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莱科分明从茱莉亚脸上看到了狡狯,看到了一种不应该出现在高贵公主脸上的诡异。茱莉亚靠的很近,几乎对着莱科的耳朵在说话,暖暖的气流吹拂着莱科的脖颈,痒痒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挑逗。
越过茱莉亚的头顶,莱科看到了三双不一样的目光。
布坎南显然已经愤怒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场合太过庄重,他早就扑上来挑战莱科这个情敌了。而希娜的目光却有一丝惶恐和悲伤,只是瞄了一眼莱科就低下头,脸庞红红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内心激动不已。和前两个人不一样,萨奇克的目光停留在希娜身上,他痴迷的望着希娜的脸庞,目光中有一股火一样的情愫。
莱科左手抚胸,上身弯曲三十度,冲茱莉亚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对不起,美丽的公主殿下,我十分渴望和您跳舞,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希娜小姐,今天只陪她一个人跳舞。”
一句话,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希娜立刻昂起头,感激的望着莱科,在那一刻,似乎有晶莹的泪光在眼角闪现。
而茱莉亚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拒绝,明显愣了一下,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茱莉亚看了看身边的希娜,再次把目光聚焦在莱科脸上:“第一支曲子是高级贵族才会的巴卡舞,这里面会跳的不会超过二十个。”
茱莉亚的本意是想提醒莱科,希娜只不过是一个落魄贵族家的落魄女,根本不会跳巴卡舞。然而她这样说也有自贬身份的嫌疑,哪有高贵的公主一再要求一个平民陪自己跳舞呢?
“老师,你还是陪公主殿下跳舞吧,我的确不会跳巴卡舞。”希娜虽然在推辞,但是她脸上却带着胜利的微笑。她并不想和茱莉亚争,她也的确不会跳这种复杂的舞蹈,然而莱科给足了她面子,她已经觉得满足了。
莱科拉住希娜的左手,微笑着说道:“不会跳,我可以教你。”
布坎南瞅准时机,弯腰行礼道:“公主殿下,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走开!你什么时候会跳巴卡舞蹈了?”茱莉亚被气得浑身发抖,怒火全部发在布坎南身上。
悠扬的音乐响起来,舞会正式开始。第一对下场的人是皮尔斯侯爵夫妇,然后帕克里尼邀请了一个三十来岁的贵妇人,再次是扎克达伯爵夫妇。果然,在场的人很少有会跳巴卡舞的,乐曲进行了差不多二十秒钟,舞池内才寥寥五六对人在跳舞。
“希娜小姐,请!”莱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我真的不会?”希娜有些犹豫,她想跳,但是又害怕出丑。
“其实很简单,跟着我的动作做就可以了。”莱科搂住希娜的纤腰,轻轻一带,两个人轻快地旋进舞池。
莱科和希娜下场,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一阵嘲笑,在他们眼里,像莱科和希娜这样穿着随便大人,只配在街头酒吧里面跳舞,怎么敢到这种高贵的场合来丢脸呢?
可是仅仅过了十几秒钟,嘲笑就变成了惊讶,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这对舞蹈组合的奇怪之处。希娜显然不会跳巴卡舞,但是她有很好的舞蹈底子,动作虽然僵硬一些,但是音乐的节拍掌握的很好。而莱科分明就是一个舞蹈高手,而且是一个巴卡舞蹈高手,他的步态轻灵飘逸,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高雅,那样舒展,比在场所有人跳的都好。
更令旁人诧异的是,莱科跳的是标准古典巴卡舞蹈,他的很多动作是别人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的配合缺乏默契,希娜又过分紧张,因此动作稍显僵硬,有好几次险些踩到莱科的脚面。每一次,莱科都用微笑鼓励希娜,并轻声对她讲解舞蹈的要领,告诉她下一步应该怎样做。
跳着跳着,希娜找到了感觉,她的自信心也被激发出来,已经能够跟上莱科的动作了。
一曲终了,莱科拉着希娜返回原处,把饮料递给希娜道:“希娜,你很有天赋,如果再有几曲,你会跳的比他们都好。”
希娜喝了一口饮料,小脸变得红扑扑的,兴奋地说道:“莱科老师,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哦?”莱科望着希娜的眼睛:“在你的想象中,我是什么样子的?”
