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兽人队伍人数不足一千,但是却压着五千多个人类俘虏,正准备返回狼人山去。
一眼望过去,绵延两公里的道路上一片凄惨的景象。这些人类都穿着蒙提塔人的传统服装,全部是四十岁以下的人,老年人不足百分之一。这些人一个个衣衫褴褛,很多身上带着伤,男人表情悲愤和绝望,女人和孩子则不住的哭哭啼啼。
队伍除了人类和兽人之外,还有大量牛羊马匹和车辆,数百辆马车上面装得满满的,显然是兽人抢来的战利品。而在俘虏队伍两侧不断游弋着的不但有凶神恶煞一般的兽人,还有成群结队的野兽。偶尔会有一两个人类承受不了长途跋涉的折磨,昏倒在路上,野兽们立刻就会咆哮着冲过去,几分钟之内就只剩一堆森森白骨。
兽人是一个十分贫穷的种族,他们对食物的珍惜程度远远超过人类,行军打仗的时候根本不带干粮,而是带着成群结队的牛羊猛兽,一路走过来,牛羊啃噬路边的野草,猛兽就吞噬敌方的死难者,可谓物尽其用,一点也不浪费。虽然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兽人也会吞食人类,甚至会吞食自己的同胞。但他们毕竟是智慧生物,吃人会让他们心里不好受,因此食肉猛兽是他们必不可少的工具。把死人给猛兽吃,然后他们再吃猛兽的肉,感觉就好受多了。
通过一天来和咕噜咕噜达他们的交往,莱科得出来一个可怕的结论,兽人大规模抓捕人类,真实目的并不是让人类做他们的奴隶,而是看中了人类身上的肉。兽人是游牧民族,主要以放牧牛羊和猎杀野兽为生,这种工作他们自己完全能够胜任。而人类已经进入农耕文明,被抓进大山之后根本没有用武之地,除了做兽人的饲料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因此当莱科看到这群人类俘虏的时候,他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咕噜咕噜达!”莱科愤怒的吼道:“人类也好,兽人也好,都是伟大的创世神在第四天创造的智慧生物,我们都是兄弟,兄弟的血肉怎么能够被你们吃掉呢?”
“伟大的兽神曾经启示我们,当我们饥饿的时候,一切可以入口的东西都是我们的食物。”咕噜咕噜达知道莱科是一个人类,看不得这个,因此小心翼翼的问道:“尊敬的神恩萨满大人,难道我们理解错了吗?”
“错了,当然错了!”莱科充分利用自己有资格解释神谕的特权:“伟大的兽神说的是一切可以入口的东西,而人类的血肉,兽人的血肉是不可以入口的。兄弟如手足,你饥饿的时候难道会吃掉自己的手脚吗?”
“可是,我们并没有直接吃他们啊。”咕噜咕噜达还是不能理解:“我们让老虎狮子吃他们,然我我们再吃了老虎狮子为我们的手足报仇,这并不违背伟大的兽神的旨意啊?”
莱科知道,光靠三两句话并不能改变兽人数万年来形成的思维定势,于是改变策略说道:“作为神恩萨满,我是否有权利把这些俘虏划拨给我使用,他们将会成为神庙中的奴隶,一生一世为伟大的兽神奉献自己的忠诚。”
“这……”咕噜咕噜达面露难色:“他们是第四万人队捕获的俘虏,按照我们的规矩,谁捕获的就归谁。您要是喜欢,可以从中挑选几十个,全部要的话……”
莱科要的是全部,几十个怎么能行?
正当莱科心急如焚的时候,这支队伍的指挥官也闻讯赶来了,一个千夫长一个魂语萨满,看到莱科之后立刻跪倒在地高呼:“博古纳,博古纳,您真的是伟大的神恩萨满大人吗?”
“伟大的兽神祝福你们!”莱科一挥手,两朵耀眼的辉煌光环落在两个人头顶。
因为莱科使用的是萨满语,两个人立刻相信了,欣喜若狂的欢呼起来。
“邦卡钠,西边的战事怎么样了?”咕噜咕噜达最关心的是战争。
邦卡钠就是那个魂语萨满,听到战语萨满的问话,立刻回答道:“我们第四万人队进展很顺利,占了两座人类城镇,抓到了三万多个俘虏,粮食布匹两千多车,牛羊马匹六千多头,足够我们过一年的了。”
千夫长说道:“不过,听说第一,第二,和第三万人队遇到了点麻烦,他们昨天进攻了米诺斯城,不但没能攻下来,还损失了五千多人。这不,第五,第六万人队已经赶过去支援了。”
咕噜咕噜达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米诺斯才多少军队?”
