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边来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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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南边来使

    祝妃的努力却让太上皇记起了尚杰说过要接原配进宫的事,一日便偶然地提到了。

    尚杰微微一怔,面对父皇期待的目光,想到父皇虚弱的身体,那个真相就无法说出口:“算起来应该也在路上了啊,不过她们女人事多,也许东磨蹭西磨蹭地耽搁了吧。”尚杰唱作俱佳地撒着谎,“当日我回京,她??嗦嗦地给我收拾了两天,还觉得忘了这个,忘了那个的,恨不能直接把屋子搬上船,现在轮到她自己可能更加琐碎了吧。”

    太上皇理解地点点头:“也许还生你的气,故意要拖延时间呢。”

    “是啊,林沁若知道我瞒着她这么多的事,肯定会大大生气的。”尚杰声音渐渐低沉,目光也投向西方。

    太上皇取笑道:“没想到朕的皇儿还是个多情种子呢。”

    尚杰发现自己又走神了,苦笑道:“父皇见笑了。”

    “朕真的很想看看眼高于顶的皇帝魂牵梦萦的人儿究竟长什么样,希望她早日消气,早点回来。”

    “谢父皇的吉言了。”可是,除是梦中,除是下辈子,又怎么能再见林沁?而近来竟无梦,下辈子又实难期,也许和林沁缘尽于此了吧。

    告辞了太上皇,尚杰屏退所有随从,独自走到历代皇后所居的正宫,这里久无人居,除了几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宫女和地位较低的太监,基本无人会来。平日宫门都紧闭着,只在偶尔的几次祭祀时才会打开。尚杰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这里也是他很熟悉的地方,当年住在这里的苏皇后虽不是他生母,却待他极好,胜过亲生,尚杰除每日晨昏定省外,幼时在这宫里也不知道怎样地疯玩,大概苏皇后也未必如他一般熟知这里的每个角落。他在前段时间叫人好好地收拾了一番,虽然因为如今不宜大兴土木,可还是尽量地修饰一新,以待新皇后入住。他亲自指挥人布置了林沁的寝宫,尽量让它和水心居像一些。

    这正宫的西北角,本是几间小小的偏殿楼阁,树木荒芜,藤蔓缠绕,原是堆些不太用的杂物的,尚杰因为旁边几株高大的古木,和小小的一个池塘,而在这里费了很多心力,所费钱物不多,却把这片几乎废弃地地方改造成一个精致的小小院落。临水是一幢三层高的小楼,旁边错落着一些亭阁,楼旁是高大的树木,可以遮住午后的骄阳,最宜在夏日居住,在冬天就未免显得阴了些。离楼不远,有一小小的亭子,亭子周围遍植花木,可以于亭中品茗赏花、吟诗作画,也可在此琴瑟合鸣,黑白对弈,亭旁有一架秋千。尚杰曾想过,日后与林沁在亭中弹弹琴,吹吹箫,他们的孩子在那儿荡秋千玩儿,玩得累了,腻在他们怀里撒娇,这一方小天地,就是他们躲开世俗烦恼的清净地。

    他在这里收拾好的那日,呼吸着这里的芳香,题下了“沁入心脾”四字,把这小园子命名为沁心园。花香沁人又怎么及得上林沁侵入心脾。他很是得意了一番这个用心,可是这点用心,林沁却永远瞧不见了。

    他慢慢地登上小楼,新铺的楼板轻轻地“咯吱”着,在这有些阴暗的楼里,有点阴森可怖,特别是当人们看到三楼北面的小房间时。

    这楼造好时,就曾有人说阴气过重,尚杰当时不以为意,认为,凭他们的热情足可以驱散所谓的阴气了。噩耗传来后,尚杰就把这幢楼作为凭吊林沁母子的地方了。

    他亲手书了“爱妻林氏之位”“爱子齐朔之位”,这灵位就设在那间小房间里。尚杰每日都要来此祭拜,焚香祷告,和他们说说话。后来,秦安才知道,只要皇上不小心消失无踪了,就是来这里找人说悄悄话了。

    他每日细细地素绘林沁的像,怀抱娇儿的温柔慈爱的林沁,骑马执剑的英姿飒爽的林沁,花荫弹琴的优雅多才的林沁,盖头轻挑的娇羞无限的林沁,父母膝下娇俏可人的林沁,花园初见的微嗔薄怒的林沁,一个个林沁浮现在纸上,又一个个消失在烛火里,却一遍遍地刻在尚杰的心上。他对林沁的记忆没有随着时光消逝而模糊,反而一日比一日鲜明,鲜明得每每看着自己画的那些画像,就有一种错觉,林沁就在身边。

    又不知在这幢楼中消磨了多久,尚杰总算在秦安没有叫人大索宫城时,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秦安识趣地不问尚杰到底去了哪里,只是把最新的重要消息传给尚杰:“南?使者已经到达了,礼部请问,皇上几时接见。”

    “远道来此,先安排他们歇息吧。使者中有哪些人?”尚杰恢复道=到皇帝的角色上来。

    “有彼国的太子和两位公主,其他似乎都是太子的辅佐、侍卫之类的。”

    尚杰想了想:“既然人家派了太子,咱们也别太失礼了,明日让晋王去拜访他们,好好招呼他们一下,过两天朕再接见他们。”晋王就是尚杰的十二皇弟,自幼不喜读书习武,只喜声色犬马之类享乐之事,别的不行,招待一下宾客,还是可以胜任的。至于尚杰,因为人家此次来的主要目的是结亲,这做皇帝的自然不能太主动,不然就显得你很迫不及待要和他们联姻似的,多跌价啊;同样的,也不能太过冷落人家,免得说瞧不起他们,所以派晋王去最好不过,两方地位差不多,加之晋王善于结交朋友,一定能与他们相处好。

    秦安忙去传旨,尚杰却开始根据所得的一些材料,想着接待太子等人的方案。想到结亲,那太子向天朝求亲,求的自然是宗室女,可是皇家立国以来,公主郡主就少,如今未出阁而适龄的公主郡主只有尚杰的胞妹沐霞和尚杰四哥简亲王的女儿曼郡主。这两位小姑奶奶的心意可要好好地问清楚了,要不然出事了可就是两国之间的大事。

    这南来的使臣,已经必然要给天朝带来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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