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开讲《礼记》的范太傅听到那声“皇上驾到”的通报,与在座的学生们面面相觑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接驾。看到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听到那声“平身”,心也没落在实处,恍恍惚惚地听皇帝介绍他带过来的大皇子殿下,惶惶恐恐地受了大殿下拜师之礼。
尚杰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做带给他人的震惊,他介绍完昭朔后,所有人都向昭朔行礼,只有一个人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他看了眼那个孩子,比昭朔小些,穿着和昭朔一样的皇子服饰,他才记起,他的二皇子也在博文斋,名字,好像叫昭期。
“昭期,见过皇兄。”
那孩子走到昭朔面前,却只是盯着昭朔看,嘴紧紧地抿着,不言语。
周围顿时安静了。
昭朔转过头问尚杰:“父皇,他就是我二弟?”
尚杰有点惭愧:“是啊。”为了掩饰这个尴尬,他又一次对那孩子道:“昭期,见过皇兄。”
那孩子还是没有应声,倒是昭朔和和气气地叫了声“二皇弟”。
尚杰有点恼了,难道哑了不成?只是因为是昭朔第一日到博文斋,他不愿大发雷霆。
“昭期!”他再叫了一声。
昭朔悄悄的扯了扯尚杰的袖子。
尚杰见昭期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以为自己叫错人了,可秦安也没有提醒他叫错了啊。他懒得和那个别扭的小孩再纠缠下去了,径直对范太傅道:“范太傅,开讲吧,朕在旁听着。”
范太傅本以为皇上马上就走,不料却坐下来要听他讲课,一惊之后,忙应了声“是”,又把座位重新安排了一下。
昭朔坐在了原先属于昭期的位置上,昭期在他身后,嘀咕了句什么,因为太傅已经开始讲课,他没听清。只在心里转了下念头:原来他会说话啊,为什么刚才不说呢?这念头也只一闪,马上,他就集中精神到范太傅身上。
范太傅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深怕有什么差错,特别是,如果提问时,大殿下出糗怎么办?他的担忧并没有发生。课程顺利得很,大殿下是个好学生,以前看来也接受了很好的教育,表现很好。范太傅偷眼看过皇上,皇上脸上一直带着笑,温柔慈爱。
皇上毕竟事多,等范太傅的讲课告一段落后,尚杰就离开了。接下去准备讲课的几位侍讲,又是欢喜又是遗憾。总地来说,这一日,博文斋的师傅们简直要痛哭流涕:多少年了啊,皇上不曾涉足博文斋。甚至去年起,而皇子殿下就在博文斋了,也没见皇帝陛下垂询一两次。这让师傅们深感失落,讲起学问来,都少了几分激情。今日终于得见圣颜,幸甚幸甚。
于是,对大皇子殿下也就分外殷勤――皇上此举摆明了对大皇子的重视程度。所有的师傅都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调教大皇子殿下,瞧人家长了一脸的聪明相不说,待人多谦逊有礼啊,多温和啊。虽然为人臣子不应说皇子的坏话,可是,二殿下别的都好,就是太阴阳怪气了,别扭的小孩不得宠啊。而一个上午下来,大殿下的悟性实在让他们有种见猎心喜得感觉。恩,虽然这个感觉,二殿下也曾带给他们,但,
昭朔只感觉这些太傅们一个个待他都挺亲切,旁边与他一同学习的那些人也都挺好的,唯一不舒服地就是他的二弟一脸阴郁地看着他,好像他欠他很多银子似地。昭朔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并没有招惹他啊,他干嘛老阴沉沉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不高兴。既然人家不肯理他,昭朔也就不去管他,散了学,就径直回去了。
没想到他不理他,他却来挑衅他。
午后,父皇送他到小校场,只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等父皇一走远,那个昭期就过来了,一下子说会射箭有什么了不起,一下子又说要和他比试武艺,赢的人才是老大。昭朔觉得无聊,不肯理他,他就上来抢他手里的弓箭。他一味避让,可他却izhi纠缠不休。旁边的人都像看好戏似的看着他们,只有教导他们的冯教习上来阻止。
哪个昭期脾气很大,一脚就朝冯教习踢过去,还叫他:“滚开!”
他才不想再让他追着跑,就把手中的弓箭递过去:“你不是要这个吗?给你。”
“谁要这个破东西!”昭期夺过弓箭,往地上一丢,就准备用脚去踩。
昭朔忙推开他:“你不要也别糟蹋了呀。”俯身准备拾起那副弓箭。
却没想到昭期竟然偷袭,一下子把他推在地上,压住他:“昭朔,叫我皇兄,我就放了你。”
昭朔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他年纪比自己小,当然只能是弟弟啦,这都要计较:“昭期,你快放开我,不然我镇妖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谁怕谁!”昭期更用力地压住他,“你不叫我皇兄,我就不放。”旁边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宗室子弟们嘻嘻哈哈地起哄,冯教习愁眉苦脸地在一边劝解、拉架。
昭朔决定不忍让他了,用巧劲脱离了他的束缚,一翻身反而把他压在下面,认真地告诉他:“我叫昭朔,说就是第一,我是父皇的长子,你才应该叫我皇兄。”说完,放开他,自己走到一边去。
昭期却不肯就此罢手,飞快地起身追上他,一拳就打过去。昭朔避开了,不愿还手。可这样似乎让昭期更生气了,他一面拳打脚踢,一面质问他:“为什么不还手?”
可是还手了肯定要打伤他的啊,昭朔在心里嘀咕。
“朔儿,你怎么跟别人打架啊?”一道身影闪入,把昭朔拉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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