他们说的米诺斯公国,是一个和帕米尔差不多的小国,面积不过三万平方公里,人口不到二十万,所能集结起来的军队顶多一万人,竟然能够面对兽人三个万人队的攻击而取得大胜,的确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他们有一个很厉害的的魔法师。”邦卡钠说道:“本来我们的攻击很顺利,不到三天就扫清了米诺斯城外面所有村庄,十多万人都涌进了米诺斯城。可是当我们攻城的时候,他们那边突然跳出一个穿白衣服的魔法师,在城外下了一场大雨,整个城市外围变成一片沼泽地,我们的战士只要冲过去,就会陷进沼泽不能自拔,几乎成了城内人类的活靶子。一个上午,我们损失五千多人,第二万人队几乎被打残了。”
魂语萨满说道:“这还不算,巴达大人调查情况的时候,还被那个魔法师用几百把冰做的飞刀给杀死了!”
“巴达大人,你说神语萨满巴达大人也被杀死了?”咕噜咕噜达大惊失色。
兽人的萨满祭司根据萨满法术的高低,一共分四个等级,风语萨满,魂语萨满,战语萨满和神语萨满,神语萨满是最高级的萨满,在整个兽人族群中不超过十个。也就是说米诺斯一战,兽人不但损失了五千多个士兵,还损失了一个地位极高的人。如果把兽人帝国比作人类的国家,一个神语萨满的地位就相当于一个大公爵了。
得到邦卡钠的肯定回答,咕噜咕噜达立刻泪流满面:“老师啊!”原来,这个阵亡的巴达萨满,还是咕噜咕噜达的授业恩师。
兽人震惊,莱科心中也很震惊。从邦卡钠的叙述中,莱科可以判断,把城市周边变成一片沼泽地的魔法,一定是十四级水系魔法千里沼泽。这个魔法在一个月前的霍克城曾经出现过,水系魔导士加兰.辛迪加就是依靠这个魔法成功阻止了蒙提塔人的追击,使数万度过龙门江的撒米诺人安全的退了回去。而杀死巴达萨满的数百道冰刀也是一种水系魔法,等级至少在十级以上。
也就是说,在米诺斯城内,至少存在着一个水系魔导士,甚至是水系魔导师。
小小的米诺斯公国,怎么可能拥有这样高级的人才呢?
千夫长恶狠狠的说道:“咕噜咕噜达大人,您不必伤心,阿巴斯大帝被激怒了,他已经下令,集合七个万人队围攻米诺斯城。最迟在明天晚上,米诺斯城外就会汇集至少七万兽人大军,七个战语萨满,两个神语萨满,战争巨兽的数量不会低于一百头。”
“对,我们第四万人队也前去支援了。”邦卡钠说道:“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只要进入米诺斯城,就把里面的所有人杀死,为巴达萨满大人报仇,把东西抢光,把城市烧成灰烬!”
莱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十几万人啊,难道就这样被杀死吗?
莱科立刻说道:“咕噜咕噜达,下令队伍改变方向,急行军去米诺斯城!”
“去米诺斯城?”咕噜咕噜达欣喜若狂:“神恩萨满大人,您也要去支援作战去吗?太好了,只要您一出现在米诺斯城脚下,我们兽人战士将会受到极大地鼓舞,战斗力至少会提高一倍!”
“支援?”莱科望着西方的天空,摇摇头说道:“你错了,我失是去阻止你们的鲁莽行为。”
“为什么?”所有兽人都不解的看着莱科。
“因为,你们的行为已经违背了伟大的兽神的旨意,我想阻止你们被毁灭!”作为神恩萨满,莱科的每一句话都是代表兽神说的:“人类也好,兽人也好,都是创世神创造的智慧生物,兽神也好,光明神也好,智慧女神也好,都是创世神座下的主神。一个神灵的子民大规模屠杀另外一个神灵的子民,必将引起天上诸神的愤怒。你们在米诺斯城下遭受的挫折,就是天上诸神给你们的警告,如果你们一意孤行,真的将一座城市的人类屠杀殆尽,距离你们被毁灭的时间也为时不远了。”
“真的会这样吗?”咕噜咕噜达将信将疑。
“跟着我去,你们将会看到诸神的力量!”莱科恨不得立刻飞到米诺斯城去,因此立刻下令:“队伍前进,邦卡钠,你的队伍也跟着一起去。记住,对这些人类俘虏好一点,否则神灵会惩罚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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