希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你强迫我们跑步,用开水烫我们,逼着我们互相挑战,花钱请斗士来殴打我们,我们觉得……”
“是个大恶魔,对吧?”莱科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都叫我疯子老师。”
短暂的间隙,音乐声再一次响起,人们诧异的发现,竟然还是一曲巴卡舞。那些跃跃欲试,准备跳舞的人立刻迷惑起来,很扫兴的各归原位。只有刚才那几对人再一次步入舞池,骄傲的跳了起来。
巴卡舞蹈,是贵族中的贵族才会的舞蹈,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远远的,莱科看到茱莉亚在向他这边张望,于是连忙拉着希娜再一次步入舞池。这一次,希娜已经适应多了,莱科也特意增加了一些高难度的动作。终于,当第二支舞曲结束的时候好,所有人都向莱科和希娜投过来赞许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第三支舞曲还是巴卡舞,莱科又带着希娜跳了一曲。结果曲终人散,人们对莱科和希娜报以热烈的掌声。包括侯爵夫人在内的十多个人聚拢过来,有的夸奖两人跳得好,有人真诚的请教舞蹈动作。
三曲之后,是一段十多分钟的间歇,皮尔斯伯爵聘请的歌唱家献歌。
“尊敬的莱科老师,你的舞蹈跳的太好了,您能做我的舞蹈老师吗?”突然,比贵妇人还要白三倍的帕克里尼排开众人,双臂伸展开来,准备拥抱莱科。
莱科脑袋一阵晕眩,连忙一侧身,让到扎克达伯爵夫人身后。
扎克达夫人被帕克里尼抱了个满怀,娇笑道:“魔导师大人,我丈夫就在身边哦?”
“在我的眼里,只有夫人,没有伯爵!”帕克里尼一点也不为所动,脸颊在扎克达伯爵夫人的脸上贴了贴:“夫人的脸越来越滑嫩了,像少女一样!”
趁着两个人打情骂俏,莱科连忙拉着希娜钻出人群,刚刚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站下来,就看到鲁尼正在向他招手。
莱科走过去问道:“院长大人?”
“真没想到,莱科老师还是一个舞林高手呢!”鲁尼院长拉着莱科的手,向屏风后面走去:“跟我来,侯爵大人要见你。”
屏风后面,是一条二十多米长的回廊,在回廊尽头,年迈的皮尔斯â墨菲侯爵束手而立,正对着莱科和鲁尼微笑。
“真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还有精通巴卡舞蹈的年轻人,看来我真是老了。”不等鲁尼引荐,皮尔斯侯爵就主动打起了招呼:“鲁尼院长对我说,你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今日一见我才知道,鲁尼院长老眼昏花看错你了,你是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呵呵,当面拒绝公主殿下,你可是伤害了在场所有青年男子的心了。”
“侯爵大人,很高兴认识您!”莱科躬身行礼,然后站起来不满意的看了一眼鲁尼。
鲁尼连忙说道:“莱科老师,请原谅我未经你的允许就把你的一些情况向部长大人作了汇报。魔法学院隶属于内政部,部长大人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又是我多年的好友,我想你们应该彼此了解一下。”
既然已经说了,莱科还能怎样?
其实莱科很理解鲁尼的想法,无论为了自己的仕途也好,纯粹为了炫耀也好,把莱科塑造成一个魔导师向他的上级汇报本无可厚非。因此莱科微微一笑说道:“侯爵大人,莱科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法爱好者而已,能引起你的注意,是我的荣幸。”
“谦虚是一种美德。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鲁尼院长的话。”皮尔斯的语气很平淡,显然他并不是完全相信:“因为有一件关系到我们帕米尔公国利益的大事,需要莱科老师鼎力相助。”
“大事情?”莱科莫名其妙的看着皮尔斯。
++++++++
++++++++