肯定在这附近,那那条短信就不会是她发的,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不知道,如果她不在了,他一个人该怎么过?有时候他觉得,他就是因为她才来到这个世上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他当初学跆拳道并不是为了冠军,他只是想更好地保护她。

    现在我的腿断了,是你已经不需要我保护你了,还是你嫌我是个瘸子,所以不要我了?他躺在床上悲哀地想……七、感觉有什么正要发生

    暮春三月,樱花粉白的花瓣开始飘落如雨,慢慢地,茂密的梧桐里也开始传出夏蝉的鸣,终于,高考在一场阵雨中结束了!

    他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大雨还在撗扫整座城市, 潮湿的空气里回荡着玫瑰绽放的香气。他撑着伞沿着长满梧桐的街道走,满地都是湿漉漉的红叶。经过哈根达斯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的脚踩到地上时不会再有钻心的疼了,他抬起头,看见雨水滴滴答答地在他的伞上跳着舞,他突然感觉,有什么正要发生……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了出来,看了下,是他父亲的号码,然后他就按掉了,他不喜欢这个家,天天是无止境地争吵,他感觉有些累了,他不想再和这个家有关联,而事实上,他已经有半年没和家里联系了!

    然后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下,还是他父亲的号码,于是他又按掉了,他知道他肯定是问他考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家之类的话。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电话再一次地响起来。他知道,他父亲决不可能会连续打三个电话的,因为拉不下那个脸,他和他父亲可能也只有这点相像了!他想了想,然后按了接听键,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的,他想告诉他,他想到另外一座城市去了,不会再回来,除非他和他母亲复婚!

    电话接通了。“喂,什么事,说!”

    “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电话都敢不接!”语气和他一模一样。

    但是,却是她的声音!当消失了半年,甚至他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再听到的声音出现在他耳旁时,他觉得自己都有点蒙了,只懂得急切重复地叫她的名字,兰子娟!

    原来她一直在他家里,她的父母都不在了,他住院时他父母很快就离开他了是因为她还在抢救,生死未卜;他打她电话时听到铃声只是因为李婷把电话忘在病房里,当然,那条短信是李婷发的;后来他们还是一直瞒着他,是因为她虽然抢救过来,却成为植物人了;直到昨天,她突然醒过来!

    “嗯!你要给我买十个冰淇淋,还有,你爸爸让你也帮他买十个!”她在电话里说道,像个骄傲的公主。

    “嗯?我爸也吃冰淇淋?我怎么不知道?还十个?”他觉得不可思议!

    “笨蛋,是你妈妈要吃,你爸爸这叫献殷勤,要不你妈妈怎么能原谅他呢?嘿嘿,这都是我的主意!厉害吧!”

    “厉害!厉害!” 他由衷地说。

    挂掉电话,他感觉自己头有点晕,原来幸福袭来时,真的会有一种晕眩的感觉。这时候,他的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是李婷发来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短信,我去找我姥姥了,你不要来找了,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祝你幸福!”

    和上次的一模一样!他知道,他的姥姥在另一座城市。其实她早就计划好要离开了,只是因为高考或因为他的伤病才一直拖到现在!他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但是他想她会明白,狼的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他的一生,也只会爱一个人!

    他提前一大袋冰淇淋从哈根达斯出来,这次他不用再担心钱的问题了,因为这次是他爸爸买单。花自己家的钱果然比花自己赚的钱爽,他心里美滋滋地想……

    大街上,灯火在水雾里融化开来,显出温馨的红。旁边,哈根达斯的广告上醒目地写着: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